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府內(nèi)。
林暮跟著自家長輩上朝已畢，回府就進了林晚屋內(nèi)。林晚遇刺已有六七日，此時傷勢未愈，卻也恢復(fù)了精神。
“皇甫炫找了幾只替罪羊？”林晚見到弟弟神情，已是明了。
“一群，連樂正秋懷也難逃天牢之災(zāi)?！绷帜簱u頭道，“可恨，那老頭明明是始作俑者，卻能全身而退！”
“恐怕不止是他要殺我?！绷滞砝淙坏?，“冶伯伯那邊審訊了許多人，確定是有人雇傭了安息著名殺手組織‘白首客’來殺我。雖然朝中公布的雇主另有他人，但我確信這里面有柔然考插手。自從郗淳一事發(fā)生后，我對他就起了疑心，而前些日子我讓手下仔細(xì)觀察各府動向，竟發(fā)現(xiàn)樂正秋懷的妻子，柔然考之女近幾月歸寧極為頻繁，看來日后，要多加關(guān)注柔然考?！?p> “我知道了。”林暮點頭，“另外，前日陛下封你為樂正家主，今日按例封你為郡主了。姐姐，陛下封你為長煊郡主，和母親一樣掌管樂正軍最高統(tǒng)兵權(quán)?！?p> 林晚微微一笑，道：“等過幾日我能出門了，就入宮面圣吧。”她話音才落，極天鴻就推門而入，笑道：“郡主娘娘，賀喜賀喜啊!”
“你別打趣我了，行不行？”林晚沒好氣道。極天鴻咳了幾聲，正經(jīng)道，“丫頭，你那三位楚家朋友來了?！?p> 不多時，林晚房中就多了三位“楚氏友人”。晉楚律一進屋就摘下了面具，笑道：“長煊郡主，休養(yǎng)得怎么樣？”
“還好，死不了?！绷滞頍o奈橫了他一眼，“你來得正好，我還打算讓暮兒去楚府把青重劍送給你?！?p> “大小姐，你別以為一把劍就能抵我一個人情?！睍x楚律毫不客氣“當(dāng)然，劍是好劍，又是美人相贈，不要白不要！”
晉楚微早已看不下去，嗔道：“哥哥，晚姐把你當(dāng)朋友看，你怎么這樣啊！”
“開玩笑了?！睍x楚律笑著轉(zhuǎn)移話題，“看你沒事我們就放心了。你打算何時回華夏？或許我們還可同行?！?p> 娵訾聞言，解釋道：“館主來信，讓我們回去，似乎要在不久后讓我們啟程前往華夏執(zhí)行任務(wù)?！?p> “這樣啊……”林晚沉吟片刻，“現(xiàn)在我們也沒什么事，我?guī)熋靡谌掠喕?，我們需提前趕回。應(yīng)該我傷愈之后，我們就會啟程。”
“確實如此，你要再拖上一月，元易和恒教主能把整座樂正府給拆了?！睒O天鴻忍笑不已，感嘆道，“他們明明是華夏數(shù)一數(shù)二的宗師，湊到一起卻像稚子！”
晉楚律點了點頭；“那既然如此，我們不如約定一下……若你們無事，二月初一至初五，我們在華夏寧邊郡城等候，如何？”
“好，一言為定！”林晚點頭微笑。
一月后，神都雍王府。
晉楚律在庭中舞劍已畢，調(diào)勻內(nèi)息，收劍回鞘。忽然，他身后出現(xiàn)一道人影，北天權(quán)緩步行至?xí)x楚律身后：“準(zhǔn)備好了？”
晉楚律聞言，慢慢的回身行禮：“稟師父，都準(zhǔn)備好了?！?p> “國內(nèi)有眾臣，你不必過于擔(dān)心?！北碧鞕?quán)面色冷淡，掃視了一眼他腰間青重，目光微頓，“此去華夏，我要給你一項機密任務(wù)，切記不可讓他人知曉，包括星紀(jì)、娵訾和……樂正婉?！蹦┝耍怀鏊系乜吹搅藭x楚律略不自在的神情。“你此去華夏，替我調(diào)查兩件事。其一，‘巫神煞生體’的下落；其二，要仔細(xì)留意，盡力找到兩個人的行蹤，他二人現(xiàn)下應(yīng)是同行，這樣就簡單多了。”
“師父請講?！睍x楚律謹(jǐn)慎道。
北天權(quán)莫名一笑：“天辰教前教主谷思遠，和凌竟閣前閣主莫孤心。”
“這……”晉楚律一怔，“以他二人的實力，恐怕弟子……”
