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隊，有進展了?！?p> 在柏花花目睹了護士偷運孩子案件的第十天后，經(jīng)歷了爆炸前車?yán)镆呀?jīng)被清理得干干凈凈、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車是可以遠(yuǎn)程智能遙控的，沒有用戶登錄，屬于技術(shù)侵入車載遙控系統(tǒng)、車牌號是假的、保安是醫(yī)院招聘三天的新人，對他家庭背景一無所知等一系列幾乎切斷所有后路的信息后，終于，楊陌聽到了一句令人振奮的話。
小朱已經(jīng)無數(shù)次推開隊長辦公室的門，之前每一次都是愁眉苦臉地?fù)u搖頭，這一次終于是揚眉吐氣，興高采烈地闖了進去。
然后就看到柏花花癱在椅子上笑開了花。
自從之前保安在安全局特工的車上被人滅口后，楊陌就一直擔(dān)心對方還會對柏花花下手，于是一直讓她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兩人幾乎寸步不離，隊里的人都在暗暗忖度著隊長是不是終于走出了曾經(jīng)的陰霾，開始接受新的人生了。不過每次白祁聽到大家的話，都會諱莫如深地說：“老楊如果走出來，不會是這個樣子?！?p> 小朱一直不以為然，楚然已經(jīng)犧牲那么久了，人心都是肉長的，隊長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jì)，正當(dāng)那啥旺盛，那啥蓬勃之時，怎么可能無動于衷，這柏花花顯然是對他有意思嘛。
對于他的不以為然，白祁的說法是：“你不懂，他不是不想，是不敢。”
小朱還是不大懂。
這一次被他撞見這種場面，小朱尷尬地摸摸鼻子。
見他進來，柏花花吐了吐舌頭，立刻收了燦爛的笑容。
楊陌倒是一臉淡定，并沒有什么不自然，一如往常地問：“怎么了？”
“查到了護士。”小朱正色道：“視頻里的護士都戴著口罩，低著頭，靠臉辨認(rèn)實在是辨認(rèn)不出，所以當(dāng)時進展就擱置了。剛剛居民安全管理局打來電話，說普蘭醫(yī)院有人鬧事，起因是醫(yī)院強行給一對夫婦換了護士，新來的護士毛毛躁躁，他們想要原來那個護士，結(jié)果新護士脾氣不小，就跟夫婦吵了起來，還動起了手，護士不小心推倒了暖水壺，把那個妻子燙的不清，然后就報了警。本來只是小型醫(yī)鬧，但是管理局的警察在調(diào)解的時候得知了一個意外的信息?！?p> 他鋪墊了半天還沒進入正題，柏花花忍著想說一句“說重點”，考慮到自己只是個來這里保平安的局外人，而人家隊長楊陌還沒說話呢，她有什么資格插嘴，于是硬著頭皮老老實實聽著小朱的匯報。
要不是想在楊陌面前裝淑女，憑她以前的脾氣，早就“說重點”了。
一口氣說完這么多，小朱又深呼吸，繼續(xù)道：“那個新護士口無遮攔，說出了老護士離職的原因，說是她自己辭職的，但醫(yī)院還沒來得及批準(zhǔn)，她就先一步跑了，東西都放在宿舍沒帶走。再接著問，才知道她是在那輛車撞進柏小姐病房的當(dāng)天辭職的，下午提的辭職，晚上就不見了。管理局覺得事情有問題，所以上報了咱們局，我們要到了她的照片，一比對，跟視頻里的護士身型一模一樣。”
末了又補充一句：“那個失蹤的護士叫秦百芽。”
小朱的匯報事無巨細(xì)，前因后果都交代的很清楚。
楊陌點點頭，臉上并沒有太大波瀾，“秦百芽的行蹤后來有嗎？”
“她走了以后沒有主動跟任何人聯(lián)系，因為目前也只是得到新護士口里的只言片語的信息，不確定她現(xiàn)在到底是死是活。”
“好，我們現(xiàn)在就去普蘭醫(yī)院。”
小朱問：“隊長，你覺得這條線有希望嗎？”
楊陌動作很快，一邊往外走一邊回答：“她很聰明，知道對方會滅口，懂得逃跑?！?p> 小朱不明所以：“昂……那……”
“一個聰明到當(dāng)天就逃跑的女人，應(yīng)該不會輕易被滅口吧。我猜。”柏花花接過話頭：“等等我。”
小朱懵懵：“你們倆都覺得秦百芽沒死？”
