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關外。
晉楚律一襲華貴玄氅,牽了一匹雄驪,翻身上馬。他看向身后晉楚微與娵訾:“我離開后,你二人需保護好自己。在出戰(zhàn)當天切記將大火救出。”
娵訾點頭:“殿下放心,大火兄和公主殿下定當無虞?!?p> 晉楚律不放心地看了看自家妹妹,嚴肅道:“微兒,你記清了,身處安息,你現(xiàn)在不是金帳的公主,而是青嵐館的星紀,切記不可胡攪蠻纏。”
“知道了,知道了,玄枵大人。”晉楚微一臉不情愿,“我才來你又要走,我討厭你!”
“行了,若此戰(zhàn)我不去,只怕攔不住樂正婉。你也知道,衛(wèi)宸軍沒有我的命令是不會出動的?!睍x楚律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我保證打完后立刻趕回來,帶你去元京玩,好不好?”
晉楚微依然怏怏不樂,但事與愿違,她也只好嘟著嘴。青嵐館主此次原本只派了晉楚律、娵訾、實沈與大火四人來安息,她作為星紀抗命來此,已是違了館主本意,實在沒法子繼續(xù)黏著哥哥了。晉楚微只好眼巴巴沖著哥哥揮了揮了手,扭頭準備悄悄躍回關內。晉楚律又囑咐娵訾:“你們隨著樂正婉,與她一道回京,在元京的府邸等我?!?p> 晉楚微聞言,心里一動,狡黠笑了笑。
嗯……如果想辦法讓樂正婉喜歡上哥哥,一定能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呢!再說哥哥這么好,有哪個女孩子會不喜歡他呢?
“我得好好策劃一下……”
金帳,云初關。
云初關與安息南水關遙相呼應,互為對方軍事重鎮(zhèn)。當年南水一役中樂正懷憶正是攻破此關直搗金帳皇都神都,方才逼金帳將帥放了所有戰(zhàn)俘,威震整個金帳。
守關將領遙遙望見一騎黑馬徑直馳來,當下戒備地張弓搭箭,旋而一個眼力好的兵士望見來人面容,當下驚呼:“那是雍王殿下?是雍王殿下??!”不過幾瞬,眾人紛紛認出那張形容豐美卻冰冷無情、波瀾不驚的臉,一片驚慌。一個將領忙指揮眾人將關門打開,晉楚律卻是懶得看他們,徑直馳馬奔向軍營。
軍營中,晉楚律翻身下馬,一旁將領早已齊刷刷單膝跪伏:“臣等恭迎雍王千歲!”
晉楚律冷傲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他掃視一圈,向帳中踏去:“衛(wèi)宸軍諸將進來,其余人去練兵,準備明日之戰(zhàn)。”
“是!”諸人得令,紛紛各自行動。晉楚律正欲進帳,他一轉眼看到帳邊立著的一個黑衣人,眉頭微皺:“怎么是……館主有什么吩咐嗎?”
那人靜靜靠了上來,躬身在晉楚律耳邊輕聲道:“館主想問安息的萬俟堂主要個人,麻煩殿下今日代勞一二?!彼齑捷p動,吐出一個名字。
晉楚律聞言,眉梢明顯的挑了挑,半晌,發(fā)出一聲譏笑:“沒問題,畢竟師命難違嘛……”
“不過能不能辦成,他心里也有底;好歹是萬俟鉞鏟除公族蛀蟲必須的幫手,真當玄祭堂會放著不管?我就先幫他試個水罷了?!彼淅湟凰π?,徑直向內走去。
遠處,兩個炊兵望著踏入帳中那道修長冷傲的玄色背影,一個膽大的炊兵不禁嘆道:“不愧是讓男人也動心的男人?。螁芜@背影,就能折煞多少我金帳美少女!”
“噤聲!”另一個炊兵忙不迭捂上他的嘴,“想死?。∧銊e忘了大家背地里稱他什么?”
“弱冠王公,鐵血修羅!小心招惹了殿下,連全尸都留不了!”
