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花花是個宅女,能坐著就不走著,能躺著就不站著,能不出門自然不出門。
為了幫助那個“被打斷了腿的農(nóng)民工老楊的兒子”,她打破了出門頻率記錄,天天跟在楊陌身邊“走訪調(diào)查”。
但是,她哪里懂得什么調(diào)查,當(dāng)記者也沒多久,正經(jīng)案子一件沒跟過,現(xiàn)在為了接近楊陌,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他來到工地。
工地這種地方她從前是沒來過的,穿著高跟鞋一路被小石子硌得哇哇亂叫。
楊陌覺得好笑,有點嫌棄地問:“你咋穿這就來了?這種地方不好穿這種鞋的?!?p> 柏花花心里咆哮:還不是為了勾引你嗎?!
話又不好說出口,只好忍著痛,歪歪扭扭地往前走,還大大咧咧地抓住了楊陌的袖子。
包工頭是白祁假扮的,兩人一走上二樓,白祁老遠(yuǎn)見到楊陌就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咋又來了?我不是說了嗎你爹的事跟我沒關(guān)系,你天天往我這里跑干什么?”
楊陌老實巴交的樣子,對著白祁敢怒不敢言:“大哥,我今天帶了記者來,你不能這樣,我爹的腿是你打傷的,你必須給我個說法!”
白祁瞥了一眼柏花花,不屑地說:“記者?你嚇唬誰?就這么個小丫頭?我看你小子就是想訛我的錢,你爹的工資我早就給了,是他自己貪得無厭非跟我繼續(xù)要,你們爺倆一個德行,窮瘋啦?!”
楊陌捏了捏拳頭,發(fā)狠道:“你這人黑了心!我?guī)Я擞浾邅?,記者會寫新聞揭發(fā)你的!”
白祁咧開嘴笑了:“怎么的,你想威脅我?你小子還想打人?”說著上手推了一把楊陌。
柏花花在看戲,大帥哥被包工頭當(dāng)街羞辱,這可是難得的戲碼,她還等著楊陌被逼急了一拳揮向包工頭,就像那天他捏住肖霄的拳頭一樣瀟灑。
白祁和楊陌本來是想配合演一出“包工頭欺負(fù)農(nóng)村小伙兒”的惡霸戲碼,等著柏花花拔刀相助,如果她真的出手相助,說明她骨子里確實是個有正義感的姑娘,不是個冷漠的宅女,那么她之前的行為也都說得清了。
可是柏花花顯然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她站在一邊,冷靜地圍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怒也不急,就看著他倆吵。
白祁的戲有點演不下去,只好草草收場,“怎么還賴著不走?。咳トト?,趕緊滾,別在這煩人!”說完就逃也是的往樓下走。
見柏花花無動于衷,楊陌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進行下去,只好垂頭喪氣地問柏花花:“您看怎么辦?”
柏花花好像神思不在于此,不知道在想什么,回了一聲:“那就走吧?!比缓蟪鴺翘菘谧呷?。
還未建成的房子樓梯沒有裝護欄,地上坑坑洼洼,柏花花嫌墻壁太臟,不想用手扶,顫顫巍巍地一步一級臺階往下走。
楊陌腿長步子大,此時已經(jīng)走到了柏花花下一級臺階,怕她高跟鞋不方便,他正想回頭扶一下,還沒來得及伸手,柏花花腳踝一歪,伴隨著“哎呀”一聲,華麗地轉(zhuǎn)了個身,向前跌去。
說時遲那時快,楊陌根本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見柏花花伸出手在空中撈了個寂寞,然后踉踉蹌蹌?chuàng)涞搅藰翘菹旅?,摔了個四仰八叉。
好在穿了打底褲,沒有走光。
剛走到下一層的白祁看到柏花花這個樣子,差點笑場,趕緊三步并作兩步跑開了。
楊陌匪夷所思地看著眼前這個奇女子,趕緊上前去扶她。
崴腳就崴腳,也沒有幾級高臺階,360度轉(zhuǎn)了個圈是什么操作?cos芭蕾舞演員嗎?
柏花花被楊陌扶起來,很是不滿:“你怎么不攬住我???
“我……來不及啊?!?p> 柏花花一招不行又來一招:“我腳崴了,站不起來,你幫我看看?”
楊陌蹲下來,揉了揉她的腳踝,問:“這里疼嗎?”
他蹲下來的時候,陽光正好打在他的側(cè)臉上,睫毛微微顫動著,臉上紅撲撲的,溫柔地問“這里疼嗎”。
雖然是在工地,柏花花卻覺得自己像是跌倒在水晶宮殿的臺階上,她的王子迎著光而來,來拯救受傷的公主。
她紅著臉,低聲說:“女孩子下樓梯要扶著的,懂不懂嘛!”
看出來她剛剛是在表演了,楊陌沒有心情陪她演偶像劇,只好粗暴地糊弄過去:“我們村都是平房,沒有樓梯。”
宮殿瞬間坍塌。
柏花花也沒心情再演了,沒好氣地說:“我看今天這人的態(tài)度,還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今天敢打你爹,明天就敢打你。你還是別惹他了?!?p> 果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是她的處事態(tài)度嗎?
