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奉愿樓
爬在地上的春山清夢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周圍一片漆黑。他看見周圍的情況后，完全不顧臉上的泥土。自己身在一條河邊，周圍有水草的香味還有點腐蝕味道。春山清夢驚慌張望四周，微張著嘴巴，像他這樣不管多久都不會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忽然，春山清夢看見自己的左邊有個笑得很假仙的男子。他帶著悶青色的帽子，衣服也是同一個顏色。
“兄臺，你哪位啊？站在這里所謂何事？”
“小弟名叫阿三，站在這里是因為你站在這里?！?p> “這么說就不對了，又不是我要站在這里，我其實也是可以站在你那個位置的上嘀。可是你現(xiàn)在站在那個位置上，我只好站在這里了?！贝荷角鍓粽f這話的時候，兩個人都看著阿三的腳下的位置。
“話雖如此，我之前看見你倒在地面上昏死，想著拿去喂狗的，看看它們吃不吃?！?p> 聽到他話的，春山清夢感覺火大了起來。這個人給人感覺不爽，他看起來卑躬屈膝點頭哈腰畏畏縮縮的，可是說話真難聽。春山清夢用手抓著他的脖子，不得不說現(xiàn)在的初中生長的真是高?。?p> “快說，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奉愿樓?！?p> “現(xiàn)在是公元紀(jì)年啊？”
“你說是幾年就是幾年嘍?！卑⑷f話時，用手指指點點，完全不把脖子被掐的事當(dāng)做威脅。春山清夢放他下來，本被單手吊在空中阿三落地后一頓暴打。彎著腰，春山清夢雙手并用拳打腳踢，用腳連續(xù)踢了三次，像是重放倒帶一樣。打過人后，春山清夢甩開頭，好像自己頭上有辮子一樣。聳了下肩，春山用鼻子發(fā)出聲音笑了一下，“哼，輕率。”
土路上，看不到石子或者路障，因為在黑暗環(huán)境下不容易看清。春山清夢能看見黑色帶著黃色沙粒的土地，旁邊種著幾顆榆樹還有柳樹。柳樹只有細(xì)細(xì)的紙條和嫩芽，看不出繁茂的樣子。春山清夢沿著路，一直走，他不清楚自己的目的地。他來到這里，首先想到的是找家飯館先吃頓飯?；叵肫疬^去自己曾經(jīng)看過的劇，大多數(shù)人都是在餐廳里收集情報的。
伸出手指，春山清夢在回憶自己知道的事情，用來決定以后的目標(biāo)。伸出一根手指，他敘說著，金光寺和尚被殺，我穿越到另一個時空。伸出第二根手指，他說，那個和尚讓我找秋堂官周星星。伸出第三根手指，春山清夢對于現(xiàn)在遇到的事情豁然開朗，也就是說只要我殺了那個白發(fā)老鬼，事情就解決了。心里想著，春山清夢不由得高興起來。
轉(zhuǎn)眼他看見，一副討好笑相雙手手掌疊在一起的阿三。
“還有一件事，你還沒有說呢？”
“啊?！贝荷角鍓艨匆娝?，眉頭緊鎖，感嘆一聲。
“原來你還在啊，過來，讓我開導(dǎo)開導(dǎo)你?！?p> 伸出右手，左手拉著右手臂的袖子布料，春山清夢做出來來的手勢。看起來很友好，實際上諂笑的阿三走過去，就被一頓胖揍。
行走了二十三公里，至少春山清夢是這樣認(rèn)為，他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而且他感覺自己可能患上哮喘了，春山清夢喘不過氣起來。按照自己的時間感覺，他已經(jīng)走了數(shù)小時。當(dāng)他絕望，想著繞不出這片黑暗的時候，春山清夢站在原地，搖擺著手臂大聲喊叫。
“啊——”