南水關,此時安息軍隊亦是在緊急備戰(zhàn)。雖不知金帳會何時進攻,但安息諸將自信可做好準備。
夜幕緩緩降臨,軍士們都回營歇息去了。而斛律攸寧與林晚卻領著一隊騎兵悄悄出關,這隊騎兵有些古怪——人人坐騎后都掛著一個大漏斗,漏斗里面的淡青液體隱隱閃著碧光。林晚待眾人到位后,輕聲道:“亥時已到,此時陰盛陽衰,正宜動手。大家戴上手套。注意不要沾到‘解藥’。”她看向斛律攸寧,“大將軍,開始吧?!?p> “明白?!必鼘帟庖恍?,揮手領上半隊騎兵。林晚也率著另一半騎兵,兩人兵分兩路奔向血土之處。待踏進血土后,林晚下令:“下馬,放藥?!?p> 眾騎兵紛紛下馬,戴著皮手套,將漏斗從馬上取下,拔下漏斗底部的塞子,淡青色的乳液緩緩流下,浸入土壤。
在默契的配合下,安息騎兵很快將焚天焱解藥澆滿了所有血土。只聞“滋滋”聲不絕于耳,一縷縷紫煙于月光中繚繞,最后無影無蹤。不過幾時,原先的血色土壤就變成了濕潤褐色的土地。
“完美?!滨韶鼘帩M意笑道:“金帳此次,可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反倒白白送了咱們這么多炸藥?!彼蛄滞肀Я艘蝗?,“樂正都尉不愧是儀天郡主的女兒,事后我定向陛下奏報,為你請功。”
“大將軍說笑了,為安息盡忠是末將的職責?!绷滞碛行┬邼?。
“我安息正是有像都尉這樣的忠臣良將,才能強盛至斯?!滨韶鼘庂澷p地拍了拍林晚肩頭,繼而小聲道,“不過你可千萬小心,家主競爭激烈,難保會有人對你下手。雖說樂正家是四大家族中最為團結穩(wěn)定的一家,但也難保有居心叵測之徒,回元京后切記時刻保持警惕?!?p> “謝大將軍關心?!绷滞懋斦鏇]料到他會如此關心自己,感動不已。斛律攸寧微笑道:“我不止是為你和儀天郡主,更是為了我安息著想,都尉這樣的奇才,少了一個對安息來說都是慘重的損失……”
天色昏沉,孤星寥落。
寒風,大作。
月落西山,星黯中天,日芒升于東隅,舞于長風。
在銳利的日光中,一面金光閃爍的王旗,兀然出現(xiàn)于遠方。隨之而來的,是漫天黃塵,正是金帳大軍。
南水關之上,斛律攸寧早已靜候多時,見到黃塵襲來,他手中令旗一揮,長號大作,關門緩緩打開,鐵甲重兵、輕騎兵、弓弩手與槍矛兵依次整齊出關,嚴陣以待。悲慨雄壯的低緩歌聲,響徹南水。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興于師,脩我長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興于師,脩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興于師,脩我甲兵,與子偕行!
林晚輕鎧素袍,領軍向金帳軍隊行去。她身旁士兵皆是面容沉靜,視死如歸。林晚心頭莫名涌起一股感傷,輕聲嘆道:“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她身后,極天鴻默然策馬追上,輕握她的手。兩手緊握,心意相融。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極天鴻喟然一嘆,不再言語。
遠處黃塵之中,刀光明滅可見,金帳士兵的金盔在日光之下格外刺眼。鼓聲大作,金帳眾軍齊聲大喝,勒馬停步。而安息眾軍也即刻停步,兩軍對壘之勢立時拉開。
軍前,金帳士兵空出一個缺口,一員金甲紅披,手持方天畫戟的大將與諸員將領行至最前。那大將陰冷一笑,喝道:“我乃金帳虎庚大將唐鈞是也!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姓名!本將軍戟下,可不斬無名之士!”
林晚翩然躍馬上前。金帳軍士見出來的竟是一美若天仙的少女將領,不禁贊嘆聲一片,口哨聲此起彼伏。林晚不屑無視金帳諸人掃視的目光,朗聲道:“我乃樂正婉,特來剿滅爾曹?!?p> “樂正!”一時間,竊竊私語聲似火苗般蔓延了整個金帳軍隊,眾人的目光也是由輕浮轉為驚詫。唐鈞略有驚疑:“你就是樂正懷憶的女兒?”
“正是?!绷滞硭A出鞘,碧藍劍光大盛,唐鈞戒備之心立起,旋而他想起一事,輕聲問身后將領:“殿下要的人是她嗎?”
