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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黑山當獵人的日子

第七十四章 走火入魔

我在黑山當獵人的日子 人面鱟 3047 2020-12-22 23:36:42

  “這人是誰,她為什么要幫你?”我問老黑。

  老黑卻搖起了頭:“我不認識她,就是,有一回傅青舟審我的時候,她跟著一起去了,當時傅青舟特隨和地跟她說:‘你看,這就是愛喝酒的下場,都把自己喝成干尸了,所以說,以后你找對象,絕對不能找酒鬼’,再后來吧,她偷偷找到我,讓我寫一封求救信,說是可以幫我送出去,我就寫了?!?p>  “她會不會是傅青舟的女兒?”

  “不會,傅青舟家的三個兒子我都見過,不過也有可能是,傅青舟相中她了,想給自己兒子說親,據(jù)我所知,傅青舟的三個兒子都不喝酒,而且也都到了婚配的年紀了。而且吧,傅青舟看她的眼神特別慈祥,也不像是自己覬覦她。”

  “她怎么會把你的求救信送往坵山,你告訴他你家在哪了?”

  “沒啊,她拿著求救信出去的時候,我還想問她知不知道往哪送呢,可惜她跑太快,我還沒張嘴,她就沒影了?!?p>  我環(huán)抱著雙手,蹙起了眉。

  待在福洞的那段日子里,我確實跟今夕說過,我家里有一個很老很老的管家,形如干尸,愛好冰啤和美女,但我從來沒提過老黑的名字,更沒有說過,我住在坵山啊。

  今夕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這時老周問了句:“你怎么聯(lián)系上梁厚載的?”

  剛才光顧著琢磨今夕的事兒,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我接上老周的話頭,指著老黑吆喝道:“你以前口口聲聲說,你不知道梁厚載在哪,聯(lián)系不上他,這次露餡了吧!”

  老黑十分無奈地攤手:“沒騙你啊,梁厚載平日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真不知道他在哪,而且我也沒給他寫求救信啊?!?p>  “那他為什么跑到陰城去救你?”

  “我估摸著吧,應該是沙文曉把梁厚載請來的,我和梁厚載關系不錯這事兒,沙文曉也是知道的?!?p>  之前我就覺得奇怪,按說,行會和沙鬼幫之間,應該有著難以調(diào)和的利益沖突才對吧,可為什么,梁厚載和沙文曉的關系卻看似不錯呢。

  這次不用我問,老黑就說了:“你們可能不知道,沙文曉討厭天下一切男人,不對,也不能說一切,她討厭天下絕大多數(shù)男人,卻一直對梁厚載的師父李良懷有情愫,要不是李良不肯就范,沙文曉早就變成梁厚載的師娘了,雖說,她沒有變成梁厚載的師娘,但一直都對梁厚載視如己出。這些年來,沙鬼幫一直和行會不對付,但沙文曉和行會的關系卻向來非常好,他和梁厚載的大哥,也就是那個左有道,的,兩個老婆,還是閨密呢?!?p>  這關系……好亂。

  一會兒又是師娘,又是兄弟的老婆的閨密,話說左有道為什么會有兩個老婆,這事兒怎么想都不正常吧!

  果然行當里的事情不能用正常思維來論斷。

  老周問他:“你是怎么被傅青舟抓住的?”

  老黑嘆口氣:“我找的那個石匠,就在陰城里開店,估計我第一次去陰城的到時候,傅青舟就盯上我了,后來我看查不到什么新線索了,就離開不周山,去陰城里請石匠,才剛進城,就被傅青舟那老不死的給捉住了?!?p>  他還好意思說別人是老不死的。

  “傅青舟這人偏執(zhí)的要命,我估計吧,沙文曉也是怕傅青舟不肯輕易放人,才把梁厚載請過去的?!?p>  老黑嘴里說著不疼不癢的話,眼睛里卻煥發(fā)著無比期待的目光。

  我只是點點頭,并不多言語。

  老周也環(huán)抱雙臂,一副陷入沉思的樣子。

  老黑很快就憋不住了:“你倆別在這兒裝深沉了行嗎,我該說的都說了,咱回家吧,我……我好幾天沒吃飯??!”

  半年前他不辭而別,不管是去干什么了,多少也該知會我們一聲吧,害我們擔心他這么久。

  本來我是想報復他一下,可看到他斷了一條腿的慘狀,再聯(lián)想到他也不是故意消失,估計是查案查的緊,騰不出多余的精力通知我們,想了想還是算了。

  我蹲下身,讓老黑上背,老黑咧嘴一笑,像個單腿螞蚱一樣蹦了上來。

  而后便由老周在前面帶路,引著我回到了坵山。

  一到坵山大院門口,我就聽到院子里叮叮當當一陣噪響,還聽到李奧在院子里大吼:“我是宇宙之王,哈哈哈……”

  這是什么路子?

  我抬手敲了敲門,過了好大一陣,門才被敞開,小琳露出半張臉,一看是我們?nèi)齻€回來,就像終于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眼淚都差點下來:“老爺,你們可回來啦,李奧他瘋了!”

