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輕柔地撫著她的頭發(fā)，“我既認定了你是我女兒，又怎會對你不好？還記得當初你過來的時候，因為害怕不敢睡覺，我就陪著你和衣衣一起睡，你睡在中間……”
慕紫綃回憶起那段幼年時光，唇邊也不由露出一絲笑，“若不是娘親和姐姐搭救，如今我……”
慕夫人豎了根手指在她唇邊，“這些事不必反復拿出來說。我只是感慨，一眨眼你們姐妹都成了大姑娘?！?p> 慕紫綃神色一頓，慢慢直起身來，“娘親是想跟我說什么？”
“綃綃，”慕夫人認真看著她，“你覺得給爹娘做女兒，不好么？”
慕紫綃臉色一白，“娘親……您……”
慕夫人拉著她的手，滿面愛憐，“孩子，你知道，老夫人上了年紀，有些時候做事道三不著兩的……”
“娘親，”慕紫綃的眼眶立刻紅了，顫聲道，“您要知道，紫綃心里對您對爹爹都是充滿了敬愛的，說句不恰當的，若是遇到什么危險，我是寧肯擋在你們前面的。
“可是，我幼年的經歷，就像烙印一樣，牢牢印在心上，怎么也都忘不掉。
“我痛恨著那樣的生父生母，卻又不得不因為血脈關系，斬不斷對他們的關心……娘親……這樣的痛苦，沒有人能體會的！”
慕紫綃淚珠滾滾，“您知道我當時聽祖母說大伯才是我的生身之父的時候，我有多歡喜么！那意味著，養(yǎng)父母刻在我身上的烙印我能擺脫掉了！
“我知道您和爹爹還有姐姐待我好，我這么說，你們可能會覺得我沒良心，但是……”
“好孩子，”慕夫人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別說了，娘親都能明白。只是你想過沒有，老夫人的一面之詞未必可信?！?p> “娘親，”慕紫綃滿面凄苦，“可是祖母有什么比要這么做呢？是紫綃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圖謀的嗎？并沒有……”
慕夫人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我和你爹爹已經問過你大伯了，你大伯說……當初他和你生母根本就沒有夫妻之實?！?p> “這不可能！”慕紫綃尖聲叫道，連流淚都忘記了，“祖母不是這么說的！祖母說父親極寵愛姨娘的！”
慕夫人嘆了口氣，“傻孩子！這些話論理我該瞞著你，可你真的該知情。你大伯這輩子只有你大伯母一個人，他從來沒有過侍妾，這一點不光府里的人，便是從前和他打過交道的人都可以作證。
“我不知道你祖母出于什么目的要這樣跟你說，但事實就是事實，我縱是今日瞞著你，遲早有一日你也會得知真相，那時候反而更不好?！?p> 慕紫綃呆若木雞，兩眼漸漸空洞起來。
慕夫人怕她出個好歹，只好將她攬在懷中輕輕撫著她的背，“其實我也沒有處理類似事情的經歷，可能我該更委婉一些，但終究隱瞞無益……”
慕紫綃怔怔落下淚來，“那我是誰？難道我真的是……他們的女兒？”
“不，你不是，”慕夫人輕聲道，“你是入了我慕家族譜的人，你是我和老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