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一行人架著面色煞白雙腿癱軟的高衙內(nèi)緩緩后退,看來都被這一閃而逝的驚雷嚇得不輕。
夏長生縮在馬車背后,看向天空。
夜空中繁星閃爍,月色如銀,澄澈的天空中沒有半片云彩,這道雷電顯然不可能來自天上。
但是雷電不從天上來,又能從那里來?
在臨安瓦舍之中,夏長生曾聽說書人提到過各種駕馭秘術(shù)的法師,其中修習(xí)雷法的法師就能召喚狂雷。
那是他只當(dāng)說書人夸大其詞,直到今天遇到這晴天霹靂,他才徹底信服了。
嚇得滿褲子便溺的高衙內(nèi)被人架著,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我要回家...”
臉色同樣煞白的陸謙知道附近可能來了高人,所以也不敢冒險(xiǎn),急忙擁著高衙內(nèi)退去了。
他們還沒走出多遠(yuǎn),樹林中卻傳來一個虛無縹緲的陌生女聲,這輕盈的女聲像是隨著風(fēng)兒飄蕩,讓人無法知曉其從何處傳出:
“來都來了,何必著急走呢?”
伴隨著一連串噼里啪啦的聲響,走到半路的高衙內(nèi)一行人在聽到這話之后個個如遭雷擊般挺直了身子,咬緊牙關(guān),面色僵硬。
“呵呵呵...”
縹緲的女聲再次出現(xiàn),高衙內(nèi)一行人突然齊齊癱倒在地上,手腳抽搐個不停。
“說起來還得多謝你們,才讓我逃離這封雷箱,姑且可以留你們一命...”
“不過你們竟敢對我無禮...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如云山霧罩的縹緲女聲像是帶有一種令人無法抵御的威嚴(yán)與法力,即使說話的對象不是自己,躲在一旁的夏長生還是被這個聲音嚇得心神巨震,仿佛魂魄都要被震出體外。
在女聲消逝后不久,眼前發(fā)生的怪事著實(shí)讓夏長生——大開眼界。
只見癱倒在一起的高衙內(nèi)一行人各自悠悠醒轉(zhuǎn)過來,每個人眼中都帶著十分的兇狠,像是變成了一頭頭狂躁的兇獸。
夏長生本以為他們會自相殘殺起來,但是事情發(fā)展的方向卻拐到了一個令他想破腳指頭也想不出來的方向。
一群連刀子砍在身上連哼也不哼一聲的禁軍。
竟然像是瘋了似的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那激烈的場面太過辣眼,讓夏長生恨不得自己沒長眼睛。
“啊,我的眼睛!”
夏長生一開始是覺得驚異,然后覺得惡心,最后心中升起了十二萬分的驚恐,恨不得馬上逃離這里。
可從后背就涼到頭皮的夏長生試著挪動腳步,腿腳卻有些發(fā)軟,怎么也走不動路。
“呵呵呵...沒想到這烈陽散發(fā)作起來竟然是這樣的景象,牢牢記清楚吧,這就是色欲熏心的后果?!?p> 縹緲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清悅的女聲。
躲在馬車背后的夏長生朝那箱子看去,只見滿頭銀發(fā)的美人緩緩從箱中坐起,皎潔的月光落在她銀白的發(fā)絲上,泛出令人炫目的光芒。
那女子慢慢起身,妙曼的豐滿曲線在月光下優(yōu)美至極,夏長生看得連跑路都忘了。
被關(guān)在箱子里許久,站直了的女子展了展手臂,把耳邊順滑的銀絲拋到腦后。
從箱中踏出,赤足站在草地上,驚為天人的美人淡淡道:“過來吧?!?p> 夏長生還以為附近有她的同伴到了,左右張望一番,卻沒有看到人影。
直到他悠然回頭時,發(fā)現(xiàn)只穿著輕紗的美人正用一雙調(diào)笑似的眸子看向自己,他才知道這句話竟然是對自己說的,頓時嚇得一個踉蹌,差點(diǎn)跌倒。
要讓他變成和高衙內(nèi)等人的鬼樣子,他寧愿去死。
察覺到夏長生眼中寧死不屈的神采,沐浴著月光的美人淡淡道:
“放心吧,你和那些蠢貨不同,我不會把烈陽散用在你身上?!?p> 聽到這話,夏長生松了口氣,低著頭緩步上前。
他還沒走幾步,聽見美人兒又繼續(xù)說道:
“你是那賤人的馬夫,該不得好死,烈陽散用在你身上倒是便宜你了?!?p> “我干!你丫的框我!”
夏長生嚇得一個激靈,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他還沒跨出一步,一道酥麻突然從腳底延伸而上,瞬間傳遍了全身。
“我靠!竟然是電?!”
被電得渾身麻痹的夏長生撲倒在地,驚嘆于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空手駕馭電子。
“咦?”背后美人兒驚疑一聲:“被我的九御雷法擊中,竟然毫發(fā)無損...”