“喊什么喊，喊什么喊！”有個拿著手巾的小腳女人走過來，看起來有三四十歲。她從春山前面走過來，想要打春山的臉，卻因為個子矮打在了春山下巴上。春山清夢閉著嘴，仰著頭躲避著，生怕她喂給自己什么奇怪的東西。
“叫什么，當(dāng)你是叫春的母雞??？我們奉愿樓的那些文人雅客還以為我們做的是人肉生意。他們都離開我的店了?！彪p手手背掐在腰上，春山清夢看見她手上拿著粉白色的手絹嘴上不饒人的樣子。立刻就知道了她是個當(dāng)?shù)赜绣X的人。
“我是來應(yīng)聘的?！?p> “知道你是來應(yīng)聘的，看你隨身也不帶個傭人就出現(xiàn)在我們八大名樓前面。你當(dāng)然是來應(yīng)聘的，一個來打工的在外面窮叫喚什么？會招來鬼的?！痹捳f到后面，老板娘的聲音變小。
站在春山清夢旁邊，老板娘顯得更加矮小了，她矮了春山兩個頭的高度。春山清夢站在她旁邊，像是個行走的巨怪，有點傻傻的但并不可愛。
“我們這里是接待文人雅客的，說話一定要文明。我們不想她們鳳仙樓做一些齷齪的事情。尤其是她們溢滿樓做的事更加過分，讓大家抽大煙啊。抽了那都東西的人，個個都消瘦下來，慘白的像個鬼似的。……”
邊說邊走，春山清夢已經(jīng)走進(jìn)奉愿樓內(nèi)。里面的客人有些人回過頭看他，那些人哪里是文人。他們眼神銳利，舉著茶杯的期間，春山感覺他們會飛個筷子當(dāng)做暗器。果然，有個帶草帽的刀客毫無預(yù)兆的丟出一只筷子，插在了紅色的柱子上。
討好般笑著的老板娘，不但沒有發(fā)火，還搖著扇子走過去。
“大俠，何必動內(nèi)力呢。他不過是我們這里的打雜小弟?？腿艘参疵馓篌@小怪了?！弊诓妥赖倪吷?，搖著紙扇，她看著那個威武的大俠。春山清夢眼前的老板娘，變漂亮了，穿著輕飄飄的粉色絲質(zhì)衣服，皮膚雪白，肢體纖細(xì)。比起剛才她看上去高了不少，臉上是惹得眾人迷醉在花顏下。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剛才還是大嬸，現(xiàn)在就是妖艷的小姑娘了。
什么鬼，頭向右肩移動，身體不動，春山清夢仔細(xì)審視著那個老板娘。準(zhǔn)備將其斬殺，他過來就是殺鬼的，除了那個白發(fā)老鬼還有其他鬼也跟著來了。
到底是什么鬼，我怎么看不出她的原形？春山清夢疑惑著，喝酒的大俠問老板娘。
“你家小弟，他那是在表演什么奇怪的舞蹈？”
“不知道，不過有點好笑?！崩习迥镒谧雷由?，看似輕盈的搖著腿。
“老板娘，你還是那樣的花枝招展嫵媚動人啊?！贝髠b旁邊的跟班這么說著，拉著老幫娘的手，將菜飯錢遞給了她。坐在旁邊的大俠看了，壓低了草帽，抓著大刀走出飯店。春山清夢站在門口，有些害怕的看著他走出大門。
揚起頭，春山清夢才發(fā)現(xiàn)，奉愿樓是建有四層的高樓。由結(jié)實的木頭建成，里面有好多根粗大的柱子。讓春山清夢嘆為觀止，要多大的樹才能有這么粗。春山清夢走到柱子旁邊，抱著柱子，想知道它的周長。一個人根本抱不住一根柱子。老板娘無聲無息站在旁邊看，搖著扇子。春山清夢注意到，訕笑一下。
“既然你來到我們店里，那你明天就準(zhǔn)備工作吧。早上要早起，到四樓去，找間無人的房子。明天早上有人叫你起來。”
說完，搖動著扇子，春山清夢看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真不知道該不該殺了她。盤起的頭發(fā)，黑亮濃密，粉紅淡色花朵樣式的衣服寬松的穿在身上。露出脖頸和背部肩甲，形成一個半圓，她慢條斯理的走動著。春山清夢感覺自己臉頰有點發(fā)燙，他感覺自己不舒服，扶著樓梯走上樓。到了一間看起來沒有人的房間，到里面躺在發(fā)潮的被褥上就睡著了。