  瘋了?

  我趕緊推門進院子,就發(fā)現(xiàn)包括小琳在內(nèi),家中五女全都把自己武裝起來了,有的穿著中世紀的盔甲,有的穿著大漢甲胄,牛頓頭上還扣著一個鋼盔,這都是我以前狩獵時候買回來的行頭。

  他們看到我,都是一副如獲大赦的神情。

  “李奧呢?”我問小琳。

  小琳指著樓頂:“在上面呢,李奧說,像他這種地位的人,就要坐在高高的王座上?!?p>  聽這意思,李奧把我家樓頂當成自己的“王座”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問小琳:“到底怎么回事,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么突然發(fā)瘋了?”

  小琳帶著些埋怨說:“還不都是因為老爺給他的書簡?。±蠣敽椭芟壬吆?,李奧天天埋頭研究書簡里的東西,靜心功都顧不上練了,就昨天早上,他突然說什么,要驗證一下書里的祝由術,還在院子里搞了個術式,結果術式剛一啟動,他就發(fā)瘋了,一直瘋到現(xiàn)在?!?p>  老周湊過來問了句:“我家素馨呢?”

  “我們覺得家里不安全,就讓素馨姐先回去了?!?p>  小琳說話的檔兒,我已放下老黑,朝樓門口奔了過去。

  李奧這不是發(fā)瘋,是走火入魔了,要是不趕緊讓他清醒過來,他可能就永遠都清醒不過來了。

  一到樓頂,就見李奧左手拿著個盆,右手捏著把鍋鏟,一蹦一跳,像在跳大神。

  他臉上涂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顏料,地上還散落著好幾個化妝盒。

  看著李奧那一臉傻乎乎的表情,我心里就直發(fā)寒。

  “你是何人!”李奧用盆指著我,嗷嚎一聲。

  我馬上朝他拱了拱手:“我是來助大王登基的!”

  李奧兩眼圓瞪:“我不是大王,我是九黎祖巫!”

  說著,他又揮動盆子鍋鏟,圍著蓄水箱跳起了大神。

  我趕緊說:“祖巫,你跳的是什么舞?”

  “這是上通九幽,下徹九天的儺神之舞。”

  “祖巫見到九幽了嗎?”

  “還沒有,不過快了!”

  “祖巫,你聽,那是九幽里傳來的聲音!”

  “什么聲音,我怎么沒聽見?!?p>  “你細聽,那聲音說的是,中丹落息,四脈并行,凝神斂氣,慧通人中、靈泉、氣海、神藏……”

  我將靜心功的心法精要從頭到尾背了一遍,一邊背誦,一邊擺起架勢,將靜心功的外練拳路打了出來。

  先前,李奧每天早上都會和我一起練功,早就形成了模仿反射,他在原地愣了一段時間,之后也和我一起,打出了拳路。

  待一套拳路打完,李奧的內(nèi)息也運轉(zhuǎn)了整整一個小周天。

  他撤了拳路,看著我,愣了好半天,突然捂住臉,哀嚎一聲:“完了,以后沒臉見人了!”

  看這樣應該是醒過來了。

  剛才觀察他的內(nèi)息,我也大致知道,他是怎么走火入魔的了。

  他的經(jīng)脈有點錯亂,應該是施展祝由術的時候急于求成,導致脈門受損,內(nèi)息混亂,而后他肯定又試圖強止內(nèi)息,才導致血沖靈臺,神志不清。

  要說他運氣也是夠好的,一般來說,血沖靈臺很容易導致腦溢血,他能活下來已經(jīng)是僥幸中的僥幸了。

  我走上前拍了拍李奧的肩膀:“什么有臉沒臉的,老黑喝醉耍酒瘋的時候,不是比你更沒臉,你看他還不好好的。”

  李奧抬起頭來,很快露出頓悟的表情:“也是啊,有老黑做對比,我這不算丟人?!?p>  “你施展的是哪個術啊,怎么會走火入魔呢?”

  “就是那個,讓草木復蘇的那個術?!?p>  我懂了,他說是祝由術中的歸元養(yǎng)氣之術,之前我曾看過那套祝由術,當時就發(fā)現(xiàn),要想施展出這門術法,必須先將體內(nèi)靈氣全部發(fā)散出去,再將環(huán)境中的陰陽大炁納入經(jīng)絡,靠著大炁運流之威勢,借勢施術。

  不過書簡上本身并沒有提及這一點,李奧本身的巫術造詣就不深,會出問題也是正常的。

  我問李奧:“餓不餓?”

  李奧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終是點了點頭。

  他餓不餓我不清楚,我是真餓了,于是趴到樓頂邊緣,招呼牛頓趕緊做飯。

  牛頓立即跑進廚房炒菜,老周做23路去大排檔買冰啤和烤羊排,老黑則到儲藏間的大冰柜里拿了一條腿出來,給自己接上。

  儲藏間里竟然還有這種東西?。?p>  關鍵是小琳他們看到老黑坐在客廳里給自己接腿,竟然一點都不驚訝。

  我發(fā)現(xiàn),我對這個家的了解實在是太膚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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