“沒什么。不過是一個好管閑事的武癡和一個喜歡扮成老婦的醫(yī)生罷了。他二人年事已高，力不從心，許多事都插不了手，離歸隱之日也不久了。”北天權(quán)的臉上也多了一絲不屑，但他幽若寒潭的雙瞳中，明顯充滿了濃濃的忌憚，“當(dāng)然，這兩件事不可強求，能得知固然好，不能得知的話，也不要太勉強自己……”
晉楚律點頭道：“弟子遵命。”他話鋒隨后一轉(zhuǎn)，“師父，谷思遠還無什么大礙，只是莫孤心……她的易容之術(shù)天下無雙，以前任凌竟閣主時，就常以老婦形象出現(xiàn)。館中沒有她容貌的記錄，弟子恐找起來會十分困難?！?p> “無妨，找到谷思遠，莫孤心自然也會現(xiàn)身。又或……凌竟閣出事，她也自會現(xiàn)身?！?p> “凌竟閣會出事？”晉楚律驚道，“師父，這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我猜的。”北天權(quán)雙瞳古井無波，“你也不必驚慌，若有人想在華夏殺她，可是難上加難的?！彼牧伺臅x楚律的肩膀，“去準(zhǔn)備吧。國內(nèi)的事，不必牽掛。”
又是一月時光匆匆而過。
華夏，寧邊郡。此距凌竟閣所在的良余郡約有二十天的路程，恒玄之、江逝、林暮和皎皎先行回府，而蘇瑤瑟與元易也快馬加鞭先行趕回宗門，林晚與極天鴻則和晉楚律三人并行回凌竟峰。
經(jīng)過數(shù)日趕路，五人于一日晚間趕到了昆侖郡城，于客棧中落腳休息。林晚還未在房內(nèi)清修多久，就聞屋頂傳來打斗之聲，她無奈看向晉楚微：“這是第幾次了？”
“第十一？哦不，十二次吧。”晉楚微也是一臉無奈，“哥哥和極天鴻簡直就是又一對元易和恒玄之！明明說好了冰釋前嫌，結(jié)果成天還打來打去的?！?p> “沒什么，不打不相識嘛?！眾埚ばΦ?，“打斗的聲音停了，他們打完了？”
林晚豎耳聽了片刻，無奈道：“沒完，這會兒又吵起來了……”她起身道，“罷了，我出去走走。”
晉楚微見狀，也忙不迭跟上了林晚，兩人迅速溜之大吉。
晚間的昆侖郡城游人依舊不少。林晚見晉楚微一口流利的華夏語言，就知他們?nèi)艘咽孪茸鲎懔藴?zhǔn)備，心下稍寬。兩人正游玩間，林晚忽聞身側(cè)有人驚道：“林師侄，你怎么在這里？”
林晚回頭一望，也不由得吃了一驚，眼前兩人正是七賢派掌門頌月子與昆侖派掌門郭絕塵，她急忙行禮道：“見過兩位師伯。弟子從安息返回本閣，途徑此郡。”
“原來如此?！表炘伦幽眄毿α诵?，忽而看見一旁晉楚微，疑道：“這位姑娘很面生，不似我盟中之人……”他的目光一時冷厲起來。
“稟師伯，這是我在安息的結(jié)義妹妹，楚星紀(jì)?！绷滞砻忉尩?，“阿紀(jì)，這兩位是頌月掌門和郭掌門。”
晉楚微早已十分不爽，憤憤道：“掌門又怎么了？晚姐可是安息堂堂長煊郡主，手握重兵，無人不敬！你們既是掌門，來這兒干什么？”
郭絕塵一愣，旋而笑道：“楚姑娘誤會了，林師侄是我盟中下任七絕之首，聲望也是極高的。我們二人來此，是為了追殺一名魔道妖孽……”他話未說完，一旁的頌月子已是打斷了他：“林師侄，時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是，師伯好走?！绷滞頋M腹疑慮，拉著晉楚微告退。郭絕塵這才不悅道：“頌月掌門，告訴林師侄有何不可？她將來可是我武林的領(lǐng)袖，總要接觸一些事的?！?p> 頌月子卻是搖頭道：“郭掌門，你難道忘了？林師侄和那極天鴻之間的關(guān)系可非同一般；恐怕極天鴻知道了我們的目標(biāo)，會做出什么瘋狂之舉……”
林晚此時則在分析適才為數(shù)不多的信息。能讓兩大掌門聯(lián)手追殺的魔道中人，又在昆侖郡出現(xiàn)過……魔道各派掌門近日出現(xiàn)在此處的……林晚想到此處，猛然打了個寒顫。
恒玄之嗎？不太可能，他武功深不可測，憑頌月子二人還沒有追殺他的膽量，但若他們還有援手……
