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天才對天才
離開的路就在眼前，袁烈甚至能看見不遠處的圣地弟子，飄逸出塵，一個個宛如謫仙。
他沖了過去，腳下升起一道波紋，然后被一股強絕的力量彈了回來，袁烈再沖，又被彈回來，外面的人無動于衷。
矮峰內(nèi)被隔絕，那道波紋，還有那股力量，袁烈并不陌生，那是陣紋，大陣很強，卻不傷害他，他被軟禁了。
當(dāng)初神秘人也是這樣，把他困在一個陣中，要他殺一個素不相識的怪物，袁烈嗅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
他轉(zhuǎn)過身來，刀尖對準(zhǔn)錢棧，語氣森然：“放我出去。”
“小畜生，你囂張什么！”錢棧跳了起來，舉刀再次劈向袁烈，光輝幾乎籠罩了他全身，這回他全力以赴。
袁烈舉刀，也是一刀劈去，他心底默念：“十年！”
眼前數(shù)字轉(zhuǎn)瞬變?yōu)椋喊耸拧?p> 刀光大盛，袁烈身上光芒近乎化為一線，跟著刀鋒劈下，把錢棧的刀芒一斬為二，繼續(xù)向前斬去！
錢棧慘叫著飛出去，摔在地上，面如土灰，吼道：“怎么可能！我明明比你先入門了一年，這不可能！”
他頭側(cè)地面斬開了一道細縫，刀芒直穿地底，不知道斬入多深，這一刀原本要斬在他頭上。
袁烈氣喘吁吁，踏前一步，左手抓住錢棧衣領(lǐng)把他提了起來，沉聲道：“告訴淑姨，我可以留在圣地，但不是這樣被你們軟禁，還有，我要見她，你聽明白了嗎！”
袁烈只覺一層陰霾蒙在心頭，心念紛亂，原本對斬仙圣地的感激，也化為了滿腔的懷疑和憤恨。
“滾！”他怒吼一聲，左手一振，把錢棧往大陣外扔去，他這時膂力極大，錢棧如標(biāo)槍直直飛出，落到幾十米開外，居然沒被陣法阻擋。
看來這陣法，竟只針對袁烈一人，袁烈憤憤不平，緩緩回了山上。
此后幾天，袁烈怒火消了下來，想到自己飲食和修煉資源都是錢棧照顧，心中愧疚壓過了怒火，鄭重向錢棧道了歉。
沒想到錢棧毫無責(zé)怪之意，此后面對袁烈反而更加恭敬，只是說淑姨沒空理他，要他耐心等待。
錢?？涂蜌鈿?，袁烈無法發(fā)作，也無法可想，只得等待。
如此，竟又過去半年。
這天袁烈在林中枯坐，猶如泥塑木雕，或者一具尸體，他這樣坐著，已經(jīng)有一天一夜了，枯葉落了滿身。
一道奇異波動自地下傳來，這股波動出現(xiàn)得快，消失得更快。
袁烈狀態(tài)奇特，這才感到一絲端倪，眉梢微挑，緩緩睜眼，看向不遠處的一塊巖石。
“這山上還有我不知道的東西么？難道……來自陣法外面？”袁烈低聲呢喃，心頭一跳。
他伸手撣去雙腿上的落葉，露出一本黃色冊子，是那本‘?dāng)叵山?jīng)’。
他半年之前就自信對這部分?jǐn)叵山?jīng)解讀通透，后來淑姨再無別的功法傳下，他無聊之際只好拿出來重讀。
那時已經(jīng)又過了兩個月，他再看，只覺奧妙無窮，又生出更多領(lǐng)悟。
其中最大的兩個收獲，一是枯寂刀意，二則是刀者獨有的直覺。
袁烈緩緩抽刀，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撫摸刀身，身上緩緩亮起十八團光暈，他神庭正中端坐的小人也在此刻微微睜眼。
一股玄妙的知覺在整片天地擴散了出去，最終傳回種種信息。
袁烈微微頷首，自語道：“真的有人進來了，不是錢棧，也不是另一個雜役，是誰？”
他目光微動，對左側(cè)那塊巖石一瞥而過，收刀還鞘，又進入了枯坐的狀態(tài)。
越是變化，越要會等。
林中掠過一縷微風(fēng)，沒有吹動任何一片樹葉，袁烈摸著刀鞘的手指卻微微一跳，察覺了這一絲變化。
背后有人，袁烈可以肯定，直覺越來越強烈，他后背沁出一層冷汗。
心念電閃，袁烈沒有猶豫，仙力托著身體，驟然旋轉(zhuǎn)！
面面相覷，四目相對，實在刺激。
“鬼??！”
尖叫聲響徹山林，袁烈臉上重重挨了一巴掌，這一巴掌何其之重，甚至震飛了他腦袋上的落葉。
袁烈頭微微后仰，緩緩?fù)鲁鲆豢跉?，心中幽幽道：“看在你漂亮的份上，算了?！?p> 那是一位嬌滴滴的美少女，紫色綢帶猶如煙霧把她籠罩其中，隱約可見纖細勻稱的身姿，五官精致，肌體晶瑩，俏臉籠罩了一層光暈，似乎是功法使然，眼波流轉(zhuǎn)，宛若秋水碧波，泛起一絲絲調(diào)皮，以及……嗔怒。
“喂！”紫衣少女單手叉腰，伸出一只削蔥玉指，指向袁烈鼻子，尖尖的眉梢微微一挑，氣鼓鼓道：“你這老頭，明明發(fā)現(xiàn)人家了，為什么故意嚇唬人？”
