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也隨著趙吉鼓起掌,紫舒姑娘對著他們二人回了個溫婉的笑容,準備接著彈奏。
“趙大人,下官敬你一杯?!崩钚乓娳w吉意猶未盡,準備接著聆聽下一曲,李信不由端起酒杯湊了過去。
曲子固然好聽,這位揚州瘦馬也不負艷名,頗有傾城之姿,但他今夜可不是來當大爺聽曲子的。
他跟趙吉不熟,出了揚州城日后也不會有任何交集,況且明日五更就要動身啟程,還有一大堆事等著安排,實在沒心思坐在這里。
酒杯見底,別過頭瞧了眼窗外,準備拿夜色說話了,“趙大人,時候也不早了?!?p> 校尉交給他的三份罪名文書從懷里掏了出來,放在桌上朝著對面推了過去,“上頭傳話過來,讓下官這幾日回應天,可手頭上還有一些事沒處理完,便勞煩趙大人幫忙收個尾?!?p> 趙吉看了眼李信,又轉向面前的文書,笑著道:“同僚之間談幫忙實在客氣了,李大人就放心離開吧,剩下的事情本官會替你處理妥當的?!?p> “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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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天香樓,時候也不早了,街上燈火熄去了大半,只有只有客棧酒樓以及青樓這些地方還亮著燈火。
沒過多久,校尉從后方趕來了馬車。
往常這個時候,蘇家大門已經關閉了,縱然有要事拜訪,老門房也會讓他明日再來。
而現在,老門房雙手插在衣袖中,站在門外伸長脖子眺望街頭。
這就是地位提升的一種體現,
漆黑的道路上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出現一輛馬車的模糊輪廓,老門房看到后連忙迎了上去。
“姑爺回來啦?!?p> 李信帶著淺笑點著頭,邊朝蘇家走,又一邊隨口問道:“府上人可都安歇了?”
“姑爺問的可是是老爺?老爺應該還沒睡,要不要老漢讓丫鬟去喊一聲?”
本來是有些事想找蘇明遠說一下,畢竟明天就要離開去南京,他現在還是蘇家的準女婿。
這件事挺復雜的,在他的觀念中,他跟蘇小姐算不上熟,畢竟每天也說不上幾句話,每天唯一的交集點就是在飯桌上。
蘇蘇姿色是沒得說,上輩子因為工作原因結識了不少人,身處的圈子中美女也不少,借著跟客戶簽合同,要求三陪的也不在少數,只是沒有一個能與蘇蘇相其并論。
生在封建的大明王朝,沒有香水的迷醉,也沒有各種化妝品的涂抹,她的清純羞澀是出自骨子里的。
可要真的跟一個認識還不到十天的少女成婚,李信終究是有些排斥。
要求三陪只是一個三十歲男人的正常需求,各種壓力都堆積在心里,需要通過渠道來發(fā)泄。
但現在不同,生活節(jié)奏慢了,不會再被壓得喘不過氣。
如果出言婉拒這門婚事,無疑是毀了蘇蘇的后半生,這年代的女子視名節(jié)如生命,而且他還在蘇家的度過最迷茫無助的階段,這樣做實在有些恩將仇報。
李信還是放棄去找蘇明遠,婚事大概是成了定局。
但換個角度想想,開局就白送一個貌美如花的俏媳婦兒,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楊青將李信送回蘇府,他轉身帶著弟兄回了客棧。
通過長廊拐入內院,發(fā)現自己房間亮著燈光,帶著詫異推門而入。
趴在桌上打著瞌睡的香香趕忙站起身,“姑爺回來了?!?p> “你一直都在這等我?”李信問道。
香香輕輕的點著頭,“小姐讓我等在姑爺房中,說是姑爺喝醉了好有人照顧。”
李信繼續(xù)往房內走,再看小丫頭的時候,她眼角卷著困意,就斷了閑聊兩句的念頭,“我沒事,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p> 香香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先伺候姑爺洗漱,等姑爺這邊安妥了我再離開?!?p> “不用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p> “好吧,姑爺也早點睡?!?p> 香香乖巧的將房門帶上,等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李信則是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望向窗外想著心事。
次日一早,在用早飯之前,楊青過來了,遞給他一張紙。
紙上的內容是有關于王直的詳細信息,從他出身時到縣衙的備案,到離開村子后的遭遇,都調查了出來。
不過有些方面還是無法調查的,王家村子這百畝良田上,獨剩王直這個燙了結疤的和尚在迎風招展。
在李信第一眼看到王直時,就知道此人的不一般。
雙手虎口處有著一層厚實的老繭,這是手持刀劍棍棒日積月累才有特征,猜測他應該跟著和尚學了些拳腳功夫,想要找白蓮教復仇,手里總得有點東西才行。
果不其然,事實正如他猜測那樣,根據底下校尉找官府幫忙,連夜探查出來的結果表明,王直昨天所言的卻不假,他跟著一位高僧當幾年和尚,也就是在他當和尚的這幾年中,全村三十六戶人家一夜之間被屠殺的一干二凈。
王直是江都縣平陽村人氏,背靠大山,地處偏僻,據說是永樂六年王家祖上的五兄弟逃荒來到此處,經過幾代人繁衍生息,才擴展成王氏的小村莊。
災難往往令人都是猝不及防,幾代莊戶漢子辛勤的奮斗,結果就留下王直這一根獨苗。
滿村被屠,當年此事轟動了附近好幾個州府,上頭對這等慘無人道之事也極為重視,無論是縣衙的捕頭,還是知府的總捕頭,都來過好幾次,最終也沒能查出點什么。
官府只能根據推斷,將此事判了個山匪洗劫。
王直得知此事,紅著眼眶趕回村子,經過幾年的走訪打聽,他從一個賣貨郎的口中得到某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