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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流華

72 嗔苦其二

山河流華 寄觀 6016 2021-04-04 15:48:26

  自緲霧谷誓師之日,天下群豪奮勇,諸英相繼舉旗而起。西北昆侖郡一帶,昆侖派與流沙門、未明府僵持不下,時時互相發(fā)難;東南良余郡、宜煌郡一帶,凌竟閣與九嶷聯(lián)手蕩平元難在此的數(shù)個大據(jù)點,余者則被長驅(qū)直入的武林與魔道兩大盟軍夾擊蕩平,之后這兩支主力軍一朝中原、一朝華南行進(jìn);太行山一帶,天辰教與太山宗正面相抗,兩者惡戰(zhàn)數(shù)場,死傷俱重,暫時休整;塞外東北苦寒之地,長白宮得點蒼宮支持,大挫盟軍銳氣,四處鎮(zhèn)壓;嶺南一帶,罡炎宗、瓊歌門殘余門人與千葉派不愿屈降,逃亡而出的門人雖群情激憤,但本已元氣大傷,無法抵抗靈跡澗的追剿,幸而有海外靈教跨海相助,暫時潛入山林;巫峽江州一帶,神女閣與釋歡谷援軍奪回神女峰地界,但受巫峽派和七賢派援軍牽制,難以進(jìn)一步克敵。半月下來,各派都難再發(fā)起大規(guī)模進(jìn)攻,而天氣逐漸回暖,萬物復(fù)蘇,元難手中一大利器——毒物,將隨春日到來而愈發(fā)兇猛。除江南諸郡連連告捷外,各地情形對盟軍皆是大為不利。

  見數(shù)地戰(zhàn)事告急,陸云生與江清心請纓率門中弟子前往嶺南支援;程冥陽與木梵暗中率從各地召回的太山宗弟子潛入敵方,與早先潛伏刺探的舒秦會合,極天鴻與林暮前往巫峽地界;林晚則率余下各位同輩遠(yuǎn)赴東北,希望于此打開缺口,南下直搗商均峰。

  再度分別,眾人縱是依依不舍,也忍下兒女情長,匆匆離去。林暮將皎皎托付給林晚照顧,希望有更多人護(hù)著她,不致出意外;極天鴻囑咐一番,仍是擔(dān)心商忘川會再次找上林晚,憂心忡忡而去。

  晉楚律一方,娵訾請求隨去巫峽,卻突然收到北天權(quán)之命,不知何故,心中頗疑,返回金帳;晉楚微隨著空山和林晚前往東北,晉楚律本想一并前往,卻收到實沈與與壽星出現(xiàn)在太行山的消息,他心中對北天權(quán)存疑,欲問個明白,便暗中前去。應(yīng)千千放心不下,跟隨前往,晉楚律終是難以狠心拒絕,兩人一同離去。

  數(shù)十日后,長白山地界天橋峰中。

  一道灰色人影閃過積雪覆蓋的林間,他只在樹枝間跳躍奔走,不留足印。樹上積雪隨著他的行進(jìn)而簌簌落下,使這靜謐的雪林多了一分異樣。灰衣人三兩下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巖洞,踏了進(jìn)去。洞中火光映出他那張平平無奇、透著淳樸的臉,正是韋陵。

  洞中還有兩個男子,一躺一坐。南榮眠眼中憂色甚重,韋陵看了一眼他身旁沉睡的北沉風(fēng),示意他隨自己出去。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巖洞,韋陵調(diào)侃道:“老三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死活不肯把臉上那東西摘了,睡覺時也戴著,不嫌難受嗎?”北沉風(fēng)那張銀色假面從未在他人面前摘下,而且戴得極緊,哪怕是在睡夢中,只要假面稍有異動,就會立刻警覺。南榮眠固然好奇,可也未能摘下過一次,只好猜測他是否眼周容貌有異,不愿示與他人。

  然而此時,南榮眠卻沒心思聽韋陵調(diào)侃,憂慮道:“沉風(fēng)昨晚毒發(fā),一宿未睡。這蒼貍奇毒能抑人內(nèi)力,他的內(nèi)力流轉(zhuǎn)不得,身體已受了損傷,若再拖下去,只怕會……損了壽元……”末了,他的語氣更是焦慮不已。繼而,他似是想起什么,又道:“晉楚殿下如何了?”

