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張大健就起床了。他回來時已經(jīng)快凌晨三點了,算起來,張大健幾乎只是打了個盹。
張大健下樓右拐打算騎上自己的二八大杠,不過掏鑰匙開鎖后才意識到自己能開的只是其中一把鎖,剩下的三把他根本沒鑰匙。
“居然忘記了”。
張大健把自己的鎖重新鎖好,拍拍車座位說,“算起來你也到了退休的年紀了,那就好好養(yǎng)老吧?!?p> 門口叫了車,張大健直奔偵探社。
到了偵探社,張大健開始翻找自己辦公室的資料。
“怎么會不見了呢?”張大健一遍一遍的翻找著。
“趙小曼明明都把資料還給我了的啊,怎么就少了那一本呢?”
張大健一邊嘀咕著一邊繼續(xù)翻找,生怕那本最古老的筆記本就躲在哪個角落里。
一個小時過去了,張大健還是沒找到。
“難道已經(jīng)丟了?”張大健開始不確定了。
“不可能還在趙小曼那里的,要是少了也不會獨獨少了一本。”張大健把筆記本按照日期放好,幾十本筆記本都整齊的放在桌子上。
“看來真的是丟了”。張大健頹廢失望的跌坐在座椅里,雙手撐著頭,感覺自己的脖子已經(jīng)支撐不住頭的重量了。
“凌晨一點,應(yīng)該不會錯的。我不會忘記的,就是那個身影化成灰我也記得?!?p> 張大健揉揉太陽穴,伸手摩挲著厚厚一摞筆記本。
這些都是張大健這些年的財富,也是他唯一堅持下來的習慣。
張大健依然記得自己的第一個筆記本,也就是不見了的那個,第一筆記錄不是案子而是買水花了一塊錢,還有坐公交車花了五毛錢。
“那時候是真的窮??!”張大健嘆口氣。
“要不是為了記賬,恐怕還不能堅持下來呢?!睆埓蠼∷季w又回到十三年前的那晚。
他被警察帶走后,他以為自己要完了,至少是偵探生涯要結(jié)束了。但是很幸運,法醫(yī)的解剖和湘妃園門口的監(jiān)控證明了他的清白,第二天他就自由了。
不過傭金是收不到了。
張大健剛出門就看到委托人守在派出所門口,雙眼滿是紅血絲,煙袋耷拉著像是有人往里面吹了半斤的空氣。
委托人一把揪住張大健的衣領(lǐng),“你個混蛋,我老婆要跟我離婚!”
劫后余生的張大健那時的感覺就是自己像個漂浮在空氣中的氣球,意識和思想完全放空。
一晚上的后悔、懊惱和假想早已讓張大健失去了開脫的力氣,他只是任由委托人責罵和拍打。
當委托人罵夠了也打夠了,張大健對他說,“沒有信任的婚姻還是早點離婚的好,這對你和你媳婦都好。”
“你混蛋!我根本就不想離婚!”委托人撕心裂肺的喊。
“不想離婚你顧我干嘛?”
“我…我就想知道我老婆有沒有背叛我,我愛她,我不想失去她…你毀了我…嗚嗚嗚…你他么的吃飽了撐的嗎,非要出來當證人……”
一個男人哭的跟個沒奶吃的孩子似得,張大健拍拍委托人的肩膀說,“你丟了老婆,可是我差點丟了自由。呵呵,是啊,我為什么非要出來呢,我就是個笨蛋!”
從那天開始,張大健學(xué)會了一切只像錢看的準則,絕對不再多管閑事。
可是想起湘妃園的8號別墅,張大健心中的準則開始動搖。
“那個女人絕對不是自殺,從別墅里出來的男人不是兇手也是知情人”。
張大健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又倒了一杯,這時候鐘表終于指向八點了。
張大健把電話扯到自己面前,打開上鎖的抽屜拿出最近的記錄本,翻到委托人聯(lián)系方式那一頁,撥下了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