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人騙到小爺頭上來,活膩了不成!”
稚嫩且囂張的聲音從府里傳出,府外圍觀的人群伸長脖子,小聲的討論著什么。
就在大家伙以為府里已經將那人處理之時,一中年男人被護衛(wèi)抓著扔出溫府,緊跟著飛出一個醫(yī)藥箱,砸在他身上。
男人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哀嚎了半晌,有人看不下去,小聲說了句:“溫家居然能容忍這樣的人在門口撒野……”
有人說話,就有人應和:“誰說不是呢,換做以前,敢這樣撒潑……”
后面的話男人沒說,也沒人敢接,大家伙心知肚明,地上哀嚎的人也不知聽清了沒,見沒人為自己出頭,手忙腳亂爬起來灰溜溜的走了。
溫家在徐州只手遮天,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
偏偏他家的大公子是個病秧子,三天兩頭大病一場,大夫更是斷言他活不過二十。這不,剛過了二十,人就躺床上起不來了。醫(yī)術精湛的大夫請了不計其數(shù),都沒辦法。無奈,溫家發(fā)了告示,無論什么人,只要救好溫楚君,必有重謝。
告示一出,一傳十十傳百,想領賞的不計其數(shù)。上門的人越來越多,有碰運氣的,也有來騙吃騙喝的,一開始溫家還忍著,偏生這些人不知道見好就收,愈發(fā)過分,徹底惹惱了溫家。
此后,溫家不再招待不遠千里趕來的人們。有那招搖撞騙的,被打出來的都算輕的,嚴重的,溫家直接把人送到邊關去挖礦。要不是為了積德,直接就給打殺了。
過了一會兒,門邊出現(xiàn)了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與之剛才的暴躁相比多了些禮貌,先是對著門外的人行了個禮,客氣的將人們請入府中。
跟著男孩七繞八拐好一會兒,大夫們才到了目的地。不等休息片刻就被請進了房間,沒多久接二連三搖頭晃腦的出來,紛紛表示沒辦法。
眼見走了的大夫越來越少,男孩毫無辦法,在院子里焦急的走來走去。
“二少爺,門外來了個人……”管家頓了頓,不知該怎么形容那男子,只好將對方說的轉告:“說有辦法治療大少爺,要讓他進來嗎?”
管家描述不明,溫立勛最先想到的就是神棍。
要說積德,溫家救治的人那么多,捐獻的銀兩怕是夠買一座城池了,這還不夠?道士,和尚他也請過,就連大街上稍微有點名氣的神婆子,他都請了,結果呢?本事不行,折騰人倒是挺來勁的。
“趕走!”
若不是想著給大哥積善,騙到溫家,可不是趕走這么簡單的。
“二公子別這么激動嘛,萬一能成呢?”
還沒等護衛(wèi)有所行動,院子里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緊跟著出現(xiàn)的,是一個穿著怪異的男人。
男人帶著個面具,聲音也很模糊,讓人看不真切,如同蒙上了一層紗般,似夢似幻。
溫立勛本是要讓護衛(wèi)將人攆出去的,不過見這人氣質上佳,穿著雖然怪異,但也不像那等江湖騙子。想了想,妥協(xié)道:“先生既有辦法,自然要試一試的,不過家兄如今體弱,受不得折騰?!?p> 男人呵呵笑著,“不礙事,就看看,若治不了,決不折騰令兄?!?p> 溫立勛和他對視了幾秒,側了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先生請?!?p> 管家很有眼色的讓人把還在房間里討論的大夫請出來,溫立勛不放心跟著進去。
男人仿佛沒看到這些一樣,進了房間,先是觀察房間的裝飾,如墻上掛著的絕版,不,應該說是古董畫作,再比如墻角放著的價值千金的痰盂,還有紅木桌子,毛筆……
除了那一股濃濃的中藥味,其他的男人都特別滿意。
不愧是富貴人家,看這裝飾,低調奢侈有內涵,救這人,不虧!
不過他這些舉動看在溫立勛眼中,和尋常看風水的先生差不多,就不知道這人道行有多深了。
男人看過房間擺設后,滿意得不得了,接著看像病床上的男子。
對方二十出頭,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蒼白的嘴唇上還有淡淡的血跡,呈現(xiàn)出一種凌亂的病態(tài)美,即便是見識過無數(shù)美男的他也不得不承認,只看臉的話,此人在他見過的美男中絕對能排前三。
“不知先生看出什么了?”
溫立勛時刻關注著男人的舉動,見他總算將目光放在大哥身上,警惕又帶著希翼的問。
男人還是呵呵笑著,并不回答。
他像模像樣的翻了下溫楚君的眼皮,之后從西裝褲兜里拿出一瓶藥,倒出一片喂給病床上的美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睜開了眼。溫立勛忙倒了杯水喂他,溫楚君喝了一口,看向男人虛弱道:“多謝先生?!?p> 溫立勛還有些不敢置信:“大哥,你覺得怎么樣?”
這是什么仙丹妙藥?
溫楚君搖搖頭,正在說什么,男人便呵呵笑道:
“此藥又不是仙丹,哪能藥到病除。”
男人一派高深,不說話的時候,確實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但一開口,比大街上算命的還要神神叨叨:“不過我輩向來以治病救人為使命……”
緊接著是一堆的不畏,什么不畏病魔,不畏閻羅天道什么的,再然后,男人改了腔調,什么三口油,哦買噶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溫立勛聽得頭大,又不敢隨意打斷,默默把對方從世外高人的范圍中劃分到江湖郎中的范圍里。
溫楚君喜靜,聽不慣這絮絮叨叨又讓人聽不懂的念經,在對方停頓的時候趁機發(fā)問:“不知先生剛才所說是……”
男人不理他,雙手合十碎碎念:“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主啊,寬恕我吧……”
這之后半瞇著眼睛說了一些有的沒的,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后,這才把剛喂給溫楚君的那瓶藥給了他們,反復強調是開個光的,一天一片,夠他一個月的量。然后讓他們找什么天定之人,說是結親后病魔自然就會離去,又神神叨叨的說了半天,這才離開溫府。臨走前,還給自己刷了把存在感:“吾姓紅,江湖人稱紅先生,日后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