也許是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跑不掉了,夏長生不再掩飾自己的性情,大罵起來:
“毫發(fā)無損你大爺!沒看見我褲子冒煙了?完蛋,腿毛肯定掉光了!”
聽到這馬夫的聲音竟然如此年輕且中氣十足,美人兒微微錯愕,然后不知道從那里摸出一顆冰珠,屈指彈到夏長生的臉上。
冰球在夏長生臉上炸開成水霧,他只感覺臉上一涼,然后有些發(fā)癢,忍不住一抹,臉上的麻子和胡子就盡數(shù)掉了下來,露出了他原本那張還算英氣的臉。
美人兒看了他幾眼,仰頭輕笑起來:
“世人皆以為那潘金蓮是什么冰清玉潔的仙子,殊不知也是個爛貨,竟然招了個俊俏小生當(dāng)馬夫,好在路上行盡淫事,好不教人鄙夷?!?p> 下肢漸漸恢復(fù)知覺的夏長生掙扎著爬起來,咬牙道:
“在背后說人壞話,才教人鄙夷?!?p> 夏長生終于看到這美人兒的正臉,的確夠美的,但是他已經(jīng)無心欣賞,因?yàn)樽约汉孟窕畈婚L久了
“呵呵呵...油嘴滑舌。”美人兒輕笑著款款走來,用白皙素手掐住夏長生的下巴。
夏長生舔了舔舌頭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舌頭很滑?”
美人兒沒有因?yàn)樗恼{(diào)笑而動怒,而是放出一股真氣,侵入夏長生體內(nèi)。
“靠!這女人好大的勁!你丫的是氪星來的吧?”
被鉗住下巴的夏長生想要掙扎,但是那只纖細(xì)的手力量卻大得出奇,他連扭動脖子都做不到,雙手也像是脫力似的抬不起來。
“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沒想到只是個沒有絲毫修為的...嗯?”
美人兒的真氣在夏長生體內(nèi)游走了一圈,剛要出言調(diào)笑,卻發(fā)現(xiàn)了一絲異樣。
當(dāng)她仔細(xì)查看了一陣,一雙美目再看向夏長生時,卻已經(jīng)滿是喜色。
“教尊找了數(shù)十年也沒有找到的純陽之體,沒想到竟然如此輕而易舉就落到了我的手中......”
夏長生被她看得有些發(fā)毛,自己像是成了青樓瓦子間賣笑的女子,這美人兒倒成了花錢找樂子的大爺...
美人兒用異彩連連的美目看了他半晌,松開手,用質(zhì)問的語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恢復(fù)身體控制權(quán)的夏長生雖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自己貌似是逃過了一劫,他一邊祈求潘姊兒早點(diǎn)回來,一邊揉著下巴答道:
“夏長生,廚子?!?p> “很好,你不姓岳?!?p> 又和岳鵬舉有關(guān)?
夏長生心中一緊,這美人兒好像誤會了什么,自己雖然姓夏,但是被星月湖認(rèn)定是岳鵬舉的后人,而且還被委托去尋找岳鵬舉遺留的寶藏,說和那姓岳的沒一點(diǎn)關(guān)系那是騙人的...
美人兒還想說什么,卻微微皺眉:“那賤人回來了,我們走?!?p> “我們?”夏長生一呆。
美人兒冷冷看了他一眼,屈指一彈,一粒冰珠立即飛了出去。
夏長生只感覺喉頭一冷,那粒冰珠就已經(jīng)滑進(jìn)了的腹中。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但他用腰子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
不待他發(fā)問,美人兒就緩緩道:“不想讓毒蟲把你的內(nèi)臟蛀成朽木,就乖乖聽我的話?!?p> “WRN...”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夏長生硬生生把升到喉頭的MMP給咽了回去,低聲問道:
“我能收拾點(diǎn)東西嗎?”
“速去。”
得到人美心黑的美人的恩準(zhǔn),夏長生連忙跳上馬車,從背包里拿出一張紙條,寫到:
“仙子!我被挾持了!救命!”
他把感嘆號寫得很大,也不知道潘金蓮能不能看懂。
把紙條放在車廂里,他又扔了幾只潘金蓮非常喜歡的注射器作為報(bào)酬,這才跳下車去。
美人兒顯然知道他在干些什么,也不阻止,待他跳下車,素手輕揮,她和夏長生就如同變戲法一般消失了在原地,只留下空蕩蕩的馬車。
二人消失不久,一道白影如風(fēng)般出現(xiàn)在馬車旁,正是鶴羽劍姬。
環(huán)顧了一眼的景象,潘金蓮冷冽的目光最終停留在那只大開的箱子上,手指捏得發(fā)白,入鞘的鶴侶劍發(fā)出一聲低吟。
追云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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