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壽康宮,鄧太后又把她晾在了偏殿,說是自己要去更衣。
分明有座位她卻不敢坐,雙腳又酸又疼,尤其是腳底板還有一股子刺痛,怕是磨起水泡來了。
唉,她這嬌滴滴的小身板喲!
為了緩解不適,她只好悄悄自己想法子:一會兒踮起腳腳尖著地,一會兒身子后仰腳跟著地,但動作幅度都不大,免得被暗中窺伺的太監(jiān)宮女瞧見了。
又是疼痛又是累,她都出了一腦門子的汗,偏生這偏殿是見不到陽光的,屋子里的家具又是一水兒黑漆螺鈿的,帳幔的顏色也偏深,就無端端透出一股子陰森來。
身上的汗沒有干透,冷意就包裹過來,她不由打了個寒戰(zhàn)。
這般過了半個時辰,才有小太監(jiān)過來傳話,鄧太后在正殿見她。
慕紫衣悄悄松了口氣,邁著小碎步跟著太監(jiān)過去,眼角的余光瞥見上方端坐著鄧太后便急忙跪拜下去。
卻不曾留意過,鄧太后下首還坐著朱子瞻。
朱子瞻早看到她臉色發(fā)白,走路有異,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心疼,卻不敢表露出來,只故作鎮(zhèn)定垂眸喝茶,心里給鄧太后又記了一筆。
鄧太后含笑道:“平身吧,皇帝也在這里,一并見過?!?p> 慕紫衣剛剛站起來,聞言只得再次拜下去,朱子瞻手上的力道沒控制穩(wěn),手里的杯子裂出了一道細痕。
輕微的碎裂聲傳到耳中,他連忙把杯子放在桌上,只是靠近邊緣,等宮女過來添茶的時候,他的腿在桌子上輕輕一碰,宮女倒的水便流到了桌上,連忙跪下請罪。
慌亂之中,那杯子也就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鄧太后皺眉:“怎的做事這般毛手毛腳的?”
“母后息怒,”朱子瞻求情,“母后身邊的人自是穩(wěn)妥的,一時失手,小懲大誡也就是了?!?p> 鄧太后示意身邊的管事嬤嬤,那嬤嬤便領(lǐng)了宮女下去,另有其他宮女過來收拾打掃,重新上茶。
慕紫衣還跪著未起身,不過太后殿中鋪著厚厚的地衣,這般跪著倒是比站著還舒服些。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朱子瞻才詫異道:“這莫不是儲秀宮的慕寶林?怎的還跪著呢?”
鄧太后笑道:“哀家就說這孩子是個實誠的,皇帝沒說讓起,她可不敢起來?!?p> 朱子瞻便讓慕紫衣平身,略一猶豫,道:“母后可是要賜座?”
鄧太后一擺手,讓人給她搬了個繡墩過來。
慕紫衣暗中松了口氣,可算是能歇歇腳了。
卻聽鄧太后跟朱子瞻說道:“哀家早先說皇帝不開竅,誰知一旦開了竅可是不得了,一聽說哀家把慕寶林叫了過來,就巴巴兒地趕過來了?!?p> “母后誤會了,”朱子瞻淡淡說道,“因為儲秀宮幾位寶林都在朕跟前伺候過,所以朕對她們都有印象。
“此次過來,卻是有一樁事情要請示母后。”
說到這里微微一頓,吩咐慕紫衣:“你去茶房里,給朕和母后準備一些點心茶水過來?!?p> 慕紫衣詫異,隨即明白這是要支開自己,且給自己一個休息的借口,便起身領(lǐng)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