那將領點頭道:“不錯,殿下昨日特意交代,要把這女子留到他來。殿下還說,咱們只管點火,她不會中毒。”
“殿下也太謹慎了,想要個女人玩玩,直接交待我們不就行了嗎?非要親自上陣,難不成怕咱們下手重了?”另一個將領也插嘴道。
“夠了。”唐鈞打斷二人,“別輕視那丫頭,她雖然年紀輕輕,可斛律攸寧既然敢派她來,就說明這丫頭有幾把刷子。能讓咱們那位修羅殿下吩咐的女人,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他思索片刻,道:“你們倆領兩隊精兵圍住她,等殿下到了再作計較?!?p> “是!”兩個副將得令,各自吩咐手下去了。
唐鈞這才看向林晚:“既然如此,那就讓本將領教領教,你比起你母親,又是如何?”言畢,他方天畫戟直指林晚:“進攻!”
林晚亦高舉水華,喝道:“守衛(wèi)南水關!”
戰(zhàn)火,一瞬點燃。兵刃激鳴聲大作,兩軍很快陷入了血斗之中。
林晚自知有晉楚律在此,自己作為防守一方,自是用不了什么計謀能騙過他。而晉楚律不告訴唐鈞等人炸藥與焚天焱被除之事,也定是做好了萬全準備,因而她與斛律攸寧商議再三,決定不布任何伏兵詭計,而是以強大的安息軍隊直接對抗金帳。金帳在此的駐軍之所以費盡心機布下陷阱,自是因為其軍隊實力難以與安息鐵騎相抗,因而林晚和斛律攸寧也自信,若以實力相拼,金帳自會敗落。
她策馬直入金帳軍中,起手式正是“天影迢迢”。眼見金帳士兵兇神惡煞般一波又一波撲了上來,林晚心中的憐憫之意也是盡數(shù)磨滅。
“獬豸,我只做該做的事,只殺該殺的人,對嗎?”
“你告訴過我,戰(zhàn)爭本就殘酷,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保護安息,而非為一己之利,攻城掠地……既然如此,面對虎狼之師,就不能猶豫!”
林晚劍光飛舞,所過之處,無堅不摧?!疤煊疤鎏觥?、“畫樓飛瑟”、“冰眠幻夢”、“關河夢斷”、“瀟瀟暮雨”、“漏斷人初”依次被林晚使出,天影九式前六式若一并合用,一式比一式威力更大,前式與后式層層疊加,威力更是翻倍。待林晚第六式“漏斷人初”用完后,身旁竟無金帳士兵敢靠近。
那兩個想領精兵圍困林晚的金帳將領見狀不禁頭疼。一個將領道“該死的,這丫頭片子怎么這么厲害?殿下要了她,也不怕還沒享到美人之福就先被這丫頭傷了嗎?”另一個略有輕浮的將領卻是一笑:“說不定這還是個熱情如火、柔情似水的主兒呢,殿下要的可不是一般人,走,先困住她再說!”于是,兩人大喝一聲,徑直沖上圍住林晚。
林晚獨自一人被圍住當中,見這些人卻并未向自己進攻,心中不禁狐疑。
另一邊,極天鴻清秋雙劍亦是迅捷無比,可他并未過多廝殺,而是直取唐鈞。正所謂“擒賊先擒王”,若是打敗唐鈞,金帳自會群龍無首。
唐鈞正在拼殺,忽見一雪鎧俊美青年直取自己而來,心下冷笑數(shù)聲,直挺方天畫戟沖上,用的正是一路三十六式奉先戟法,戟風凌厲,隱隱可擬當年呂奉先之神威。
極天鴻見唐鈞來勢洶洶,卻并無一絲畏懼之情。他清秋雙劍凌空展鋒,殺意隱現(xiàn),而清秋雙劍劍鳴悲愴,卻又帶了一絲悲涼之感,正是落宏清天訣中的劍訣“十步一殺”與心訣“悲兮故情”,劍戟相撞,兩人戰(zhàn)不數(shù)合,當即走馬分開,旋而唐鈞勒馬回身,再次向極天鴻撲來,極天鴻輕捷轉身,從馬上一躍而出,卻是連人帶劍凌厲飛向唐鈞,長劍劍尖直指唐鈞天靈蓋。唐鈞急忙以戟格擋,極天鴻右足在戟尖上輕輕一點,已再度躍起,繼而左腳直踢唐鈞心口。唐鈞何曾與輕功高超之人交過手,當下就大叫一聲,翻身落馬,吐出一口鮮血。他怒喝幾聲,將方天畫戟插在地上,反手拔出背上寶刀,與極天鴻再度對峙。一旁金帳與安息眾軍見兩人由馬上一路打到馬下,雖擔心自己人安危,卻又不敢貿然沖上,只好在外圍圍成了一個圈子,緊張地看著兩人激斗。