早上，春山清夢醒來首先摸了自己的脖子，上面的站首妖刀還在。他松了口氣，穿上自己的鞋子，推開門。樓內(nèi)中央的吊著燈，空間內(nèi)仍然昏昏沉沉的。看周圍的樓梯木制扶手，精細(xì)的拋光，厚實的用材。春山清夢輕碰著扶手下來，像個卑女那樣。
“我都不知道，你醒了。”有個輕快的年輕聲音傳來，她站在二樓的樓梯上仰頭看著春山清夢。春山清夢扶著樓梯，往下看，他沒有說話。
走下來，卻沒有看見她，春山清夢四處尋找她的身影。因為她那種伶俐的感覺，讓他想起了廣田雅子。
“下來啊，我這在里?！?p> 扶著樓梯往下看，春山清夢看見一樓的桌子上，坐著一個女孩。她看起來十二三歲，用筷子夾著肉菜，看起來很是享受。
坐在對面，春山也動起筷子吃起來。
“我娘跟我說來了個新人，就是你啊?！彼拖骂^，下巴幾乎挨著桌子，抬起眼睛打量著他。春山清夢低著頭，吃著干豆角炒肉。他似乎有意回避這個女孩，因為他想到那個老板娘變漂亮的事，想眼前的人也可能是個老家伙。要是被煩人的家伙纏上了就不好了，他決定不開口。坐在那里默默吃飯的春山，在她眼里是個靦腆的男孩。
“喂，跟我說說你的事吧。最近都沒有人說遠(yuǎn)在數(shù)百公里以外的事情了?！?p> 端著碗，春山清夢吃著白飯，他品味著桌上的菜。有種鄉(xiāng)下奶奶做的味道，懷舊的味道，用料扎實，肉塊嚼起來有勁?？曜訐芰藘煽诿罪?，嘴放在旁邊吃著，春山清夢夾了一塊豆腐。吃到嘴里有粉末的感覺，是調(diào)料粉花椒，豆腐吃到嘴里是麻的。盡管菜做的不是很精致，但在味道上來說都是飽滿的。
等吃下兩碗米飯，春山清夢看見對面的姑娘拿著一本通明塑料皮的小本子。那是春山清夢寫的圖畫日記，上面多半些學(xué)校發(fā)生的事，與廣田雅子有關(guān)的事。
伸手去要，雙手拉住邊角看得起勁的女孩躲開了。春山站了起來，他伸手去拿女孩手里的東西結(jié)果被從一樓走下來的老板娘看見了。老板娘站在那里觀望，看著兩人有些密切的舉動。春山清夢想要搶回來，她轉(zhuǎn)過身子看了幾秒，站起來跑到娘身邊。她早就感覺到了，也許在眉宇余光之間，她看見了自己的娘走來。
窘迫臉相的春山清夢看向老板娘，他知道自己不能說，她拿我東西。說了后，也不會有人主持公道的。多年與廣田雅子的相處中，他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低下頭，彎下腰，春山清夢開始收拾殘余飯菜。用桌上的白抹布擦著桌子。碗疊在一起，春山清夢將桌子擦干凈，他扳著臉擦。跟著走下樓的女孩仍在看那本日記，對于她來講上面記錄太多未知的事情了。
“你在看什么？”雙手抓著紙扇的邊緣，老板娘問她的女兒。
“一本帶圖畫的傳記?！?p> “今天，你可算安靜下來了。平時你爬在燈梯上滑下來，真讓人擔(dān)心。能安靜的看看書也好，將來說不定能找個大官的兒子。那我們奉愿樓就蓬蓽生輝了?！痹谶吷险f的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jìn)去，專注的看著米黃色格子本上的事情。
“好了你到其它地方去看吧。過一會有客人會下樓來吃飯的?！?p> 苦著張臉，春山感覺自己又被欺負(fù)了。來到這里也被女生欺負(fù)，他真是個幸福的混蛋。廣田雅子看著水晶球里面的畫面，她抱著手臂這么想。旁邊的代子千歲可不這么想。
那家伙在干什么啊，把自己的筆記泄露出去，說不定會改變歷史的，在那里擦桌子浪費時間，直接去砍死幾個鬼就回來了不好嗎。水晶球里的春山讓代子焦急地想，她真想用棒球棒擊打春山的腦袋，好催促他早點完成。
“你叫什么名字？”
“春山清夢?！币粋€不符合現(xiàn)在這個時代的名字。
“我叫張白玉，她是我女兒柳玉蘭，她早上跟你說了什么？”
