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邊的事情堪堪落幕,而阮孟蝶那邊,談話才剛剛開始。
阮孟蝶坐在石凳上,明亮溫暖的陽光照在人身上,使得整個人都暖融融的。阮孟蝶嘗著今早孟瑤派人送來的點心,愉悅的彎眸一笑。在她身旁幾步處,蕙質(zhì)正侍候在那里。
阮孟蝶吃完了一塊點心,又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像是尋常聊天般,問:“蕙質(zhì),你可還記得我當初為何挑中了你?”
蕙質(zhì)看了看她,才是說:“回小姐,蕙質(zhì)記得。當初是因為蕙質(zhì)活潑,小姐才挑中了蕙質(zhì)。”
阮孟蝶又喝了口茶,道:“我知你性子活潑,只是后來,我因為一些事情很少注意你,你可會覺得委屈?可會覺得無聊煩悶?”
蕙質(zhì)搖搖頭,說:“不會的,能侍奉小姐,蕙質(zhì)此生便足矣了?!?p> “你呀?!比蠲系σ宦暎劬飬s沒什么笑意,“我看你和那茵茵走得似乎很近,不如,我將茵茵提上來?這樣,你們倆也好聊聊天。”
“不用?!鞭ベ|(zhì)幾乎是立刻反駁,語速極快,語氣也是分外認真,甚至還有些著急的樣子。
阮孟蝶似乎是沒想到蕙質(zhì)有這般反應(yīng),詫異地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蕙質(zhì),問:“怎么了?你和茵茵關(guān)系不好?這么著急?!币娝Z帶笑意,不像是生氣的樣子,蕙質(zhì)這才放下心來。
“回小姐,奴婢和茵茵的關(guān)系也就是尋常,不算什么的。小姐不必為奴婢如此憂心,奴婢能好好伺候在小姐左右便好?!?p> 蕙質(zhì)說完,眼睛看著地面,咬了咬牙。那茵茵是馮姨娘的人,她也是,但茵茵是圖著馮姨娘的錢,見主母沒了,馮姨娘得勢,眼巴巴地湊上去的。
可她不一樣,要不是還有一個妹妹被馮姨娘牢牢控制在手里,她也不會去背叛小姐,做了馮姨娘的走狗!再說了,都是聽令做事背叛主子的下人,茵茵憑什么一天天在她面前耀武揚威?有什么可囂張的?
而且,若是真讓小姐把茵茵提上來,到時和她平起平坐,茵茵豈不是要變本加厲?若是有尾巴,她的尾巴怕不是都要翹到天上去!所以,絕不能讓小姐把茵茵提上來!
“那好吧,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告訴我便是?!?p> 阮孟蝶又咬了一口點心,感受著點心軟糯在舌尖融化的感覺,她彎了彎眸子,而后說:“蕙質(zhì),待會兒你差人去和梨花先生說一聲,明日便開始繼續(xù)教書吧?!?p> 蕙質(zhì)正沉思著,被阮孟蝶突然的一聲喚驚醒,而后便是認真聽完,道:“是,小姐?!比蠲系c了點頭,仿佛是隨口念叨般,又說了句:“明日聽梨花先生上完課,我還要去鋪子那轉(zhuǎn)轉(zhuǎn),學(xué)習(xí)打理鋪子這事,也該提上日程了?!?p> 蕙質(zhì)在一旁聽著,暗自記下阮孟蝶說的話。
阮孟蝶余光看著蕙質(zh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這茵茵是馮姨娘安插的人,蕙質(zhì)和茵茵……也確實是關(guān)系匪淺。還真是如她所料,蕙質(zhì),確實是生了異心。只是,原來這異心,是從這時候就開始的嗎?
這么早……而且,到底是因為什么,蕙質(zhì)才選擇背叛她呢?錢財?榮華富貴?一生無憂?