相比氣急敗壞的唐鈞,極天鴻卻更顯游刃有余。他“落宏清天訣”劍心二訣并用,“百步十殤”、“千里無蹤”、“萬里無蹤”三招劍式一氣呵成,又融合了“樂兮新知”、“何處神州”、“未覓煙華”的心功內訣,威力更是非同小可。唐鈞見他劍鋒神出鬼沒,捷如列缺,勢若驚雷,不禁心里已矮了半截,再加上適時被極天鴻踢出的內傷,不多時已是落入下風,卻兀自強硬堅持,一時雙方竟呈白熱化。
極天鴻見劍心二訣齊用竟也拿不下唐鈞,微有贊嘆。他微微一笑:“還有點水平,不過你還是小看我了?!痹捯魟偮?,唐鈞就覺襲來的劍風中竟驀地多了一種清朗之感,可這清朗之感中卻又含著一絲陰冷,二者相生相滅,循環(huán)往復,竟連半點破綻也無,極天鴻長劍抖出一朵劍花,笑道:“你記清了,敗在此招之下,也算是你的榮幸了!”他長劍忽而飛出,徑直洞穿唐鈞肩頭,繼而短劍攻上,唐鈞忍痛堪堪躲開,卻見極天鴻反手拔出長劍,雙劍合璧,清朗之氣與陰涼之感同時大作,隨雙劍相生相成。一道劍光飛閃——清秋雙劍徑直射入唐鈞體內。
一時間,痛徹心扉的慘叫聲響徹戰(zhàn)場。極天鴻收雙劍入手,隨意將血跡在唐鈞戰(zhàn)袍上拭去,收劍入鞘,看向一周安息士兵:“綁回去,交給斛律大將軍?!?p> “我不服!”唐鈞咆哮不已,“你剛才用了什么鬼把戲?”
“說了你也不懂?!睒O天鴻冷笑數(shù)聲,“你好歹也是個將軍,不知道驕兵必敗的道理嗎?再回去多讀幾年兵書吧。叫晉楚律自己出來,別用什么三流貨色搪塞?!?p> 極天鴻身側眾軍士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似是看怪物一般盯視著他。唐鈞臉上也是驚詫不已,可旋而他就惡毒笑道:“你以為我們沒做準備嗎?”他奮力從袖中掏出一枚信號煙花,徑直扔上半空,紅色信號閃爍,金帳軍士竟紛紛后撤。
“你是想讓手下人點火引燃炸藥,對吧?”看著得意的唐鈞,極天鴻卻毫不留情地潑冷水道,“那你恐怕要失望嘍?!蓖瑫r,安息眾軍也是迅速列好陣勢,嚴陣以待,兩軍對峙之勢再起。
林晚見那兩個將領率軍圍著自己的目的,竟是要困住自己,帶回金帳,心下大怒。她水華破空,正是一路清音劍法,同時星隴虛劍迭出,不多時已攻出了一個缺口,馳馬回歸本軍。
那兩個金帳將領被林晚沖出重圍,都帶了大大小小一身的傷口,面色也是陰沉了幾分?!暗钕抡f過放毒時不用管那丫頭,八成那丫頭身上有解藥。”一個將領看了看天色,道,“現(xiàn)下唐將軍已落入敵軍,殿下應該也快來了,咱們動手吧。若是那丫頭被炸死,咱可管不了?!?p> “不錯?!绷硪粋€將領點點頭,揮手喝道,“火龍車上!”不多時,十數(shù)臺裝有銅噴槍的重車就被推了上來,金帳軍士不斷將焦油灌入車內。林晚見狀,朗聲道:“金帳要用火攻,大家后撤!”她轉身吩咐身旁傳信兵,“讓大將軍把援軍派出來?!?p> 傳信兵領命離去,旋而安息軍隊緩緩后撤,金帳軍卻并不追趕,那為首將領猖狂笑道:“無知小賊,受死吧!”他一揮手,一道道火雷沖天而起,落在原先安息軍隊所在之處,沾滿焦油的火雷落地即燃,一時間黑煙滾滾,火光四起。
“哈哈哈,安息小兒們,好好嘗一嘗我焚天雷火陣的厲害吧!”兩個金帳將領都得意狂笑了起來,眾軍士也都是滿面自得,一個個燦爛如常勝將軍般,靜待炸藥被引爆。
一分鐘過去了……然而炸藥沒有爆炸。
一盞茶過去了……然而炸藥還沒有爆炸。
一炷香過去了……然而炸藥依舊沒有爆炸。
戰(zhàn)場之上,一片尷尬的寂靜。
