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書房的窗格子落到青石地板上。
阡陌打火折子點(diǎn)著桌上的燭臺，照亮母親擔(dān)憂焦灼的臉，“王府來信了……”椛老太從袖子里抽出信放桌上。
“呼”阡陌吹滅燭臺，許是不想看母親的臉，許是覺得燭光破壞了月夜的和諧，許是此時(shí)就想喘一口氣。
“王府跟咱們結(jié)親，無非就是想找一個錢庫，自古都是這樣，想要錢嘛，給他都給他，田產(chǎn)生意都獻(xiàn)了!但是高門哪那么好攀啊，進(jìn)到紅墻深宅里，打碎牙混著血往肚子吞!你嬌生慣養(yǎng)成這個樣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月亮正好框在窗戶的右上角，構(gòu)圖好極了，阡陌抬頭看月，“母親，京城離天近，月亮?xí)竺?？?p> 椛老太瞟了一眼月亮，“嫦娥住在月宮，永生永世和一只兔子守著清冷!”
“娘，我今天太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您也早點(diǎn)睡吧?！壁淠皽?zhǔn)備出門。
“阡陌!”
阡陌回過頭，“娘，天塌下來明早再議也來得及!”
……
第二天一大早，椛宅的轎子來會館接杜苗生。
杜苗生還沒睡醒，十分不情愿的坐上轎子。
進(jìn)入椛宅，門房的小待客廳里，管家拿出兩張字據(jù)遞給杜苗生。
“契約沒問題就簽字按手印吧?！惫芗覘赡旧f。
杜苗生看了幾遍契約，“只有一百天么？”
“你入選的是甄別，先簽一百天的，一百天后表現(xiàn)良好可以簽長契!”
“我要見大小姐!”杜苗生放下鍥約。
“大小姐是你相見就見得!”
“我昨天才見她!”
“昨天你是采茶秀女，今天什么也不是啦，不愿意簽可以。”管家從袖子里拿出一兩碎銀子，“坐船回去吧，聽說你漢陽來的，這錢足夠了!”
“不…不是……不對啊!大小姐托我?guī)退勝I賣，我做到了!”
“椛家談買賣用得著你？你個小女子絲毫不懂事，人不能活在昨天不出來啊。中選的采茶女已經(jīng)開始上工了，你要是不樂意，那就算了，椛家也不少你這份勞力!”管家從袖子里再拿出一兩碎銀子放桌上，“熱鬧體驗(yàn)過了，回去了也好!”
杜苗生不服氣極了強(qiáng)忍著眼淚說，“我簽!”
簽了契約杜苗生從椛家大宅出來，看到接長胡子的轎子正往椛家走。
長胡子剃了胡子蠻清秀的，會館大娘一看到就拉著他問東問西，恨不得祖宗八代都問清楚。
今天戲臺上還有戲唱，但是馬碼頭上擠滿了要回去的船只。
杜苗生一步一步往上工的地方的走，“只是甄別，還不如不要!昨天應(yīng)該求大小姐給一個特許，”
到了上工的院門外，杜苗生在門縫里探頭探腦。
門呼啦一聲開了，教習(xí)嫲嫲臉拉的老長，“第一天就敢遲到!”
杜苗生長吸一口氣，低頭道歉。
進(jìn)入院子，站著一水姑娘，杜苗生躡手躡腳站在最后邊邊上。
“招你們進(jìn)來要做的這道茶是要送到京城皇宮的貢茶。這份榮耀不必我多嘴了吧。別的不說，單是你們每個月的月例錢比一般賣力氣的伙計(jì)還多呢，天下的女子能掙這份錢的可沒幾個。采茶制茶的學(xué)問大了去了，從今往后這里就是你們的私塾和家，不好好學(xué)的，尤其是還在甄別的，從哪來的回哪去!”
嫲嫲訓(xùn)話完畢，姑娘們解散，花魁宋金妤領(lǐng)著幾人直接往后院走了。
杜苗生站著打量院子的裝潢雕梁。
“哎!別等著快去啊，晚了什么都沒有了!”一旁的嫲嫲提醒道。
“哦……”
杜苗生往里跑，前院中院進(jìn)后院，再從后院到中院出來到前院，不知所措的站著。
“甄別的，這邊來!”有人喊，杜苗生便過去了。
后院的一間屋子，里面并排著四張床。
“你們都是甄別的，住一起吧，反正可能沒多久就走了。”
等說話的人走了，杜苗生問:“她是誰，憑什么安排？”
“憑她入選了唄!真是，待不下去我就回去了，誰多稀罕似的!”說完就躺到床上，“我叫張汝女，你們都知道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