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陌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意識到刻不容緩,他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澳愀质蟼髅绞鞘裁搓P(guān)系?”
二哥往后退了幾步,“楊陌,你不需要知道,知道了,你會后悔問我這個問題。”
他抬起手一揮,從二樓四面八方射出的子彈飛向了楊陌。
但是眼前已經(jīng)沒了楊陌的影子,他翻身躲到了身邊一輛待修理的SUV后面。
耳邊嗖嗖的子彈聲和金屬撞擊到車身上的聲音包裹著楊陌的大腦,他貓著腰,迅速環(huán)視了一下這間廠房,廠房擁擠地擺放著不少等待修理的車,躲避很容易,但是也容易被流彈和跳彈傷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配槍,楊陌謹(jǐn)慎地打開了保險。
他還沒有看到對方的人數(shù),但從子彈的數(shù)量和方向來看,人不會少。配槍里的子彈不多,對戰(zhàn)是不可能了,逃走為上計。
可是這間廠房除了正上方頭頂?shù)奶齑昂痛箝T,沒有別的出口,大門緊閉,應(yīng)該是從外面鎖上的,敵人都在二層,要從天窗逃走根本不可能。
看來他被秦百芽出賣了,為了對付他一個人,對方下了血本,勢要給他來個甕中捉鱉。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楊陌躲在車背后不出聲,對方的子彈全部打在車身上也是徒勞,這時候二哥喊:“沒想到安全局的特工竟然是縮頭烏龜,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
這一趟沒有白來,至少可以確定,這個二哥就是林氏傳媒的人,跟之前幾次對他和柏花花下殺手的人是一撥的。
子彈停止的間隙,就是現(xiàn)在!
楊陌從車?yán)锬贸鲆粋€泡沫顆粒的抱枕,拋上半空對著它開了一槍,里面的泡沫顆粒像下雪一樣紛紛揚(yáng)揚(yáng)灑下了。
眾人被抱枕吸引了目光,子彈紛紛對著抱枕射去。楊陌趁機(jī)換到了另一輛車旁。
他想開著這輛車,十足的馬力撞向大門,如果車輛發(fā)生爆炸,大門也會被炸開,可能會受傷,運(yùn)氣不好也可能車毀人亡,但至少有一點(diǎn)機(jī)會可以逃出去。
視線一亂,現(xiàn)在敵人不確定楊陌的具體位置了,有些人停了槍,有些人胡亂掃射。
趁此機(jī)會楊陌摸上了車,一腳油門沖向大門。
開槍的人重新集火對準(zhǔn)了這輛車。
楊陌目光堅毅地盯著前方,油門踩到了最深,唯一的目的是通過巨大在沖擊引起發(fā)動機(jī)爆炸。
子彈擦著他的耳朵劃過,穿透車的擋風(fēng)玻璃,消失在眼前開闊的荒地。
大門被打開了,大敞著迎接楊陌的車開出,然后又迅速關(guān)上了。
楊陌急剎車停了下來,車子斑駁不堪,但是損傷都在外殼,不會引起油箱的爆炸。他剛想下車查看一下這是陷阱還是運(yùn)氣,副駕駛的門迅速打開,白祁一屁股坐了進(jìn)來,大喇喇地喊:“老楊,快開車!”
楊陌的驚喜來不及抒發(fā),先逃走要緊。
直到混入了熙攘的商圈,把車扔在路邊,兩人才能放下心來說話。
“你怎么來了?”
白祁掏出一根煙吸了一口,然后長長地吐出煙圈。
“柏花花叫我來的?!?p> “花花?”
“嗯,她昨天給我打電話,跟我大概交代了來龍去脈,她懷疑秦百芽還是跟那個二哥說了實(shí)話,不放心你,我聽了也不放心,好不容易我大兄弟死里逃生,我還沒見到你呢,不能讓你再折在這。正好我停職了,手頭沒活兒,就來幫你一把,幸好,保住我兄弟了。”白祁搭上楊陌的肩,差點(diǎn)猛男落淚。
“行了行了行了,我還沒死呢,別這幅表情。”楊陌打趣地放下白祁的手,“你們怎么不跟我說,我也好有個準(zhǔn)備,剛剛我也以為自己要殉職了?!?p> “我也是剛到啊,不敢提前跟你說,萬一我沒法及時趕到,還害你分心。至于那個柏花花……我不知道她咋想,這姑娘不是一般銀兒?!?p> 白祁的言語中對柏花花還是充滿了懷疑。
“老白,”楊陌嘆了口氣,說:“她是白叢的妹妹。”
空氣安靜了幾秒,白祁仿佛在努力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半天還是沒理解透:“啥意思?”
“白叢的真名叫柏草,這個我找資料科調(diào)查過。他十歲那年被人販子拐跑,后來輾轉(zhuǎn)走失流落到孤兒院,這些事咱們都知道,你還記得柏花花的資料嗎?她七歲的時候,哥哥走失了。”
白祁的嘴張得老大,這消息帶來的沖擊他一時還無法消化。
“白叢就是柏花花走失的哥哥,我在柏花花家里看到了柏草小時候的照片?!?p> “這……這……這家伙……”
“所以,她的很多行為都跟哥哥走失留下的心理陰影有關(guān)。白叢是什么人,不用我說你也了解,正義,善良,重感情,即便小小年紀(jì)遭受了這么多磨難,也從不懷著恨意生活。他的親生妹妹,跟他流著一樣的血,柏花花不是壞人?!睏钅翱粗灼睿骸袄习祝乙婚_始對她特別關(guān)注,是因?yàn)樵谒砩峡吹搅顺坏挠白樱@點(diǎn)我不否認(rèn),你們都以為我被感情蒙蔽了,好,就算是。但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她身上不僅有楚然的影子,更多的是白叢的影子,跟他哥哥一樣,正義,重感情,嘴上說著因?yàn)樽龊檬職Я俗约杭遥萌藳]好報,卻還是在繼續(xù)做她認(rèn)為對的事。你不覺得,人無法完全不被感情影響嗎?我本來以為經(jīng)過了四年前的事,我可以變成一個沒有七情六欲、把自己屏蔽起來的人,但是現(xiàn)在,我做不到,你知道了她的身份,你能做到完全不帶入感情地評判她嗎?”