  “殿下果然追著實沈和壽星去了?!表f陵得意一笑:“殿下不在,我們也好施展手腳。只是星紀(jì)這孩子也來了……他面現(xiàn)苦笑,“這可有的是苦頭了。”

  “公主殿下有些任性,但并非無理取鬧之人?!蹦蠘s眠顯然心不在焉。

  韋陵笑了幾聲,又道:“老二,看看你急得。放心,樂正婉的行蹤,已經(jīng)有了。”不待南榮眠追問,他便續(xù)道,“今日午后,途經(jīng)天橋峰,似乎是往龍山湖一帶去?!彼仡^望了望巖洞,又道:“這里原本是熊洞,我們殺了那畜牲暫住,一直無人經(jīng)過,可見此地足夠隱蔽。洞中熊肉還有許多,我們速去速回,不必?fù)?dān)心老三,待他醒了,自己填飽肚子等著解藥便可?!?p>  南榮眠思忖片刻,點了點頭。他回洞中提起銀鐮,刻了些字簡要說明去向,旋而離去。

  天橋峰底有一條伐木工開出的道路。此時塞北天氣依舊酷寒,加之積雪過膝,故而無人至此。林晚一行擔(dān)心暴露行蹤,特意選了這條小道。時至午后,林晚帶著越皎皎和晉楚微前去探路,又讓空山率些弟子消去來時痕跡,余人留在原地等待。

  在林中穿行了約莫一刻鐘,林晚三人已悄悄來到了一處高崖上,從此處向下看,可見冰封的龍山湖靜臥雪林之中。晉楚微看了一會兒,笑道:“這里沒有人,看來我們不久就能到長白宮了!”

  “不可掉以輕心,”林晚敲了敲她的頭,道:“以邱不疑之閱歷,不會毫無防備,恐怕他早已料到我們會派援兵來此?!彼烈髌蹋瑔境銮圄?,讓它悄悄下崖探查一番。

  三人的目光緊緊隨著青羿,只見它展翅飛入湖畔林中,不見了蹤影??刹欢鄷r,只聞幾聲急鳴,它如箭一般飛了出來,旋而消失。

  林晚心中一驚,四處尋找青羿,卻如何也不見它的蹤影。她當(dāng)機(jī)立斷道:“那林中必有古怪,你們待在這里,我去探查一番?!彼袆?,皎皎忽道:“晚姐姐,刺探敵情之事我更擅長些,讓我來吧?!彼龑砂逊炙昝即虖难g拔出,藏在袖里,閃身離開。林晚也想讓她磨練些許,有朝一日能獨當(dāng)一面,就沒有阻止。

  皎皎離開不久,青羿不知從何處飛了回來,局促不安地低鳴了數(shù)聲。林晚更確定那林中有伏兵了,她蹙眉道:“微兒,你速回去,讓空山師弟帶人潛藏起來?!睍x楚微向來聽她的話,匆匆離去。林晚小心地將自己藏在林木間,悄悄向更低處行進(jìn),想看得更清楚些。猛而,她感到身后樹梢無風(fēng)自動,立刻拔劍向后格擋?!拌K”的一聲,水華與一道銀光狠狠撞在一處。林晚向側(cè)遠(yuǎn)遠(yuǎn)躍開,見那銀光原來是一把修長的銀鐮,而她原先立足處正站著一個豐神俊朗的男子,約莫二十七八歲。男子一擊不中,輕輕挑眉,繼而道:“長煊郡主,得罪了?!?p>  聽到這個稱呼,林晚立時起疑,她心思一轉(zhuǎn),已猜出來人身份,“青嵐館?”

  “郡主聰慧,名不虛傳?!蹦蠘s眠唇角微彎,道:“在下析木?!?p>  “果然是十二星次!”林晚暗叫不好,面上依然做出平靜的樣子。從剛才那一擊的力道中,她感到這男子的武功竟然高于她所見過的任何一位十二星次,若真與他動手,只怕不使出“灼華”,勝負(fù)難測。她當(dāng)下決定暫且拖延一陣,道:“閣下如此身手,不知為何偷襲于我?”

