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怎會對晉楚律那人感興趣?”樂正遠(yuǎn)立于庭中,不解看向林晚。此時距林晚姐弟歸族已過一日有余,樂正遠(yuǎn)正領(lǐng)著林晚和極天鴻四處閑逛,卻不料林晚忽然問起晉楚律來。
思索片刻,樂正遠(yuǎn)還是作答:“晉楚律是金帳儲君,位封雍王。金帳先帝早逝,當(dāng)今皇帝乃是他的叔父。晉楚律雖然生得面如冠玉,形容秀美,可其兇名卻是遠(yuǎn)揚四方。他年歲不過二十三四,手上卻已沾滿了鮮血,他的儲君之位,就是靠著鏟除異己一步步得來的。雍王府死士眾多,個個對晉楚律忠心不二,卻不過是他實現(xiàn)狼子野心的工具罷了。不過……若說晉楚律喋血朝堂,那倒可稱之為梟雄,但他有一點卻是最為人所痛恨:不僅心狠手辣,更是喜怒無常,對女子更是不留一點情面?!?p> 樂正遠(yuǎn)頓了一頓,咬牙切齒道:“那家伙容貌俊美,又極有魅力,故而許多未出閣的女孩子都抵不住誘惑,甘愿投入他的懷抱;他早到了成婚的年紀(jì),很多大臣都想辦法把女兒送進(jìn)雍王府。可他卻是天性涼薄無比,將她們棄置府中,不過多時就隨意打發(fā)。運氣好的女孩子還能回到家中,可有些女孩子若是激怒了他,就要……”樂正遠(yuǎn)握緊了雙拳,方道,“就要魂斷雍王府了?!?p> “這個家伙……”林晚心中也是怒火陡升,這么說來,他對自己也是……林晚跺了跺腳,不再繼續(xù)想下去。
極天鴻沉吟片刻,忽道:“你好像很恨他?!?p> “不錯?!睒氛h(yuǎn)的眼中怒火熊熊,他一字一頓道,“四年前,我還不是綠袍將軍,當(dāng)時的將軍……我的二師兄,就是在作戰(zhàn)中死在了他的手上……”
“對不起?!绷滞頂嗳粵]料到他竟有如此過往,忙道,“兄長,婉婉無知,實在對不住?!?p> “無妨?!睒氛h(yuǎn)搖了搖頭,沉默走開。林晚見狀知他內(nèi)心傷感,止步不前。極天鴻俊美面容卻是漸漸覆上了一層寒冰。他忽而一把將林晚擁在自己懷中。林晚一怔,旋而惱道:“你,你……你干什么!府里這么多人……”
“我是怕你被他搶了?!睒O天鴻毫不客氣地給了她一個爆栗,“丫頭,你城府不深,我怕那家伙三言兩語,就把你給騙走了?!?p> “我哪有那么傻!”林晚不悅,繼續(xù)徒勞反抗,“我又不是像小清那樣好騙!”
“你和蘇清心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睒O天鴻無奈一笑,反而將她擁得更緊,“丫頭,你知道我在怕什么嗎?”不待林晚回答,他就說道,“我怕的不是晉楚律那家伙對待女子有多冷酷,而是他真心想得到你。”
“什么?”林晚一怔,不服道,“你別以為我會信!你又不是應(yīng)千千,這手看人知心的功夫你可學(xué)不到!”
極天鴻搖頭,嘆了一聲:“看來你還真是沒吃過醋啊,丫頭,晉楚律看你的眼神和看穆云輕她們根本不是一個人,他恐怕是真的喜歡你,想讓你做他的……哼,癡人做夢!”
林晚滿面潮紅,不知該說什么。良久,她才小聲道:“你怕什么,難道……難道你以為我會離開你嗎……”
“什么?”極天鴻聞言,立刻笑容滿面,他滿含笑意低抬起林晚下頷:“再說一遍,我沒聽清?!?p> “這……”林晚十分難為情,盡顯女兒家神態(tài),她咬了咬牙,道,“我……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們永遠(yuǎn)都會在一起?!?p> 極天鴻不知該怎么用言語形容內(nèi)心的激動。他強(qiáng)忍住笑意,道“再說一遍,快快快?!?p> “還說……?。∧阍谒N?!”林晚恍然大悟,一把推開極天鴻,憤憤道,“你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怎么?日子還長著呢,這就忍不了了?”極天鴻長笑不已,他飛快在林晚玉頰上啄了一下,笑道,“走,我要去找阿暮分享一下心中的激動!”
