他很高興敖扇不是傻子。
但站在一個長輩的角度,還是忍不住會替對方擔憂,便想著找人幫忙。
怕敖扇后悔,還又補了一句:
“你也別怕,雖然藍玉那孩子不在了,只要店里那些東西好好的,就沒人敢欺負你?!?p> 那些人都精著呢,沒良心點的,說不定還會慶幸。
畢竟敖扇一個小孩子,總比季藍玉好哄吧?
“聽我的,把花店好好經營著,它以后就是你的依靠?!?p> 白老在那邊說著,敖扇聽在耳中,也在思考對方的話。
其實最初,她想把母親的花店留下來,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即使有爸爸的藥劑,要同時照料二十幾株異植,也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
更何況她還是個高中生,馬上就要升入最緊張的高三階段。
母親留下的人緣、花店以后的經營方向……這些,敖扇全都沒有想過。
她的思維方式很簡單,只知道要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目前敖扇最想做的,就是保護好父母,在這個世上遺留下來的痕跡。
如果別人不提,很多時候,她很難想得那么全面。
而現(xiàn)在白老提了起來,敖扇也不得不正視這些問題。
“我知道了,謝謝白爺爺,我會好經營它的?!?p> 敖扇先道了聲謝,然后婉言拒絕了對方,要找人過來幫忙的好意。
胡明月一直就在旁邊坐著呢,聽見這話,驕傲地昂起下巴,得瑟得跟什么似的。
敖扇輕飄飄看他一眼,沒說什么。
她收回視線,再次跟視頻對面的老人保證,自己一定會照顧好花店。
雙方又聊了一會兒,白老很快又有事情要去忙碌,等視頻掛斷,敖扇沒忍住長長呼出一口氣。
“你有什么好擔心的?”
胡明月?lián)沃掳?,翹著二郎腿聽了全程。
轉頭看了眼不遠處魚缸里,正搖搖晃晃、自娛自樂的墨綠色水草團,不解道:
“有你的藥和那玩意在,你還需要工作干活?”
什么這玩意那玩意的,敖扇瞪他:“它有名字,它叫敖翠!”
聽見自己的名字,一根水草葉從魚缸里嗖地竄了過來,興高采烈:
“扇扇,你叫我?”
看這副蠢樣,誰要叫它名字!
胡明月翻了個白眼,維持著自己最后的倔強:
“嘖嘖,看看,它對你這殷勤勁兒,有它干活,你還不是坐著收錢?”
敖扇睜著杏眼瞪他,正要反駁,就見敖翠探出來的那根水草葉,高興地扭了扭:
“沒錯!扇扇,工作的事交給我,你坐著,收錢就好!”
小花哥哥說過,錢是個好東西,人類不管想要什么東西都得花錢買呢!
敖翠為自己能夠為扇扇掙錢感到高興。
敖扇:“……”
她一下哭笑不得,正準備跟它說不用,電腦傳來一聲提示音,有人發(fā)了條消息過來。
是備注為“顧柏川/白玉蘭”的好友發(fā)來的:
[敖扇對吧?我想看看我爸寄養(yǎng)的白玉蘭,你看什么時候有空?]
不是本人?敖扇一愣,想了想,回復道:
[您好,未經過主人同意,本店寄養(yǎng)花卉不能讓任何人接觸。]
[你這小丫頭怎么一點都不懂得變通,我是他兒子,這能一樣嗎?]
對方回復得很快,沒等敖扇想好要怎么回答,又兩條消息緊接著發(fā)過來:
[算了,我也不瞞著你了,我爸病重了,就想看一看他的白玉蘭,不然我沒事,干什么要拿他手機找你,是不是?]
[你說吧,什么時候有空,找個時間我過去,把東西帶回去,給他看一眼。]
病重……
敖扇看著對方發(fā)來的消息,回想了一下,顧先生確實身體一直不太好,不由有些擔心。
[抱歉,我不知道叔叔生病了,請問他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我想去探望他,方便告知地址嗎?]
她本是好意,沒想到對面瞬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發(fā)過來的消息氣勢洶洶。
[有什么好看的?你一個養(yǎng)花的,套什么近乎?少說廢話,趕緊定個時間!]
敖扇動作一頓,心中懷疑起來。
刪掉對話框里打好的“我會把白玉蘭帶過去”,重新輸入:
[先生,您看13號可以嗎?14號也行。]
13、14號是下周周末,而今天是周日,相距五六天時間,對方肯定會不滿。
果然,這位自稱顧柏川兒子的人,發(fā)過來的消息,不用面對面也能猜測到語氣,沖得很:
[下周末?你干什么去了?為什么要這么久?不會是不想讓我去吧?]
看著那一連串的問號,敖扇笑瞇瞇回復:
[您好,真是對不起,我是高中生,開學要住校的,所以周末才有時間。]
……高中生?!
某私立醫(yī)院的一間高級病房外,男子看著手機里的回復,氣得差點把手機往地上摔。
他剛抬起手,想起這不是自己的手機,才怏怏地收回動作。
“顧遜,你怎么在這兒?”身后突然傳來一道女聲。
男子身形一僵,若無其事地回頭,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邁步:
“勞資在這兒關你屁事?趕緊讓開,爺要去廁所?!?p> 女人臉色不太好看,動了動嘴唇,但并未反駁,看著他走遠。
進入廁所,顧遜才重新拿出手機,劈里啪啦一頓敲,嘴里還罵罵咧咧:
“什么玩意,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等勞資賣了那朵花……”
他說著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的表情一滯,變得有些別扭。
反應過來,沒忍住罵了句臟話。
“草,死老頭……”
而另一邊,收到對方勉強答應的回復,敖扇撇撇嘴,關掉電腦,轉身給方雨打了個電話過去。
小舅舅這時候應該在工作,而且他也不一定知道別人家里的私事。
但作為他的妻子,方雨卻一定知道。
接到她的電話,方雨還有點詫異。
“扇扇?怎么了,有什么事嗎?”她溫聲詢問。
“舅母,顧柏川,顧叔叔您記得吧?在我媽媽這里寄養(yǎng)了水晶白玉蘭的那位。”
“記得,怎么了?”
“我想跟您問問,他有兒子嗎?”
方雨一愣,表情有些微妙,猶豫著問:
“是有一個……怎么了,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突然問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