  南榮眠聞言收了銀鐮,輕笑道:“在下有求于郡主,不得不為。若是郡主愿贈在下些許太玄天心丹去救人,倒到可以免去一番爭斗?!?p>  林晚隱隱猜出應(yīng)該是青嵐館的人在與玄祭堂交手時受了傷,而且只怕是毒傷。她來不及細(xì)想為何安息與金帳的勢力會來到華夏,拒絕道:“太玄天心丹從不輕易贈人,恕我難以應(yīng)允。”她暗中防備,果然見南榮眠道:“得罪了?!崩^而閃身攻上。林晚側(cè)身避開鐮風(fēng),反手向他風(fēng)池穴射出一枚寒髓針。南榮眠以鐮柄擋下,鐮身轉(zhuǎn)而攻向林晚身后,欲將林晚鉗制在鐮弧之中。林晚抬足躍起,在他鐮身上點了一下,遠(yuǎn)遠(yuǎn)躍開。南榮眠欲再度攻上,猛覺身后一陣惡風(fēng),有人直沖他肩頭肩井穴點去。他閃身避開,見到來人不禁一笑:“夜麟仙,你這點功夫比起令兄,可差得太多了!”同時,林晚也是又驚又喜呼道:“葉兄!”

  葉衡哈哈一笑,擋在南榮眠與林晚中間,道:“郡主沒事吧?”繼而他又看向南榮眠,“我的功夫確實遠(yuǎn)遠(yuǎn)不及家兄,不過析木公子,你可是在十二星次中坐第二把交椅的大人物,這么欺負(fù)我們家郡主,不好吧?”

  兩人一持銀鐮,一提短劍,劍拔弩張。葉衡又道:“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不過加上郡主和陽鹿仙,你的勝算又有多少?你家鶉首老大只怕正在對付星紀(jì)那個難纏的小公主吧?我可不想以三打一,有損顏面?!?p>  南榮眠冷哼一聲,道:“若非鶉火之故,我也不愿找上郡主。若是你們把蒼貍之毒的解藥交出,我自不會再打擾郡主。”

  “蒼貍是陽鹿仙妹妹管的,可不關(guān)我的事。要求解藥,你找她求去,我只負(fù)責(zé)保護(hù)郡主。”葉衡一臉戲謔,見到南榮眠的面色果然陰沉了幾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那人眼中竟閃過猶豫之色。南榮眠瞬間調(diào)整好了神情,冷冷道:“陽鹿仙帶領(lǐng)群獸本就忙碌,我不便打擾,還請郡主見諒了?!?p>  “你的意思是我家郡主就很閑嗎?”葉衡立時反駁,林晚卻打斷了他的話,低聲問道:“這是什么情況?能講明白嗎?他為誰搶我的藥?你怎么在這里?微兒怎么樣了?鶉首和陽鹿仙又是怎么回事?”

  見到林晚一臉不解,葉衡忍不住哈哈一笑,南榮眠也是露出了同情的微笑。葉衡道:“有空再和郡主解釋,先把他請走是正事?!彼崞鸲虅?,南榮眠亦是準(zhǔn)備進(jìn)攻。

  眼見爭斗再起,變故忽又發(fā)生。周遭森林突然傳來腳步聲,繼而晉楚微人未至而聲先至:“韋老頭!馬上放開我!不然本公主就……”她一眼看見三人對峙的情形,立刻改了口,乖乖喊道,“晚姐,這死老頭欺負(fù)我!”

  林晚一看到那個硬被她說成老頭的中年男子,心中不由得生疑,暗道:“難道他就是十二星次之首?”的確,韋陵那張平平無奇、洋溢淳樸的臉,任誰見了都以為會是田間和藹的農(nóng)夫,而非身懷絕技的江湖中人。然而,葉衡卻是面色微變,握著短劍的力道又大了幾分。似是他的緊迫感影響了暗中藏身的其他人,只聞林中一陣窸窣聲響,幾匹高大的灰狼從林中緩步邁出,隨著輕微的鼓聲,齊齊看向了韋陵,目露兇光,利齒微張。

  見狀,晉楚微嚇了一跳,立刻縮了縮脖子。南榮眠眉峰輕蹙,看向韋陵,卻見他依舊是一臉淳樸的微笑。韋陵反手放開晉楚微,右手緩緩在袖中摸了幾下,笑道:“許久未與人交手了,上次對付夜麟仙,老夫廢了幾把小刀子,可得看看剩下的夠不夠……”猛然他的右手迅捷抽出,向著身側(cè)的密林射出一把飛刀!

