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見“雪蓮子”這三個字,劉先生先是一愣,瞬間反應過來,邊搖頭邊擺手拒絕:
“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p> 先不說天山雪蓮的珍稀之處,要知道藥材一類本身,年份越久的,就越是珍貴。
而據(jù)劉先生的眼光看,敖家花店里的這株,估計得有十年往上走。
它的價值,和朱麗葉不分伯仲。
不……應該是比朱麗葉更為貴重才對,畢竟一個是觀賞性花卉,一個卻是能入藥的稀植!
藥植只會越用越少,可朱麗葉,卻會隨著人工培育普及,大幅貶值。
再一想到敖扇說,是敖如海準備把這么珍貴的東西送給自己,劉先生心中一暖。
又想到好友已經(jīng)去世,這孩子卻還記得她父親的話,要完成他的囑托……
劉先生想著想著,看敖扇的眼神,不免帶上了幾分慈愛和疼惜:
“好孩子,聽我說,這東西我不要,你把它好好留著……”
“您拿著吧,這本就是父親之前準備好,要贈與您的。”
敖扇把瓶子往前遞了遞,堅持道:“而且,趙老師身體不好,這雪蓮子應該對她有用。”
提到趙老師,劉先生便猶豫了。
妻子從青春正好的二十幾歲,教書至今,不說別的,職業(yè)病自然是少不了的。
她帶高中,學校課業(yè)繁重,忙起來的時候經(jīng)常需要熬夜批改作業(yè)。
而且趙老師小時候的家境,乃至讀書條件都不好,落下宮寒的毛病,也一直都沒好起來。
因為這些種種原因,兩人結婚多年,趙老師一直沒有懷上孕。
雪蓮子的藥效……確確實實是他們需要的。
猶豫再三,劉先生還是一邊道謝,一邊感慨,收下了這瓶雪蓮子。
“好孩子,如海雖然不在了,但你還有劉叔叔我呢,還有你趙老師,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一定要找我們。”
劉先生伸手拍了拍小姑娘的頭,只覺得這孩子怎么看怎么討人喜歡,臨走之時,再三囑咐道。
“我會的,劉叔叔再見,趙老師再見。”敖扇笑瞇瞇揮手。
趙老師和劉先生從花店走出來,看著敖扇轉回身進去。
劉先生忍不住手插進兜里,摸了摸口袋里冰涼的瓷玉瓶。
另一只手推了推自己妻子:
“這孩子,你在學校多照顧著點?!?p> 趙老師翻了個白眼:“那是我學生,用得著你說?”
懟完丈夫,她眼神又好奇地飄向他口袋:“敖扇給你的那個,雪蓮子?干什么的?什么叫對我有用?”
劉先生臉上一熱,眼神亂飄:
“就是,就是……哎呀,說了你也聽不明白,這可是千金難求的好藥材,等感受到好處你就知道了……”
趙老師瞇眼看著他,丈夫這副表情,顯然不對勁。
多說多錯,劉先生靈光一閃,推了推眼鏡轉移話題:
“行了行了,盯著我看干什么?趕緊回去吧,我要去一趟研究院,突然想起來實驗的下一步思路……”
另一邊,敖扇送走了趙老師夫妻,轉頭回去,發(fā)現(xiàn)花店里的氣氛,好像有些奇怪?
不賣花花店占地面積說小不小,說大,也不算特別寬闊。
對于隱藏在后方的花房還有花田里那些植物來說,恰好能讓它們“聽”到整個花店的動靜。
也就是說,只要進了這家花店,就逃離不了它們的掌控。
那位被敖扇稱為劉叔叔的男人到訪時說的話,也被聽得清清楚楚。
幾次道歉和“葬禮”的字眼,讓朱麗葉猜到了事實。
原來,季藍玉并不是像往常一樣,被敖如海拐去過二人世界了。
他們,應該是死了。
也就是說——
敖扇沒有爸爸媽媽了!
感情充沛的朱麗葉,原本還開得嬌艷欲滴的花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枯萎下來。
連白今天睡醒時,恰好聽到敖扇把自己的雪蓮子送人,還有些不爽。
直到收到朱麗葉傳來的消息。
——是的,雖然還不能開口說話,但同為異植,它們之間自有一套自己的交流方式。
這個消息由朱麗葉傳播開,整個花房都炸開了。
發(fā)呆的、睡覺的都被叫醒,就連年份沒到,意識時有時無的,都突然凝聚起了精神。
朱麗葉:“嗚嗚嗚,我可憐的扇扇,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藍玉媽媽和如海爸爸怎么會死了呢?”
朱麗葉:“扇扇肯定傷心壞了!嗚嗚嗚嗚嗚,我的扇扇……”
黛云:“藍玉,藍玉。。”
朱麗葉:“扇扇現(xiàn)在是不是一個人?。繙赜窬司藶槭裁床粠黄稹瓕ε?,小花好像是妖怪了,小花不是才有一點靈性嗎?怎么突然成妖怪了?”
朱麗葉:“還有那個水草!扇扇居然給它起名字叫敖翠,嚶嚶嚶,人家也想……”
她說著說著就跑偏了,玻璃罩里傳出連白的一聲冷喝:
“閉嘴!”
花房的交流平臺上,屬于朱麗葉的氣息瞬間消失,植物們突然感受到一陣徹骨的寒意,紛紛安靜下來。
因為在花架上,接收消息較晚的春蘭綠云緩緩傳出意識:
“好了,連白,收斂一點,大家承受不住你的冷氣?!?p> 黛云:“藍,玉……”
連白把附著在意識上一起傳遞出去的冷氣收了收,呵呵道:
“那是你們太辣雞!”
綠云,也就是逢春十分好脾氣:
“嗯嗯,我們會好好修煉的,連白你就擔待一點啦!”
連白輕哼一聲,默認。
逢春接著道:“我看扇扇現(xiàn)在狀態(tài)還不錯,比上周好一點,應該已經(jīng)調整過來了,大家也不用太擔心?!?p> 對比一下敖扇上周,毫無生氣的模樣,大家都非常贊同。
“有敖翠幫忙照顧花店,扇扇也能上學,就是怕那個藥劑……”
逢春頓了一下,有些發(fā)愁:
“我們這些有意識的還好,其他沒有靈性的、有靈性卻修為太低的,如果沒有藥劑,恐怕……”
黛云:“藍玉,藍玉……”
朱麗葉:“……”
連白:“……”
逢春:“……”
如果它有實體,現(xiàn)在一定是一手扶額,一臉無奈:
看,這就是現(xiàn)成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