至于江逝，恒玄之三人要返回天辰教，而江逝回九嶷則是孤身一人；何況，江逝武功雖高于頌月子二人，但若他二人聯(lián)手……如果還有其他盟中好手……
“不好！”林晚驚道，“阿紀(jì)，我們快回去！”
“晚姐，怎么了？”晉楚微一頭霧水，不解道。
“江首座是半月前與我們分開的，對吧？”林晚飛速分析道，“半月時間，以他的速度，足以行至九嶷與凌竟閣交界的宜煌郡境內(nèi)，而頌月師伯他們行進的速度也一定極快，這樣的話，從昆侖郡到宜煌郡……”
“我要找鳴羿和青羿，讓它們給江首座和我?guī)煾杆托?！師父若已返回凌竟峰，那江首座就能得到師父的暗中援助。但若師父她還沒趕到良余郡，那就……”
“我們要快速趕路了！”晉楚微恍然大悟，“不然會……”她也打了個冷戰(zhàn)，心中也是焦慮不已。
林晚沉吟片刻：“我們也不能告訴極天鴻，不然，以他的性子，只怕會……罷了，我就以閣中有急事為借口，把鳴羿借來，再讓大家快點趕路吧。”
就在林晚一行人飛速趕路的過程中，在宜煌郡獨蘇山已然爆發(fā)了一場慘烈的戰(zhàn)斗。
“憑你二人也想殺我？笑話！”江逝冷然甩落長風(fēng)雙劍血跡，毫不留情地將郭絕塵再度摔于地面。
“落宏清天訣在你手中，威力果然非凡?！表炘伦右嗍抢湫Γ安贿^江逝，你可也受了不輕的傷，想逃可是難上加難了?！彼粋?cè)身，身后竟又有一人行來。對月子從山石后轉(zhuǎn)出，笑道：“憑我們?nèi)耍霘⒛氵€是笑話嗎？”
江逝毫無懼色，冷冷道：“我從二十五歲執(zhí)掌九嶷至今，如你們這般不入流的齷齪之舉也不知遇上了多少回。憑你們幾個貨色，也配取我首級？”
郭絕塵有些不服氣，輕聲道，“這家伙應(yīng)該沒這么強。”
頌月子搖了搖頭：“不可小覷。二十年前，他可是個比今日的極天鴻還恐怖的瘋子。我們?nèi)艘黄鹕?，無論如何也要殺了他！”言畢，三人已是呈三角狀將江逝圍在中心。
“動手！”頌月子大喝一聲，挺劍直入。一時間，七子劍訣、建安太清劍與昆侖兩儀劍的攻勢瞬間籠罩了整個包圍圈。江逝輕閉雙眸，長風(fēng)雙劍已然再度破空，他略有不屑，足下依四象方位踏動，雙劍劍氣卻已神不知鬼不覺地纏住了三人。
“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這是第一式?！苯爬湫σ宦?，自丹田運起“混沌天問”心訣，流轉(zhuǎn)周天，同時雙劍一為“悲兮故情”，一為“樂兮新知”，相合又為“難易相成”，劍鋒直掠而下。只聞一聲痛呼，郭絕塵右手長劍脫手飛出，接連噴出數(shù)口鮮血，死死捂住左腕慘叫出聲：“我的手！我的手！”
江逝卻是立刻回身，對適才身上又多的一處噴血傷口不聞不顧。他甩了甩雙劍，直沖對月子而去：“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這是第二式?！彼吡Ο偪襁\轉(zhuǎn)已瀕臨枯竭的經(jīng)脈，將“萬辰歸一”的內(nèi)力源源不斷注入右手長劍，左手短劍將頌月子擊退，同時長劍已挾著“北冥扶搖”與“有無相生”的內(nèi)力，對準(zhǔn)對月子心口剜了下去。對月子匆忙以全力相抵，可依舊虎口碎裂，口吐數(shù)口鮮血，昏死于地。
頌月子已是驚怒交加，心下大駭：“你……你果然是個瘋子！你不怕自己先力竭而亡嗎？”
“廢話?！苯庞沂珠L劍已對準(zhǔn)了頌月子，“你還沒見識過落宏清天訣第十三訣吧。”
“不好！”頌月子面色一變，雙手發(fā)力，指間熾熱之感大盛。
“你這‘熒惑君炎手’就是救命的底牌吧?！苯拍曋炘伦?，“不愧是七賢第一絕學(xué)，不過……”