興奮過頭的金帳軍士這才發(fā)現(xiàn)安息軍隊如看傻子一般看著自己,臉上盡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心下都是又驚又疑。
然而直到火雷全部熄滅,金帳期待的轟隆爆炸依然沒有出現(xiàn)。
“還要再來一遍嗎?”極天鴻譏笑道,“你們的狂歡似乎泡湯了啊?!?p> 金帳眾軍依舊云里霧里,竟不知作何是好。
林晚見對方已然軍心打亂,令道:“弓弩手準備!”聞言,金帳軍士方才如夢初醒,大喊:“快撤!快撤!”然而許多人還未反應過來,如雨般的利鏃已飛滿了天空。一時間,剛剛猖狂不已的金帳軍隊立時哭天喊地哭爹喊娘起來。
與此同時,安息軍隊后方旌旗飛舞,眾軍士迅速向兩邊靠攏,空出一條道路。只見斛律攸寧一馬當先,手中雙矛揮舞,大喝:“金賊休走!”率關內半數(shù)精兵直擊而出,金帳眾人更是魂飛天外,轉身拔腿就跑。
林晚與極天鴻迅速匯入大部隊之中,向金帳敗軍攻去。安息鐵騎追亡逐北,勢不可擋,如狂風般橫掃了整個沙場。眼見金帳軍隊即將全軍覆沒,忽然,云初關方向鼓聲大作,只見一支與其他金帳軍隊迥異的金帳隊伍飛馬騁來。
這支隊伍盡數(shù)金盔金甲,手持長槍,身騎重甲駿馬,軍紀嚴明,行伍神駿,在其隊伍正中,一面金旗迎風招展,上繡銀色北斗七星。斛律攸寧見到那面軍旗,大呼道:“停軍!”安息軍隊當即做好防御準備。
“將軍,怎么了?”林晚見斛律攸寧面色慎重,奇道。斛律攸寧沉聲道:“都尉可看見那面北斗金旗了?那乃是金帳衛(wèi)宸軍的軍旗。衛(wèi)宸軍是金帳最精銳的軍隊,兵精將強,是那金帳雍王晉楚律一手組建起來的,就連咱們的樂正軍也無法與之比肩……”
“晉楚律!”林晚著實吃了一驚,“他也在那里?”極天鴻聞言,面色也是倏然冷了下來。
攸寧點頭:“恐怕正是這樣,我們萬萬不可大意。”
衛(wèi)宸軍徑直穿過眾金帳敗北之師,在與安息軍隊相隔不遠處一字列開,亦是迅速防守,隊形變換流暢自如,其默契程度竟是難以想象。林晚見到來者也不由得佩服不已,這支軍隊,不愧是讓樂正軍也難以企及的神騎。旋而,她的目光一怔,右手已下意識按上了水華。
只見數(shù)十騎將領緩緩行至林晚等人對面。當中一人面容豐美,玉樹臨風,紫袍玄披,金鎧絳纓,玉冠寶飾,身騎汗血寶馬,手執(zhí)一柄長劍,淺笑看著林晚,此人正是晉楚律。
晉楚律上前幾步,笑道:“斛律將軍,樂正大小姐,那些殘兵敗將你們就不要再追了,不然小王以逸待勞,怕折了安息的威風?!?p> 斛律攸寧冷哼一聲:“雍王殿下,你金帳詭計多端,險些陷我南水關于萬劫不復之地,本將軍率軍驅之,有什么不對嗎?”
“將軍的意思,是要與小王的衛(wèi)宸軍一較高下了?”晉楚律的笑容之中,殺意畢露,冰冷內斂。
“將軍,不可。”林晚輕聲道,“他現(xiàn)下欲用激將法引我軍交戰(zhàn)。衛(wèi)宸軍有備而來,以逸待勞,對我軍大為不利?!?p> “都尉所言極是?!滨韶鼘幦膛瓝u了搖頭,決定不再理會晉楚律,聽從林晚的建議。他看向晉楚律:“你我各自收兵,如何?”
“甚好。”晉楚律點頭一笑。
斛律攸寧聞言,正欲命全軍后撤,忽聞晉楚律道:“將軍莫急,小王難得與安息對峙幾次,若是就這樣走了,小王不太甘心……”
他注視林晚,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不知大小姐,是否愿意與小王在此……”
“一決高下?”
寄觀
補上之前漏掉的。最近期末事情多,時間概念已經完全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