“你夠了!”林晚狠狠剜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開。極天鴻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大步流星地走向庭外:“走走走,去找阿暮!”
“天??!我真是受夠你了!”
“胡說,你看你臉都燒成太陽了!”
“你才胡說呢!住口!”
“哈哈哈哈!”
遠(yuǎn)處,林暮無奈看了一眼正在推搡走來的兩人,轉(zhuǎn)眼看向皎皎:“快走,快走!不然一會兒咱倆鐵定要背黑鍋!”
“唰”的一聲,兩人立時溜之大吉了。
鹓雛撇了撇嘴,嘆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
“真是有意思!獬豸,甩給我這個爛攤子,你也不慚愧嗎?”
另一邊的氣氛卻遠(yuǎn)沒此處融洽。樂正懷禮險些把手中瓷杯給砸了出去。他忍住心中郁火,怒道:“還有沒有家法了?光天化日之下,人怎么會好端端地死了?”
樂正生面色也十分陰沉:“本來按照婉妹的計劃,從那六人口中就能套出幕后真兇。可不知是誰動了手腳,不僅婉妹在他們飲食中加的丹藥沒起作用,那幾人反而先后中毒而死?!?p> “婉婉用的是玄祭堂里的亂心丹,我也有所耳聞?!睉讯Y不解道,“此丹若是用于詢問罪犯,從未有過意外。可此次那六個內(nèi)鬼竟會在藥力發(fā)作之前毒發(fā)斃命,這倒真是聞所未聞?!?p> “把婉婉叫過來吧?!睒氛吔K于開口,“她已是我們內(nèi)定的家主,且與玄祭堂關(guān)系密切,這件事就讓婉婉來查吧。我們當(dāng)下之務(wù),是要盡快帶他們姐弟入宮面圣?!?p> “我這就去。”樂正生點頭,踏步出門。
不久后,一間偏室內(nèi)。
極天鴻緩步走至面前那具死尸,他用劍尖挑起尸身上白布,沉默不語。俄而他將死尸翻了過來,挑破他背上衣衫。日光昏暗,隱隱映著死尸背上一塊鮮艷的粉紅色斑塊,一股苦仁味散發(fā)而出。
“不僅是中毒,而且是人為研制的劇毒?!睒O天鴻轉(zhuǎn)身看向林晚,“這不是蠱,而是一種萃取的烈性毒素,常人斷不會用。丫頭,只怕樂正府內(nèi)的內(nèi)鬼,就在咱們身邊。”
“樂正府內(nèi),除我們直系成員外,還有不少旁系成員,確實可疑?!绷滞沓烈髌?,已有定奪,“我去查一查這府中有什么功績顯著的旁支成員,你去找冶伯伯說明此事。”
“你還是太仁慈,用些厲害手段不行嗎?”極天鴻無奈搖了搖頭,與林晚一同出房,“丫頭,你覺得這事幕后的黑手是誰?”
“晉楚律?!绷滞砻摽诙觯_定道,“一定是他。你看,從北海古城現(xiàn)世以來發(fā)生的每一件事,都有它的內(nèi)在聯(lián)系……”
“首先,四皇子柔然柔然洛昕在北??こ鍪?,這看似是梁京一手造成,實則不然——若非北海郡守臥病在床,梁京也絕不會有單獨接觸柔然洛昕的機(jī)會,而晉楚律手下數(shù)百兵卒,卻能毫無聲息地潛伏進(jìn)戒備森嚴(yán)的北???,只怕這一切背后,是有皇甫家的勢力暗中相助。”
“不錯!”極天鴻贊同道,“北海郡歸皇甫家管轄,北??な兀谀莻€關(guān)鍵時刻生病的老頭也是皇甫家族是直系成員?!?p> 林晚續(xù)道:“不僅如此,晉楚律能輕而易舉地殺掉梁京,知曉柔然洛昕的行程,這說明他在安息朝中一定有位高權(quán)重的幫手。而皇甫家在我們府上安插的內(nèi)鬼卻與晉楚律同時出現(xiàn)在一座酒樓附近,這難道是巧合嗎?”