“今天，我就廢了你這修煉四十載的‘熒惑君炎手’！”江逝左手長風(fēng)短劍陽氣大盛，乃是“落宏”之訣，右手長風(fēng)長劍寒氣縈繞，為“清天”之訣，此二訣為落宏清天訣的“訣中之訣”，向來是用以輔助劍訣與心訣使用的，可如今，此二訣相會，經(jīng)由江逝的內(nèi)力，卻是化為了舉世無雙的第十三訣——訣外之訣“不過虛余”。
世言“落宏清天訣”有十三訣式，五劍訣，五心訣，二內(nèi)訣與一外訣。殊不知，若習(xí)武者貫通前十二訣，當(dāng)為“圣人”之境，已至一代宗師，第十三訣當(dāng)由心生，無需拾前人遺慧，故名為“不過虛余”。然此訣雖名為虛余，其威力，卻是以湮滅萬千虛余之物，在整個江湖之中，兇名赫赫。
江逝輕握雙劍，嘴角鮮血不斷溢出。他森然一笑，：“頌月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轟！”
山崩石裂，萬物噤聲。
三日后。
點蒼宮宮主邱不疑微有怒意，看著堂下弟子：“整座獨蘇山都搜遍了？”
“是！”但我們至今未發(fā)現(xiàn)江逝的蹤影。按說他已重傷至此，命懸一線，不可能離開獨蘇山……”
“繼續(xù)找！”邱不疑果斷道，“好好排查，看那瘋子是被何人接應(yīng)走的？”
“江逝，你能以一人之力，廢頌月子四十載苦修神功，重傷對月子，斷郭絕塵左腕……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這次，定要你血債血償！”
此時，一輛馬車正緩緩駛?cè)肓加嗫ち杈狗宓亟绺浇?p> 極天鴻面色蒼白，自馬車上踏下，急道：“我不行了，換人?！睍x楚律見狀翻身下馬，上了馬車，敏捷鉆了進去。
林晚將極天鴻扶上馬，柔聲道：“江首座怎么樣？”
“很不好。雖說我們輪流給師父輸入真氣，但他仍處于瀕危狀態(tài)。眼下，恐怕只有你師父和她那位神秘的師姐聯(lián)手才能救回來?！睒O天鴻雙瞳中血色畢露，“有些時候，我真想讓你們別再攔我……”
“不攔你，讓你去宜煌郡送死？”林晚微有不滿，“罷了，你放心，艾蕭師伯常年清修，極少下山。此時，師父應(yīng)已收到了青羿的信，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了?！?p> 兩日前，林晚一行人在鳴羿的帶領(lǐng)下，于獨蘇山一處極為隱蔽的密林中尋到了奄奄一息的江逝。當(dāng)下眾人一邊極力阻攔一心報仇的極天鴻，一邊竭力搶救江逝，并順利逃過了武林聯(lián)盟的搜查，全力向凌竟峰趕去。
而與此同時，以陸云生為首的點蒼宮訂婚隊伍，也已行到了良余郡內(nèi)。
凌竟峰。此時距江逝被追殺已過了七日左右，一向縹緲無塵的凌竟峰竟也多了幾分塵世之感。眾多武林豪俠紛紛攜禮登峰，來參加武林四宗首中凌竟閣與點蒼宮的聯(lián)姻定親儀式。在盟主元易的提議下，儀式選于凌竟峰舉行。此次與會之人中八成都從未涉足過這座隱世山林，多半都懷著幾分好奇與崇敬上了山。雖說凌竟閣門人極少，接待的陣仗與人數(shù)都遠遠不如七賢大會和武典會那般豪華，但對于許多人來說，能一覽這世外桃源之地，已是萬幸。
艾蕭和林晚給蘇清心換上了一襲妃色煙紗散花裙，又讓門下弟子為她仔細(xì)梳妝打扮一番，這才一左一右擁著她朝會客的倚篁苑走去。蘇清心看著自家?guī)煵畮熃愦侏M的目光，不禁羞澀道：“別看了，苑里來了那么多人，你們快去吧！”
“我去安息數(shù)月未歸，陪著自家小師妹不行嗎？”林晚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看看，儀式來了這么多人，緊張不？”
“哼!我才懶得理你！姐姐你就是見色忘友，一見極天鴻就把我給扔在一邊了！”蘇清心十分不忿。這時一位女弟子含笑走了過來：“蘇小師妹，陸公子可已在苑里候了許久了！”
蘇清心一怔，滿面飛紅，簡直是和林晚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她急忙理了理衣飾，深嘆幾口氣：“嗯，我準(zhǔn)備好了！”