阮孟蝶眉目微揚,拿起旁邊的醫(yī)書,慢慢翻看著,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她淺淺笑起來。
若是她記的不錯,阮夢蕓身旁的那位丫鬟彩云,是在那位忠心的丫鬟——畫兒死后,才是被提上來的。據(jù)她所知,彩云被調(diào)到阮夢蕓身邊也不過兩三年,好不容易才爬到了當時的位置,其中也有畫兒的照顧……
可彩云的這位恩人啊,因為自家小姐的計劃,以那樣的方法死去,那個計劃,不出她所料的話,彩云也是知道的。彩云不算忠仆,若是想要撬到自己這邊來,也不算難事。
心思流轉(zhuǎn),阮孟蝶端正坐著,背脊挺直,嫡出小姐的貴氣與大家閨秀的姿態(tài)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她的唇邊始終有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笑容,讓人看不出她到底情緒如何。
馮姨娘啊,既然是你先動手在我院里安插人手,那,就可別怪我也在你們那安插些釘子了。陽光明媚的早晨,這院子里再無什么聲音。
在院子里又坐了許久過后,張么么和蘭心才是帶著阮孟蝶所需要的東西回來。阮孟蝶接過那些大包小包的東西,說:“蘭心,你去看著廚房熬一碗雞湯。張么么,你在父親回來后就告訴我。”
阮孟蝶語氣平常的說話,和蘭心說的卻是‘看著廚房熬一碗雞湯’,她說時,認真的看著蘭心,蘭心和她對視一眼,而后又低下頭。阮孟蝶卻知道,蘭心懂了,而后,她便進了屋子。
蕙質(zhì)看著阮孟蝶進了屋子,一副好奇的樣子,問:“么么姐姐,蘭心,小姐讓你們?nèi)ベI什么了啊?”
蘭心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張么么倒沒什么想法,聽蕙質(zhì)問了,便回答道:“小姐讓我們?nèi)ベI些什么……那個叫什么來著的……”
藥材和東西有些拗口,張么么一時記不起來,便說:“我不太記得了,還是問蘭心吧,大多的東西都是蘭心問的買的。”
蕙質(zhì)便又看向蘭心,蘭心對上她的目光,清秀的臉沒什么表情,說:“我也不記得了?!?p> “那,那你們買的是什么東西?。俊鞭ベ|(zhì)不死心,又問。張么么正要回答,就聽蘭心搶先一步道:“么么姐姐還要去注意著老爺何時回來吧?還是快些去吧?!?p> 張么么聽她這一說,本要解釋的話就變了別的,“啊對,我還得去和守門的人說說呢?!?p> 張么么說完,便往著大門那邊走去了。蕙質(zhì)愣愣的看著張么么離開,又想要問蘭心,可蘭心一拍腦袋,說:“對了,小姐還吩咐我去弄些別的東西,蕙質(zhì),我也要走了?!?p> “誒……”
蕙質(zhì)下意識跟上了蘭心,問:“那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p> 蘭心轉(zhuǎn)頭看她,“問題?哦對,小姐不過是讓我們?nèi)ベI些常見的東西罷了?!闭f完,蘭心步子加快了些,像是很著急的模樣,匆匆離開了。
蕙質(zhì)停下,站在原地跺了跺腳。這個悶葫蘆!死腦筋!
屋內(nèi),阮孟蝶正翻看著一本書,而她對面,是一堆藥材和器具。
阮孟蝶前不久剛看到些制藥的方法,都是一些很常見的藥材,但融合起來卻是有讓人腹瀉、嘔吐不止或是讓人昏迷的功效。
她想從簡單些的做起,而最簡單的,就是讓人腹瀉的藥丸。
阮孟蝶細細看著醫(yī)書上的解釋,遇水即化,無色無味……阮孟蝶一邊記下,一邊開始制作。
她一步一步,極是認真。
畢竟,有了可以防身的招數(shù)后,以防冷箭的藥丸也不能少啊。
于阮孟蝶而言,這些東西確實是有用的。哪怕現(xiàn)在用不上,但多學(xué)一些,心里總歸是更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