  林晚諸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他此舉何意,就聽見林中傳來一聲痛呼,越皎皎緊捂著肩頭,向前一跌,倒在地上。晉楚微又驚又急,立刻沖過去扶起她,見她左手緊護(hù)著右肩傷口,右手卻緊緊捂在左眼上。同時,韋陵一個旋子退到南榮眠身側(cè),伸手抓住他的右臂,竟是扯著他迅速離開了此地。

  葉衡怒罵一聲,欲追趕兩人,林晚卻道:“不必再追了?!彼棺∪~衡,立即去查看越皎皎的傷口。晉楚微扶起越皎皎,卻見她依舊捂著左眼,驚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越皎皎搖頭不語,依舊捂著眼睛,一點鮮血自指縫中滲出。林晚輕輕掀開她的手掌,見到她的左眼眶邊有一條不短的傷痕,只怕是適才摔在地上時被石頭劃傷的,萬幸沒有傷到眼睛。

  林晚嫻熟地處理了越皎皎的兩處傷口,見她神情痛楚,安慰道:“不要緊,眼邊的傷口不算深,不會像你眼下的那道傷痕一樣留下疤痕的。”越皎皎輕輕點頭,左手無意識在自己左眼下那抹鮮紅傷痕上撫了幾下,神色復(fù)雜。林晚卻未在意,拔出飛刀看了片刻,慍道:“果然有毒!”她取出一個小玉瓶,倒出兩顆太玄天心丹放入她手中,道,“快服下解毒?!?p>  “謝謝晚姐姐?!痹金ńK于開了口,側(cè)過頭去服了藥,接著撣了撣自己雙袖的雪泥,將雙手重新籠回袖中。葉衡見這邊事情結(jié)束,開口道:“郡主可否讓兩位姑娘先行回去?我有些事……不方便告知旁人?!绷滞眍h首,讓晉楚微扶著越皎皎先行回營。

  見兩人行遠(yuǎn),葉衡看向林中,道:“棋妙,不出來嗎?”

  皇甫棋妙聞聲而現(xiàn),一雙翠綠的眸子注視著林晚,微微躬身道:“玄祭堂陽鹿仙皇甫棋妙,見過郡主。”

  “適才多謝了?!绷滞聿鲁鏊褪悄菐灼セ依堑闹魅?。皇甫棋妙聞言面色微微一動,繼而輕輕一笑:“是我淺薄了,先前竟以為郡主會因樂正家與皇甫家的舊仇而遷怒于我,今日一見,才知郡主果然是人中龍鳳。”

  “郡主也不必多想,棋妙雖是皇甫家人,但出生于旁支,又自幼在玄祭堂,因而她從不怎么在意這些陳年舊事?!比~衡解釋一番,看向皇甫棋妙道,“心情不好?”

  “你也知道為什么?!被矢ζ迕钣行瀽灢粯罚姷搅滞硪活^霧水,她苦笑道:“郡主有所不知,我與南榮眠,也就是析木,自小一同長大,本來是……但她的姐姐在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時意外身亡,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以為是堂主見死不救,就離開了玄祭堂,終是被北天權(quán)納入了麾下。我曾向他解釋過,可他還是一心怨恨堂主,想要為他姐姐報仇……”末了,她輕嘆一聲,美目苦澀。

  葉衡撇了撇嘴道:“哪一天我的功夫超過了這小子,就去好好揍他一頓,拎回來收拾。不過他倒未忘本,這些年來雖入了北天權(quán)麾下,卻沒做過什么壞事,見了堂里的兄弟姐妹也知道退讓幾分?!彼龆肫鹫?,轉(zhuǎn)入正題,嚴(yán)肅道,“郡主適才也看到了,那鶉首與析木正是十二星次中名列一二的高手,而他們之所以想要拿到您的太玄天心丹,是因為他們在來此的途中與我們交過一次手,同行的鶉火被棋妙的蒼貍所傷。蒼貍飼養(yǎng)極為特殊,平時喂養(yǎng)的食物中都混入了制作寐風(fēng)所用的毒物,它身上所挾之毒雖不及寒帝的寐風(fēng),但也可封人內(nèi)力,引發(fā)寒毒,若是遲遲不解毒,更會損壞經(jīng)脈,甚至有損壽元。”

