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亮未亮,刺客鬼鬼祟祟從王府角門溜出來,沿著墻根一路小跑。竄到尚無行人的大街上中央,呆呆地站著。
忽一陣急促的鈴聲,王府日常進出的馬車飛馳而來,迎著刺客就要撞上了。
見此狀,悄悄跟隨的十七少一個飛身從屋頂飛檐上落下,腳步輕點,伸手拉住刺客揪到一邊,“讓你死遠一點,死到院墻外污了皇族晦氣。”
刺客盯著十七少的臉,“那該死到哪呢?”
十七少一時噎語,“死到城門外的墻根下,守衛(wèi)城墻的戰(zhàn)士看見了還能用破席子把你卷了扔到死人坑里?!?p> “哦…謝謝少爺告知…”刺客轉(zhuǎn)頭慢慢走了。
十七少看刺客的背影,竄進旁邊的巷子從路口出來擋住刺客。
“你故事還沒講完呢,本少爺很有興趣。”
兩人坐在剛開始營業(yè)的早茶鋪子里。小二上了一屜包子兩碗米茶。
刺客拿起包子就往里嘴里塞,嘴角結(jié)痂的傷口重新撕裂,血沾到白面包子上,再就著嘴邊的血吞進嘴里。
一陣狼吞虎咽過后,刺客停下來低聲道,“搬遷的期限到了,大部分鄉(xiāng)鄰都沒有離開,寨子里最有學問的老伯想和官兵交涉,突然讓我們離開生活多年的土地,這不合人倫啊。沒想到領(lǐng)頭的官兵直接砍下老伯的頭掛在寨子入口,說這就是‘刁民的下場’,再有違抗者格殺勿論!”
刺客嘴角抽動,結(jié)痂的嘴角撕裂,血順著下巴流下來。
“鄉(xiāng)親們連夜搬遷,本想再尋一個風水寶地重新生息,沒想到又有人來說,興建行宮需要大量壯丁,不許寨子里的百姓走遠,百姓們只好在附近搭臨時的房子,誰成想這一住就是好幾年,山寨被拆了行宮建成了,鄉(xiāng)親們又被告知要開采五彩石裝修行宮…”
十七少翻了一個白眼從懷里掏出錢袋和長命鎖放在桌子上大聲說,“罷了罷了,你大抵經(jīng)歷了不尋常的委屈,遭了人間大苦,拿上這錢把長命縷掛在脖子上,快走吧。昨天幸虧是被家丁抓到,要是被護送璟貴妃來的御林軍抓到,尸體早就涼透了!”
刺客抓過錢袋子塞在胸前,“長命鎖送給少爺了,飛流瀑布盛產(chǎn)五彩石,本不缺那玩意兒?!?p> 刺客起身離開。
“喂,你叫什么?”
刺客回頭,“少爺放我一命,想必是命里有緣之人,以后一定能再見!”
映著清晨的陽光,刺客笑了,嘴角的血和臉上腫起的淤青格外清晰。
十七少不由也笑了。
刺客身子輕盈走在大路上。
“哎…那個街口左轉(zhuǎn)有藥鋪…”十七少忍不住喊。
“謝謝少爺…”刺客回過頭,快速跑了。
十七少拿起長命鎖仔細端詳,背面的花紋似乎是,“玉禎”二字。
“十七少爺,那人是誰啊?”小二湊過來問。
“嗨…她啊,一個練武師傅的女兒,昨天王府大宴,不是請了戲班子么,就穿著夜行偷偷溜進來,這不找死么,被御林軍抓住那可得了,從院墻上摔下來,瞧那臉…摔得…”
“哈哈哈,不可嘛,少爺吃什么?”
“再來一屜包子…”
“好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