極天鴻也恍然大悟道:“所以說,現(xiàn)在明著是樂正府內(nèi)部爭家主,暗里是皇甫家搗鬼,再深究一點——就是金帳在操縱了!”他不禁感嘆道,“不過,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告訴文華帝和玄祭堂?”
“如果是你,我現(xiàn)在告訴你阿暮或是不憂子、應(yīng)千千要叛出魔道,你信嗎?”林晚毫不客氣低諷刺了他一句,“怎么你到了安息,腦袋就沒那么靈光嘍!”
“好你個丫頭,幾天沒教訓(xùn)你就這么狂?”極天鴻一臉壞笑,伸手想在林晚臉上擰幾下,卻被她一個閃躲繞了過去。林晚重新站定,續(xù)道:“再說玄祭堂,玄祭堂身為安息皇室唯一的江湖勢力,向來雷厲風(fēng)行,可正如執(zhí)法必有因果,玄祭堂出手向來必須有確鑿的證據(jù),我這幾句推測,怕是連穆云輕都請不動,更別說那位神秘的堂主了!”
“那按你說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極天鴻悻悻然拍了拍手。
“找出內(nèi)鬼迫在眉睫。另外,待我繼任家主后,自可多接觸皇甫家的直系成員。欲速則不達(dá),這事必須慢慢來?!?p> “慢慢來?”極天鴻瞪了她一眼,“別忘了你師父說過,明年三月陸云生和你那小師妹要定下婚約,那時候你身為師姐能不回去?再說下任七絕之首消失半年不歸,于情于理都不合吧!”
“怕什么,足有四個月呢?!绷滞淼灰恍?,“我說極天鴻啊,這么到了安息反倒是我變?yōu)⒚?,你變嘮叨了呢?”
“好好好,好??!看我這次不收拾你!”
“哎,你還來真的?”
“不然呢?不來真的我抓得住你嗎?”
“疼疼疼,快松手??!”
堂下,鹓雛很無語地瞥了一眼打鬧的兩人,第無數(shù)次忍下把獬豸從被窩里揪出來的念頭,哀啼一聲:“我的天,這真是變臉如翻書?。‖F(xiàn)在的年輕人??!”
客棧內(nèi),恒玄之執(zhí)棋不語,一旁江逝笑吟吟地呷了口菊花酒,笑道:“大哥,這一棋局可是我從十幾卷古譜中淘出來的。你可別想一蹴而就,幾個時辰就把它破解嘍!”
恒玄之橫了他一眼,繼續(xù)低頭凝思。江逝又不合時宜地出聲道:“要我說啊,不如叫寒帝來看看?他也……”話音未落,恒玄之手中棋子已是倏然射出,毫不留情地打中了江逝的額頭。他重新拈起一枚棋子,徐徐道:“再多舌,今天就別想站著出門?!?p> “喲嗬,大哥怎么到了安息后變得這么嚴(yán)肅?”江逝依舊不依不饒地喋喋不休。
恒玄之見下棋無望,長嘆一聲,將棋子擲回盒中:“觀棋不語真君子!阿逝,這你也不懂?”
“不敢不敢,真君子不敢謬稱,半吊子君子我還是算的?!苯艦t灑一笑,“你想,你和蘇閣主來此是為了愛徒安危,舒谷主是為了義妹安危,可我呢?既不用擔(dān)心大哥你,也懶得管小天那個見色忘師的家伙,至于阿暮和我未來的準(zhǔn)徒媳婦兒都被里里外外保護(hù)成個粽子了,我插手自討無趣。所以嘛,我現(xiàn)在百無聊賴是應(yīng)當(dāng)?shù)?!?p> “又說違心話。”恒玄之一巴掌拍了過去,“想想去年小天在建始宮出事,幾天幾夜沒合眼的人還不是你?逍遙這門子事啊,等你七老八十了再說吧!”