倚篁苑內(nèi)，陸云生身著紫衫，靜立于青衣子身后，神色有七分期待，卻又有三分不好意思。青衣子身邊，蘇瑤瑟和元易正聊著一些瑣碎話題，蘇瑤瑟神色分外柔和喜樂，大異平日，可她的雙眸中，卻又藏著幾分憂慮，似是有重重心事。
正喧鬧間，一位女弟子進來在蘇、元二人身側(cè)說了什么，元易當(dāng)即起身，一時苑中迅速安靜了下來。
“諸位，本座在此主持陸云生、蘇清心兩位師侄的訂婚大禮?！痹姿貋韲?yán)肅的臉上也露出燦爛笑容，“兩位師侄的喜事，更是我盟中的喜事。本座在此先祝二位師侄，相敬如賓，白頭偕老?！?p> “好！”“祝兩位少俠喜樂！”一時，苑中喝彩聲大起。
元易待諸人安靜后，看向陸云生：“陸師侄，你上來吧。”他又看向蘇瑤瑟，蘇瑤瑟起身出苑，快步離去。陸云生微有忐忑，站于臺上，卻抑制不住露出了溫爾文雅的笑容，拘謹(jǐn)中帶著一絲青澀。
苑門外緩緩行來四道身影，白衣的蘇瑤瑟與棠服的艾蕭先行入苑，一時眾人的目光都轉(zhuǎn)了過去。不少人是第一次見到艾蕭，見她紅紗掩面，美眸生輝，不由得贊嘆起來。待到林晚與蘇清心入苑后，眾人的贊嘆聲更是此起彼伏。“看，蘇閣主少時可是江湖第一美人，如今年歲稍長，風(fēng)華卻不減??！”“看看咱們的小新娘子，真是光彩動人！凌竟峰真是個風(fēng)水寶地，滋養(yǎng)了這么多美人！”
陸云生與蘇清心聞言，不約而同地掃了對方一眼，又不自然地羞澀移開，青衣子與蘇瑤瑟見他二人如此，都是欣慰一笑。兩人在訂婚前，并未有納彩納吉等繁瑣過程，只是在蘇瑤瑟與艾蕭一番徹夜長談后，就答應(yīng)了青衣子的提親。想到此處，青衣子也是微有困惑，蘇瑤瑟是蘇清心的師父兼義母，可在整個過程中，蘇瑤瑟卻是事事請教艾蕭。艾蕭在這件事上的決定權(quán)，有些不合常理……
青衣子思索間，蘇清心已是行至了陸云生對面，既忐忑又歡喜。陸云生眼中俱是笑意，偶爾將目光移開，卻還偷著笑。
“你這笑什么??！”蘇清心偏頭看他，明知故問的語氣中帶著些玩味。
“笑你……”陸云生露出狡黠的笑意，“笑你都成小娘子了，還是這么不懂事?！?p> “什么！誰要做你娘子啊！”蘇清心半羞半惱，笑眄了他一眼。陸云生望向她，牽起她的雙手，耳根一瞬間變紅。
蘇清心雙手微顫不已，低首暗笑，面頰卻已通紅。陸云生戲謔道：“夫人又在笑什么？”
“師兄你夠了！”蘇清心惱了，偏過頭不理他。陸云生又靠過來，輕聲道，“別惱了，再惱些我還是要娶你的?！彼D了頓，認(rèn)真道，“阿清，有你一人足矣?！?p> 林晚等人看著他二人滿面歡喜，也都露出了微笑。元易清了清嗓子，上前道：“兩位師侄，我備了一份薄禮，當(dāng)你二人定親信物好了?！彼麖男渲腥〕鰞蓷l項鏈，均以九色絲線為繩，各系著一只羽蝶玉墜。更奇的是，那兩只玉蝶分毫不差，倒似是一只玉蝶剖成了兩面。
“此名梁祝蝶，其中深意，想必兩位師侄自能體會。”元易微笑道。
蘇清心聞言，雙頰艷若煙霞，顏如明火。陸云生臉上微紅，停了半晌方回過神來，忙行了一禮，接過玉蝶，小心翼翼為蘇清心戴上一只。蘇清心笑著從他手中奪過另一只，踮著腳掛在陸云生頸上。陸云生笑意更濃，輕聲道：“我欲與君相知……”
蘇清心羞澀道：“別說了，我不好意思！”
“好，那便不說。”陸云生微微一笑，忽而用力將她擁入懷中。蘇清心輕呼一聲，旋而把整個頭埋進他的胸膛，羞澀不語。
一時間，苑中又是一片喝彩與祝福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fù)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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