  皇甫棋妙點了點頭,續(xù)道:“被傷的鶉火是十二星次中排行第三的人物,而且他并非常人,乃是北天權(quán)的獨子,名為北沉風(fēng)?!币姷搅滞頋M臉驚詫,她又道,“郡主有所不知,北天權(quán)之妻離世甚早,知道他有家室的人并不多。北沉風(fēng)因為幼時喪母,加之父親待他過于冷淡,所以性情孤僻,但他卻與析木一見如故。我想析木是為了救至交好友的性命,迫不得已冒犯了郡主,還望郡主不要因此怪罪他?!?p>  林晚理清了來龍去脈,思索片刻,緩緩問道:“北天權(quán)將手下三大高手一齊派來華夏,是對太一天宮志在必得吧?,F(xiàn)下華夏江湖大亂,他倒是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北天權(quán)心中打的算盤,堂主從來都可一眼看破?!比~衡冷笑一聲,“他想坐收漁利,我們自不會坐視不管。只是……郡主千萬小心鶉首那廝?!彼纳袂橛l(fā)嚴(yán)肅,“析木與鶉火武功雖高,但都是正人君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與我們雖是敵手,但也算得上俠義之士,可那鶉首看似普通,其實老奸巨滑,絲毫不亞于北天權(quán)?!?p>  “多謝葉兄和皇甫姐姐?!绷滞硇闹懈屑ぃ雎牷矢ζ迕畹溃骸捌鋵嵾€有一事……罷了,待郡主收復(fù)長白宮也不遲?!?p>  葉衡贊同似的頷首,道:“郡主,我們先去尋那三人蹤跡,告辭了?!?p>  林晚聽出他們好像對自己隱瞞了什么事情,急道:“是什么事?國內(nèi)……出事了嗎?”

  葉衡與皇甫棋妙卻是同時躬身,雙雙離去。

  日光推移,夜色來得特別快,轉(zhuǎn)眼間龍山湖已籠罩在夜色中。今夜云濃,月黑風(fēng)高。

  天橋峰下的林中,忽而現(xiàn)出幾點火光。

  數(shù)堆篝火擠在一小片林中,火光跳躍,伴著絲絲烤肉的香氣。自樹隙向那邊窺探,可見到火堆旁影影綽綽的幾個人影。

  一道黑影自此處飛快地躍到了龍山湖湖畔。湖畔林中,潛伏著上百個武林中人,身著點蒼宮和長白宮的服飾。

  黑影來到位于首位的邱不疑身旁,低聲道:“掌門,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林晚一行人的行蹤,他們正在扎營歇息,我們要不要……”

  “慢著?!鼻癫灰衫淅湟恍Γ嫔仙蟿澾^一絲惡毒之色,“等到三更天,那時那群人日長途跋涉,睡得不省人事,此時合圍,必能一網(wǎng)打盡?!彼湫χ鴵崃藫岷殻匝宰哉Z,“林暮啊林暮,那日你在商均峰百般羞辱于我,我倒是很想看看,若是你見到你的寶貝姐姐也被如此折辱,又會是什么表情呢?”

  夜愈深,林愈靜,山色昏沉,萬籟俱寂。

  密林中烤肉的香氣終于散了干凈,一時間,篝火燃燒的噼啪聲分外刺耳。

  邱不疑手下的人悄悄圍住了那片密林,有人持劍,有人背弓。可惜夜色太濃,密林又深,弓箭毫無用武之地,這些人便一點一點向火光靠了過去。

  見到眾人準(zhǔn)備完畢,已將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邱不疑冷笑一聲,喝道:“動手!”

  霎時間,數(shù)十道黑影撲入林間。邱不疑還未隨之而上,就猛聞前方傳來數(shù)聲驚呼——映入邱不疑眼簾的,是一片空蕩蕩的營地。而在篝火畔,站著這營地中的唯一一人,白衣勝雪,碧劍如月。

  林晚淺淺一笑,清冷的眸子向他掃了過去:“邱宮主,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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