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春華靠在沈樹君懷里,喃喃說道:“除了你,從來沒有人夸我好看過。我也一直覺得自己不好看。我覺得我身邊的朋友都比我好看——小月、楚星驛、年子君,還有梅梅,她們都那么好看。我有時都覺得老天爺太不公平了,為什么把我生成這么平凡的模樣?!?p> 沈樹君忙捂住她的嘴說道:“反正在我眼里你最好看。你呀,別過于在意這些表面的東西了,老了都一樣。與其整天容貌焦慮,還不如好好豐富內(nèi)心,培養(yǎng)氣質(zhì)呢。”
尹春華做了個鬼臉,夸張的握緊拳頭說:“好!尹春華同學就從此刻起,好好豐富自己,爭取早日告別‘不學無術’四個字!”
沈樹君笑著刮了一下尹春華的鼻子說:“我的小太陽怎么會不學無術呢?”
“不僅不學無術,還是不學無術的‘新聞小導報’呢?!?p> 這個外號一直讓尹春華不舒服、很委屈。如今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聽她訴說委屈的人,她要一次說個夠。
“為什么叫’新聞小導報’?。俊鄙驑渚谜韵镜膯柕?。
“因為我人緣好,是個很好的聆聽者嘛,所以很多人都愿意把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告訴我。其中有些事情我覺得很有趣,就又分享給了我身邊的朋友們,然后就有人說我像‘新聞小導報’,然后慢慢這個外號就傳開了?!?p> 沈樹君聽到這里,不禁哈哈笑出聲來。
尹春華委屈的看著沈樹君說道:“你也在笑我嗎?我很討厭這個外號的!整的我好像是個是非的八婆一樣!”
沈樹君見尹春華有點急了,就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我倒覺得這個外號還不錯?!?p> 尹春華“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沈樹君拍了拍尹春華的腦袋說:“好啦,朋友們給你起這個外號應該也沒什么惡意,你不用太在意了?!比缓笙肓艘幌吕^續(xù)說道:“她們說你是‘新聞小導報’,那你不如就徹徹底底的當個‘新聞小導報’算了?!?p> 尹春華疑惑的看著沈樹君說道:“咋當?”
沈樹君說:“你那會跟凱特爭吵的時候,不是說想去上學嗎?那你想沒想過學什么?。俊?p> 尹春華一時語塞,那是她為了撇清自己故意說的,她哪里想過要學什么啊。她支吾了一會說:“我爸以前讓我學會計,但我實在沒什么興趣。我又沒有拿得出手的特長,所以一直沒想好到底學什么?!?p> 沈樹君說:“不知道學什么的話,不如就去學漢語言文學吧。畢業(yè)后說不定就真的成了哪家報社的記者了呢,到時候讓你那些朋友刮目相看。當然,你也可以來我公司幫我。”
“漢語言文學?”尹春華陷入了沉思。
尹春華的哥哥尹冬陽從小愛看書,有點零花錢就攢著去買書。雖然尹春華“不學無術”,但尹冬陽對她潛移默化的影響哪能一點都沒有呢?細細想起來,能讓她稍微感興趣一點的,也就是文學了吧。但她的父親總說學文最沒出息,以后不好找工作等等,所以她就一直沒往這方面想。
如今被沈樹君一提醒,她才想起,還有這么一個專業(yè)可以學習。
她腦海中掠過楚星驛看書的影像,不禁自言自語道:“好!她可以辦到的,我也能辦到!”
沈樹君好奇的問道:“‘她’是誰呀?”
尹春華看了一眼沈樹君說:“就是上次,你陪我回家的時候,站在我家門口的那個女孩?!?p> 沈樹君看著尹春華一下變的冰冷的眼神,忙啟動自己大腦中的搜索引擎,一番搜索后,終于搜索到了那天的場景——那個在尹春華家門口哭著目送他們離開的的女孩。
沈樹君想了想對尹春華說道:“那個姑娘是你發(fā)小吧?挺面善的一個姑娘啊。”
尹春華“哼”了一聲說:“‘面善’?面確實善,但也確實能裝。她和她家人都特能裝!”
沈樹君說:“怎么講?她們傷害過你?”
尹春華本就是個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她頓了頓對沈樹君說:“上次你跟我一起回金城的時候,不是還問我怎么沒見我爸嗎?”
“對呀,當時你說你爸出差了?!?p> “那是我騙你呢。真實情況是,我爸被抓了,就是楚星驛她哥告的黑狀!”
“你爸被抓了?告黑狀?”沈樹君震驚了。
于是尹春華把父親被告發(fā)和被雙規(guī)的情況給沈樹君簡單的說了一下——她只能簡單的說一下,因為她知道的也不多。
沈樹君聽完后問尹春華:“你家和她家的關系是不是不好?”
“這正是讓我匪夷所思的地方,她家和我家一直關系挺好的。無論大人還是小孩之間都相處的挺好的——至少我這么認為。我到現(xiàn)在都想不明白她哥為什么告我爸。聽說告狀信寫了不止一封,而且不知從哪弄了一大堆證據(jù),一幅不把我爸告倒誓不罷休的樣子!他告我爸貪污受賄,亂搞男女關系。平時看著文質(zhì)彬彬人模狗樣的,沒想到這么陰險!”
沈樹君聽到這里,沉默了一會問道:“楚星驛她哥是做什么工作的?是不是你爸職位上的競爭對手?或者是利益上有沖突?”
尹春華不假思索的說:“她哥就是一普通老師,我爸是廠長,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能有什么競爭和沖突?。俊?p> 沈樹君接著問道:“她哥平時的為人和口碑如何?”
尹春華說:“聽說書教的不錯,挺受學生和家長歡迎的。人嘛,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挺老實的?!?p> 沈樹君再次陷入了沉默。半晌才說:“春華,一般來說,能讓一個老實人玩命的,無非兩點?!?p> 尹春華趕緊問道:“哪兩點?”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尹春華瞪大眼睛說:“???這么恐怖?。?!可他爸還健在啊,就是他媽去年年初得心臟病去世了,但這跟我爸有啥關系??!再者,我爸是長輩,跟他爸一直兄弟相稱的,楚星河和他老婆見了我爸都是喊叔叔的呀,不存在什么'奪妻之恨'吧!”
沈樹君看著尹春華,輕輕搖了搖頭說:“春華,看事情和看人一樣,永遠不要只看表面。我覺得這件事沒你想的那么簡單。估計你爸自身也確實存在一些問題,否則是告不倒的。”
尹春華經(jīng)沈樹君這么一分析,內(nèi)心那一直解不開的疑團片刻間扯開了一道口子,讓她好像明白了點什么,但又好像不太明白。
沈樹君看著尹春華迷茫的樣子,忍不住再次用嘴封住了她的嘴巴,喃喃說道:“不許再想這些不快樂的事了,這會,只許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