楊陌回頭：“你在這呆著。”
柏花花一本正經(jīng)：“我的腳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你剛剛不是說我天天葛優(yōu)癱，白花花的一坨嗎？我是柏花花，不是白花花，我要去，我要做一些對社會有貢獻的事。”
楊陌嘴角動了動，小朱看出他想笑，又忍住了。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一定要緊跟著我倆?！?p> 事情過去這么久，安全局既然沒有進一步行動，不管對方是誰，應(yīng)該就判斷出了安全局目前沒有進展，所以柏花花的威脅也就不大了，他們要是這時候在大庭廣眾下對柏花花下手，反而又是打草驚蛇，對方不至于這么蠢。所以楊陌沒再阻攔。
楊陌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小朱故意慢了腳步，跟柏花花并排在后面，小聲問：“你剛剛在笑什么？”
“什么？”
“就是我剛才進去的時候，你笑成那個樣子……”小朱補充了一句：“楊隊可不像能逗女孩子笑的人，我有點好奇?！?p> 柏花花看著楊陌的背影，表情都蕩漾了起來，兩只眼珠像黏在楊陌身上一樣：“他沒有逗我笑，他在嘲笑我，他說我名字叫柏花花，人也白花花的一坨?！?p> 小朱：“……”
普蘭醫(yī)院的其他人似乎對不久前發(fā)生的爆炸事件沒什么特別的想法，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打聽秦百芽突然辭職的時候，問到她們記不記得那輛撞進住院部的車，所有護士都是一個反應(yīng)——
“??？這兩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沒什么，只是例行詢問?！睏钅敖忉?。
“哦……”一個圓臉的小護士似乎對楊陌很感興趣，追著說：“我跟秦姐關(guān)系很好的，你問我吧，我都告訴你?！?p> 柏花花上前一步：“那太好了，你先簡單介紹一下秦百芽這個人吧?！?p> 小護士翻了個白眼，嘴上答著柏花花的話，眼睛卻看著楊陌：“秦姐是自打我們醫(yī)院落成就在的老護士，為人沒的說，不過她家庭條件挺困難的，上個月她爸爸好像得了癌癥，我覺得她是急著回去照顧她爸吧，所以連手續(xù)都沒走完就急匆匆走了?！?p> “她是哪里人？”楊陌問。
“H省的，具體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秦姐不怎么聊家里的事，我也只知道這些?！?p> “好的，謝謝你。”楊陌客氣地說。
柏花花知道下一步要去病房問那對夫婦，他們既然這么想要秦百芽的照顧，應(yīng)該對她有所了解。
她正要走，那個小護士在后面攔住了楊陌，嬌滴滴地問：“小哥哥，你是警察嗎？要不咱們加個微信，我想起什么就告訴你?！?p> 柏花花已經(jīng)忘了自己跟楊陌是什么時候加的微信，好像還是楊陌主動加的她，為了讓她給那個“斷了腿的爹”主持公道。
柏花花暗罵自己蠢，這前有狼后有虎的，一個個都這么生猛，她還在這害羞個屁呀，再不努力帥哥就要被搶走了。
“不好意思，執(zhí)行公務(wù)期間私人加微信違反規(guī)定，要是你實在怕漏了什么細(xì)節(jié)，你加我唄，我不是公務(wù)人員?！卑鼗ɑㄒ话褦r下小護士的手機。
小護士沒好氣地說：“你不是公務(wù)人員你在這干嗎，你一個外人參與詢問不違反規(guī)定嗎？”
楊陌本來也沒打算加她微信，看見柏花花忽然一副夢中驚醒的樣子，不由發(fā)笑，替她解圍道：“她是案件相關(guān)人員?！?p> 小護士不滿地撇撇嘴，沒說什么。
楊陌轉(zhuǎn)身去病房了，柏花花回頭指了指楊陌，沖小護士補了一句：“確定不加我嗎？我隨時可以告知他的。”
小護士轉(zhuǎn)身進了護士站里面，沒再理她。
默默跟在后面的小朱尷尬地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