“沒有。我只是在吃飯。”
“很好。以后你早上是不能在一樓吃飯的。四樓有你生活所需的全部東西，那里有間食堂，以后你早上在那里吃飯。還有以后離我女兒遠(yuǎn)點，有時間多干點活?！闭f話有條不紊的老板娘在說完后慢悠悠的轉(zhuǎn)過身，身旁的春山能看清她的每一個動作。
郁悶地擦著桌子的春山，他擦著第二張桌子。當(dāng)他擦完十五張桌子后，看見有客人三三兩兩落座。直起腰來，春山清夢看清客人們的臉，他們有些是商人還有些是官員。坐在奉愿樓，把酒迎歡談笑風(fēng)生，他們個個都高興著?？雌饋碛悬c假，春山清夢在發(fā)愣的時候。有攥在一起的手指伸過來，膽怯而縮手縮腳的阿三彎低身體，畏首畏尾的比劃著。
“唔，發(fā)、發(fā)錢了?！笨邶X不清的阿三弓著腰仰著頭看著他的眼睛。
扔下抹布，春山清夢跟著他走到一間房子。那間房子不大，進(jìn)入里面老板娘正在給廚師發(fā)錢?？村X的材質(zhì)是金的，便知道他在這里地位不小。接來下來的打雜的都是一貫貫銅錢取下來的幾片。
“美味菜肴，很有創(chuàng)意，麻婆豆腐深受喜愛。奉愿樓能有今天的成績，多虧了你們?！甭牭奖頁P，廚師們配合著笑笑，多半是看到錢而高興。像訓(xùn)話一樣的事，春山最討厭了。過了幾分鐘，廚師們都去工作了，點到了他的名字。
“這是給你的?！笔持负湍粗搁g只握著一枚銅幣，老板娘站在春山面前。
“是我賞給你的，算我心地善良慷慨大方。送給你一個銅板?！?p> 伸手接的春山發(fā)現(xiàn)，她力氣好大，果然不虧是大嬸。她的話春山清夢沒聽見去多少。不過，再比力氣的事情上，春山清夢可不想輸。他用力雙手捏住，后仰身體向后拽，像是扯著一條水牛一樣?？雌疠p松捏著銅板的老板娘側(cè)著身子，她還在說。
說夠啦！別再說了！似乎有這樣的呼聲在傳播。
“你說什么？我送你一個銅板，你感有怨言，看來還是罰你去拖地吧。拖地之前要先掃地。之后在讓你去后院喂馬、豬、牛、羊、雞、鴨和池塘里的魚。記得要打掃他們的窩，給馬刷毛，給牛擠奶?！?p> 松開手，春山清夢之前好像聽見了廣田雅子氣憤的聲音。這讓他回想起本來的目的。來到這里，不到一天，他已經(jīng)自然地融入了生活。春山心想，好險好險，差點去找女老板掰腕子。我來這里是為了殺鬼的。
雖是這樣，春山還是老實老實的去工作。其實他完全不用理會別人，他是來殺鬼的。只要擺出大俠風(fēng)，大喊一聲哪里有鬼，我要斬了它。便會有人主動走上前來，提供線索情報，解決困擾。春山這個溫吞小王子，實在有點呆，順勢發(fā)展下去就是他現(xiàn)在所做的。
“他也不嫌臭。”
“可能他沒有鼻子?！?p> “唉，你看那匹馬咬住了他的耳朵，那家伙也沒有感覺?！?p> “可能他沒有痛覺。”
來自兩個用毛巾捂住口鼻的下人的對話。
提著鐵皮桶子，春山清夢想象不到這是時代也是可以制作出鐵皮桶子的。他坐在木制小板凳上，在奶牛身體下開始擠牛奶。
“他這個新人，擠牛奶的動作還挺流暢?！?p> “可能是個色貨吧?！?p> 驚訝的捂著白毛巾的一個人看向剛才說話的那個人。他們兩個互相看了一會兒，都不說話了。發(fā)現(xiàn)他老實地在工作，負(fù)責(zé)監(jiān)督的兩個下人回去工作了。干著低賤的工作，他不知哪里來的充實感。從前他就是一個愛勞動，愛集體的班長?，F(xiàn)在他有了新的身份待在這里，春山會忘掉本來的目的，持續(xù)工作下去嗎？
我想，會的，如果沒有人給他一棒子的話。
坐著擠牛奶的春山背后有個暗影走過來，那人手里拿著棒子，重重一棒子打了下去。春山立刻倒在地上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