“老頭？”袁烈嘴角微抽，緩緩起身，身上光暈綻放，剝落塵土和落葉，露出本來面目。
“哇……”紫衣少女退了半步，掩面驚呼：“白發(fā)披肩，目光深邃，身形憔悴，好，好帥……你難道是九天圣地那位白發(fā)劍仙？”
袁烈臉色尷尬，也退了半步，心中暗道：“這位……小姑娘，不會還是個小孩吧？”
天狼星人族壽命悠長，二百歲才算成年，三百到五百歲壯年，七百歲以后才算暮年，而一百歲以下，習(xí)慣上被稱為小孩。
袁烈至今，已活了二百零一年。
袁烈心思轉(zhuǎn)過，微微一笑：“小妹子，你真會開玩笑，我哪里是什么劍仙，我是圣地弟子。”
說著，他拍了拍腰間佩刀，似笑非笑盯著少女，又道：“而且剛才袁某也不是故意要嚇唬你，實在是小妹子你太調(diào)皮，嚇了我一大跳，這才急忙轉(zhuǎn)過身?！?p> 少女臉上一紅，羞惱起來，粉拳緊握，強詞奪理：“什么小妹子小妹子，顯得你很大嗎，我看你修為也不高，仙路爭鋒，強者為尊，你該喊我?guī)熃悴攀牵 ?p> 她揮了揮粉拳，叫道：“快喊師姐！”
袁烈看著她明晃晃的小拳頭，心頭一突，跳后一步，連忙擺手：“且慢！”
“這小姑娘通體曦光流轉(zhuǎn)，也不知道開了幾百個穴竅，看她年紀(jì)不大，怎么如此恐怖！”袁烈暗自腹誹，心中又道：“是了，她能隨意出入我山峰附近大陣，地位定然非同一般，恐怕是圣地天驕也說不定。”
一瞬間心念轉(zhuǎn)動，袁烈微笑道：“仙路爭鋒，動輒幾千年幾萬年，比的是最終成就和戰(zhàn)力，你我比眼下的修為有什么用，何況我才修煉一年，你不覺得太占便宜了嗎？”
紫衣少女蹙眉沉吟，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我也才修煉一年呀。”
袁烈一驚：“你多少歲？”
紫衣少女白了他一眼，氣嘟嘟道：“你管我多少歲，總之我不是小孩子！”
袁烈看她神情，已知少女還在一百歲以下，頓時有些失魂落魄，又道：“那，那你現(xiàn)在是什么境界？”
紫衣少女沉吟一下，遲疑道：“嗯……我已經(jīng)把三百六十五個穴竅歸一，做到了百穴歸一，可是萬脈歸一連個頭也沒開，更別提穴竅經(jīng)脈化為虛無，所以，嗯，我大概在凡胎境第一階段！”
她俏臉忍不住一紅，對于自己“修為低微”甚感羞慚，看了眼袁烈，才覺心中安慰，暗道：“哼，看我今天給你一個教訓(xùn)，就算長得帥，也不可以這么，這么……目無尊長！”
“一年時間，百穴歸一！我知道我的修煉天賦差，所以二百年來從沒有仙家門派收我為徒，可是，可是我沒想到竟會差到這種程度……”
袁烈暗自喃喃，大受打擊，勉強笑了笑，說道：“總之修為有什么好比，我問你，我們圣地斬仙經(jīng)修的是什么？”
“斬仙圣地是天狼星刀道第一圣地，斬仙經(jīng)自然修的是刀道！”紫衣少女翹起光潔的下巴，臉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絲傲意。
袁烈目光一閃，微微頷首：“咱們就比刀道天賦！”
少女目光一亮：“比就比，我才不怕你！”
兩人同時抽到出鞘，刀鋒相對，袁烈頓時落入了下風(fēng)，少女眼中躍躍欲試，嘻嘻一笑：“放心，我不占你便宜，咱們比各自對斬仙經(jīng)的理解！”
她周身曦光頓時一暗，力量波動堪堪與袁烈持平，果真壓制了自身修為，而她手中那把刀，也只是圣地內(nèi)普通的佩刀，至此，兩人氣勢終于持平。
“小妹子，小心了?！痹椅⑿?，刀身微顫，平平無奇向前一斬。
紫衣少女目光和他一觸即分，心思微妙，同樣一刀斬出。
兩人都只斬出一道淡淡的刀芒，刀芒相觸，少女刀芒直接崩潰，轉(zhuǎn)瞬卻化為三百六十五道小型刀光，撲面籠罩袁烈全身。
而袁烈的刀芒卻在相觸時陡然化為虛無，空中傳出一道隱晦波動，少女呆了一瞬，尚未反應(yīng)過來，那道刀芒直接出現(xiàn)在她小腹，肌膚已經(jīng)感受到那股鋒銳。
少女向后摔倒，三百六十五道刀光打在袁烈身上，袁烈卻像一張薄紙，毫不受力，只感到肌膚一陣微痛，刀光就透過他身體，落入身后地面。
袁烈大笑，道：“好厲害，一個穴竅化出一縷刀光，這個變化我還真沒想到！”
紫衣少女身子神光綻放，打滅了小腹前那縷刀芒，同時驚呼：“刀意，你居然在凡胎境領(lǐng)悟了刀意！”
袁烈一怔：“什么是刀意？”
紫衣少女蹦蹦跳跳跑了過來，眼中滿是崇拜之意，叫道：“就是你剛剛斬出的那刀呀，里面明明帶了絲寂滅刀意，我曾經(jīng)見一位圣地長老用過這種刀意，那可是圣地長老啊，大哥哥，你好厲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