白祁合上了嘴,吸了最后一口煙,說:“你說的對。我對她一直都很懷疑,之前你在爆炸中喪生,我也懷疑是她干的。但是,既然她是小白的妹妹……”
“就算這些年他們沒有在一起生活,就算生活軌跡毫不相干,但是因?yàn)槭撬拿妹茫蜔o法不對她好,對不對?因?yàn)槭撬拿妹?,就絕對不會懷疑她,對不對?”
白祁認(rèn)命地點(diǎn)頭:“對?!比缓笙肫鹆耸裁此频?,問:“小花現(xiàn)在在哪兒呢?我等不及要見她了。之前……對她說的話有點(diǎn)重,想跟她道個歉?!?p> 楊陌笑了:“你還在停職呢,這事怎么辦?”
白祁滿不在乎地說:“害,人正不怕影子歪,停職就停職,去他媽的調(diào)查,正好休息一陣,現(xiàn)在見咱妹子要緊?!?p> 楊陌停下腳步:“她現(xiàn)在,是我女朋友?!?p> “可以啊大兄弟!恭喜恭喜,小白要是地下有知,肯定比我害激動!”
“等這邊的事辦完,我回去就告訴他,好久沒去看他了?!?p> 白祁從楊陌的話里聽出了一點(diǎn)奇怪,“你沒有告訴小花你跟小白的事?”
“還沒有?!睏钅吧裆兀骸皻⒑Π讌埠统坏膬词诌€沒抓到,我怕知道了這事對花花不好,她那性格,要是知道柏草是這么死的,說不定會干出什么出格的事。而且,如果大家都知道她是柏草的妹妹,我也怕對方會盯上她。現(xiàn)在全世界就你我知道,你可別說出去。”
白祁撞了他一下:“得了吧,矯情的借口。說了柏草,就得說楚然,這一大串關(guān)系都得跟人交代吧,你是不敢跟小花說你愛過楚然吧?不對,不是愛過,是愛著?!?p> 白祁一眼就看穿了他。楊陌無奈地抓了抓頭發(fā),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我們是一家人?!?p> 也是,這么算,可不是一家人,白叢就是楊陌的大哥,楚然就是楊陌的大嫂,柏花花就是楚然的小姑子。
白祁在心里盤算了一下這家人的關(guān)系,連連感嘆:太復(fù)雜了。
兩人說著就回了柏花花和秦百芽的住處。
房間里空無一人,東西留了一半,楊陌掃了一眼,都是柏花花的。
“秦百芽跑了?”白祁說:“小花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她不太信任秦百芽,懷疑秦百芽不會乖乖聽你們的話,就算是她對這個二哥更信任,但是……也沒理由害你們啊,她不是要尋求庇護(hù)嗎?現(xiàn)在外面可是有人追殺她,出賣你們對她有啥好處?”
白祁喋喋不休地分析,楊陌在房間里查看一番,下了結(jié)論:“秦百芽的東西全部不見了,留下的都是花花的。”
“會不會是秦百芽跑了,小花兒去找她了?”
“不會,”楊陌說:“花花是個很聰明的人,她知道自己救不了我,所以給你打電話,如果秦百芽真的投靠了對方出賣我們,她也會知道憑她自己是奈何不了秦百芽的,她會乖乖等我回來,不會亂跑的?!?p> 眼前的狀況來看,柏花花兇多吉少了,“那……”白祁還想說點(diǎn)啥安慰他的話,努力地想著其他的可能性。
“老白,沒辦法了,我們?nèi)省安全局,居民管理局,就是把整個城翻過來,也要找到花花。我不知道我的資料現(xiàn)在是殉職還是什么,你的一定有用,你跟我去?!彼ё“灼畹母觳簿鸵庾?。
白祁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見過楊陌如此慌亂的一面了,上一次他如此亂了陣腳,還是四年前從病房醒來得知楚然和白叢死亡的時候。
白祁知道楊陌心里有多害怕。他曾經(jīng)失去過最親密的戰(zhàn)友,失去過最愛的女人,無能為力的感覺吞噬了這個男人好幾年,好不容易接受了新的人生,他不會允許自己再一次沒有保護(hù)好愛人。
“老楊,別亂。”一向粗獷的白祁反而沉下氣來,“穩(wěn)住?!?p> 楊陌忽然停下來,怔怔地看著白祁,死死拽住白祁胳膊的手松了下來。
“
沒有從柏花花家的爆炸現(xiàn)場找到你的尸體,我和方隊(duì)都判斷你沒死,所以你的系統(tǒng)身份沒有做出任何更改,你的級別依舊有效。”白祁說,“走吧,我們?nèi)ケ镜鼐用窆芾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