“不行啊,大哥,古稀之年再逍遙,那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現(xiàn)在盡歡呢!”江逝如法炮制,一拳甩了過去。
“現(xiàn)在盡歡?難道你身為九嶷首座,連半點心事也沒有嗎?連一個掛念的人也沒有嗎?”恒玄之教訓(xùn)道。
誰知江逝臉色竟猛然一變,俊逸面龐顫抖兩下,竟是愣在了當(dāng)場。恒玄之一驚,旋而想起一樁陳年舊事,心下大悔自己適才失言。
那還是他接了谷思遠(yuǎn)的教主之位后初識江逝時候的事。相交一兩年后,他暗中發(fā)現(xiàn)江逝每月初五都會在夜中月下,焚艾奠月,以遺情思。起初他以為江逝如此瀟灑之人做此舉不過是個人喜好,可一夜他偶然看見對著殘艾煙灰發(fā)怔的江逝,那眼神和模樣他再熟悉不過。
因為谷思遠(yuǎn)曾說過,他在醉酒后思念蘇莞淺時,那模樣簡直如同脫群孤雁,讓人看了心顫。而那時的江逝,與他幾無二致。
后來,他在幾番暗中詢問下總算從極天鴻那里得知,在極天鴻拜入江逝座下之前,江逝是有過妻子的。傳言她總是面掩玄紗,一襲桃裳。偶爾有幸望見她的九嶷門人,都以為是九嶷的神仙出世,湘水的女神起舞。
“可最后師母卻失蹤了?!睒O天鴻如是說,“宗內(nèi)都以為師母是去世了,就連師父也這樣想??晌也恍?,哪有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就這樣無影無蹤的?我想師母八成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因而離開了師父。”
或許如此,可江逝信嗎?
明明是那么瀟灑的一個人,可他心中的痛處,卻是如此牽腸掛肚。
恒玄之醒過神來,見江逝依舊悵然凝神。他正欲出言安慰,忽而房門被人推開,只見舒秦微微喘氣,如連珠炮說道:“你們先回避一下,元易來了。”
“元易?”恒玄之吃驚不已,他霍然起身,旋而聲音也是多了一絲冰冷,“他來干什么?”
“我不知道?,F(xiàn)下阿淺暫時緩住了他,你們先回避一下也好,不然到時候我們不好解釋?!?p> “不用解釋,我早已猜到了?!笔媲厣砗蠛鋈粋鱽砣寺?。元易理了理流云道袍,面色冷若冰霜。他身后的蘇瑤瑟面色則十分不愉,默然靜立。
恒玄之亦是鋒芒畢露。他緩步踱至門口,嘲道:“元大盟主,安息之事與你沒有半點關(guān)系吧?武林盟主隨意離開華夏,卻連個正當(dāng)?shù)睦碛啥紱]有,難免會落人口舌吧。”
眼見兩人又將如同上次一般,蘇瑤瑟輕然踏步而出:“元易宗主、恒教主,現(xiàn)下我們身處異國他鄉(xiāng),你們二位還是不要如此了。更何況我們現(xiàn)在有要事在身,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船翻了只會兩敗俱傷?!?p> “不錯?!痹咨頌槲淞置酥?,氣量自然不小。他忍了忍,道,“現(xiàn)下確實有件大事,林師侄或許是因為家族事務(wù)過于繁忙,還未向你們提起此事。昨日她與那金帳雍王交手時,那小子用了我武林十宗首兩派的不傳秘學(xué)。偷師學(xué)藝,此乃江湖第一等大罪,這應(yīng)當(dāng)算是件大事吧?”
恒玄之與舒秦的面色皆因元易之語而越來越凝重,到了最后,就連原本傷心不已的江逝也面露慎重之色。江逝沉默片刻,忽道:“金帳境內(nèi)有什么勢力龐大的江湖門派嗎?”