楊陌回歸了本來的神色,不再是一副受人欺凌委委屈屈的表情,“嗯”了一聲,說:“我先送你去醫(yī)院吧?!?p> 說罷將柏花花打橫抱起來,他力氣很大,像抱起一只洋娃娃一樣輕巧。
柏花花在他的臂彎里暈頭轉(zhuǎn)向,她想:這個人力氣這么大,不愧是搬磚的。
雖然崴腳的情節(jié)是柏花花故意設(shè)計的,但是由于楊陌沒有及時攬住,她的腳還是受傷了,去醫(yī)院打了石膏,她就賴上了楊陌。
“我是為了你爹才受傷的,我沒有親人朋友,沒法走路我怎么生活啊?你得照顧我?!?p> 考慮到柏花花的行為確實像方處說的“性格很復(fù)雜,沒有這么簡單”,楊陌也想再觀察一段時間,這確實是個好機會。
“我得照顧我爹,還得掙錢湊醫(yī)藥費,我盡量抽空來給你做飯,你看這樣行嗎?”工作那么忙,他當(dāng)然不可能隨叫隨到。
他太憨厚了,讓他怎樣就怎樣,一點也不聰明。
柏花花有點嫌棄這個笨笨的男人了,電視劇里的男主角都是多金又有大智慧的,她這個怎么憨憨的?
看在他的顏值上,柏花花勉強同意。
柏花花獨居,租的房子是一間30平的房間,廚房客廳臥室陽臺一體。
她躺在床上,楊陌在廚房給她做飯。
每一天都是這樣,她躺在床上看著楊陌忙碌的背影,神游地想著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楊陌做的飯很好吃,楊陌的聲音很好聽,楊陌做飯的背影很好看……
今天是紅燒肉的味道,柏花花已經(jīng)聞到了。伴著燉肉味,她打開了久違的電視劇看。
也就是這一天,楊陌終于明白了之前讓小朱困擾的那些監(jiān)聽錄音是怎么回事。
“我覺得用刀比較合適,開槍動靜太大,容易驚動別人……”
“我看還是直接埋了吧,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楊陌端著碗走到床邊,看柏花花盯著ipad屏幕看得津津有味,一邊看一邊實時點評劇情。
他哭笑不得。
“你怎么看電視劇還有這么多話要說?”
柏花花看他站在床邊盯著自己,有點不好意思,關(guān)掉了平板電腦坐了起來。
“今天做紅燒肉嗎?好香?!?p> “還沒回答我呢,看電視劇這么喜歡吐槽嗎?是跟劇情有關(guān)?”
楊陌圍著圍裙,像個居家的奶爸,房間里飄著飯菜的香味,暖黃色的燈光將氣氛烘托得恰到好處,終于,終于有了家的味道。
他好像自己的哥哥。
盡管那是很模糊的記憶了,柏花花還是有印象,哥哥喜歡吃紅燒肉。小時候,每次一到周末,家里就會做紅燒肉,然后哥哥會先把瘦肉挑出來給自己,說女孩子吃瘦肉好。
哥哥丟了以后,家里就很少做紅燒肉了。
柏花花看著自己打了石膏的左腳,眼神呆呆的:“我看電視的時候不說話,可能會變成一個啞巴?!?p> “嗯?”
楊陌沒有聽懂。
柏花花抬起頭,看著楊陌,忽然笑起來:“這么多天,你是唯一一個能跟我好好對話的人。
楊陌一愣,有點明白她的意思了。
好像,除了他,除了被大罵一頓的肖霄,她再也沒有任何聯(lián)系人。
“我沒有家人,唯一的朋友上個月難產(chǎn)死掉了。我也不喜歡社交,不喜歡工作,沒有人跟我說話,我也不想跟別人說話?!卑鼗ɑㄗ灶欁缘卣f:“如果看劇的時候我還是沉默,那我可能會變成一個啞巴。忘了怎么說話。”
楊陌故意問:“現(xiàn)在的醫(yī)學(xué)這么發(fā)達(dá),你的朋友怎么會因為難產(chǎn)死掉呢?”
“沒有來得及送到醫(yī)院,那天大堵車……”她看著左腳的石膏,眼神空洞洞的,陷入了回憶:“我們堵在了路上,我已經(jīng)盡力了……可是橘子還是走了,算了,大概我就是天煞孤星吧?!?p> 這樣看來,她真的只是為了救朋友,因為那個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絆。
楊陌有點觸動,他問:“雖然不太禮貌……你的家人呢?”
柏花花眼神里的光徹底失落了,她沉默了一會兒。
楊陌說:“對不起,我有點冒失,你不想回答也是應(yīng)該的?!?p> 柏花花搖了搖頭,剛想說什么,忽然一聲巨響,震得整個樓都在晃,房門轟然倒在地上。
柏花花嚇傻了,愣愣地盯著沖進來的一群人。
插花醉洛陽
異能的設(shè)定比較雞肋,主要是為了架空背景能過審,所以主線故事中不太會提起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