“正如安息有玄祭堂,高麗有滄浪崖,孔雀有沉璧閣,每個帝國都有自己的江湖勢力,無非是我們?nèi)A夏的勢力最為復(fù)雜罷了。”蘇瑤瑟點頭道,“金帳帝國的江湖宗首我也有所耳聞,乃是一個與皇族關(guān)聯(lián)密切的宗派,名為青嵐館。相傳此派中的高手盡以十二星次為名,雖各有所長,卻盡數(shù)是金帳境內(nèi)一等一的高手?!?p> 舒秦側(cè)頭回想片刻,應(yīng)道:“據(jù)傳,塞外異派流沙門的上任掌門就是死在了金帳一名為實沈的男子手上?,F(xiàn)下看來,青嵐館果然已對華夏江湖虎視眈眈?!?p> “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近些年來,千葉派、長白宮、七賢派、靈跡澗這些大宗,似乎都遭到過不明江湖游俠的挑戰(zhàn)?!焙阈D悟道,“現(xiàn)下看來,只怕這些人挑戰(zhàn)名宿為假,盜取武學(xué)為真。狼子野心,當(dāng)真可恨!”
“那你打算如何做?江逝看向元易?!?p> “自然是以那雍王晉楚律為切入點?!痹追髁朔饕滦洌八哪繕?biāo)是林師侄和安息皇室,既然如此,他必然不會就此收手。我想他在青嵐館內(nèi)地位應(yīng)當(dāng)不低,到時候我們自可從他身上得到一些秘密?!彼烈髌蹋聪蛱K瑤瑟說:“凌竟閣一向避世不出,青嵐館也沒有機(jī)會接觸,現(xiàn)下各宗武學(xué)都有被盜取之危,你要提醒林師侄保護(hù)好自己?!?p> “我自會留意?!碧K瑤瑟點頭,“只是現(xiàn)下,需將消息傳回華夏……”
舒秦思忖一陣,長嘆一聲:“罷了,我會華夏一趟吧,現(xiàn)下元易宗主已至此處,我回去一陣也無妨。”
“那就如此吧。”元易點了點頭。
室內(nèi)氣氛格外凝重,似乎正是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前兆。
無端崖內(nèi)。
萬俟鉞吹熄了爐上檀香,回身看向堂下,搖頭道:“我們以前,小瞧晉楚律了?!?p> 堂下錯落站著幾道身影。爾殊冶將手中把玩的匕首放回架上,嘆道:“本來我們只是將他當(dāng)作金帳內(nèi)斗的助力,可誰知這小子不過如此年紀(jì),卻鐵血至斯?!?p> 和林初月略有不滿地掃了掃兩人:“你們倒是說說到底怎么了?晉楚律差點擄走婉婉,也沒見你們這么慎重!”
“婉婉非比常人,不必太過保護(hù),保護(hù)得太過,反倒不利于她成長?!比f俟鉞頓了頓,續(xù)道,“小冶接到情報,金帳皇帝,已被晉楚律廢了。”
“什么?”幾道驚詫的聲音。穆云輕驚道:“怎么會?金帳最近并未有什么動靜啊?”
“那小子用了三年時間,在他叔父的飲食中下了藥?!睜柺庖辈粺o警惕解釋道,“如今的皇帝,已是他手中的一個傀儡,青嵐館控制下的一個牽線木偶罷了?!?p> “難道青嵐館也聽命于他?”和林初月?lián)u了搖頭,“這不可能,北天權(quán)怎么會……”
“現(xiàn)下我們尚無確切消息,但我們在青嵐館內(nèi)的內(nèi)線,卻送來了八個字?!比f俟鉞直視遠(yuǎn)方,神情依舊如常,卻道出了一個極為駭人的消息。
“實沈、娵訾來此,慎重。”
“十二星次!”又是一陣驚呼,眾人卻遠(yuǎn)沒有萬俟鉞冷靜。
萬俟鉞緩步踱回堂內(nèi),似有意無意嘆道:“星象異動,分野紊亂,時局……將大變?!?p> 然而,他卻刻意略了另外一句話。
眾星之內(nèi),安息的分野上,一顆明星忽而大耀,流光奪目,璀璨萬分,繼而此星周圍群星,紛紛閃爍不止。
雖無確鑿之辭,可他敢斷定,那顆明星意味著什么;因為,當(dāng)年樂正懷憶出山入朝之夜,那顆明星就曾閃耀過……
大風(fēng)起,群星亂,天下動。
“天意嗎?”
“那又是何天意呢?”
幾不可聞的喃喃聲,于堂中悄然散開。
寄觀
有關(guān)晉楚律的過去會在后面慢慢敘述的,皇帝不是他親爹,所以他才要靠軍功一步步爬到皇儲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