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夫當(dāng)關(guān)
似乎是聽到腳步聲,武啟轉(zhuǎn)頭看來,隔著灌木,影影綽綽,“沒事就好。”
徐陽看到他臉上的戒備和鄭重之色迅速收斂,嘴角隨之勾起。
天色大亮。陽光穿透樹葉和薄霧,照在武啟輪廓之上,如同度上一層金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隨著色調(diào)鮮明在徐陽的心底扎根,緊張關(guān)切的心情舒緩下來。
他本身就有一種魔力!越是想要接觸,越是無法自拔。
徐陽還以微笑,帶著少許苦澀。晃了晃被刺激到的眼睛,他看到陽光下武啟脖子上的汗毛,在根根倒立,宛若收取信號的天線。
……
“真正的高手,能夠通過第六感,接收來自外界的敵意?!?p> “啟哥你是真正的高手吧。”
武啟眼眸之中多出一抹追憶,他輕輕搖頭,并未言語什么。
……
看來當(dāng)時他還是自謙了。不對,他在釣?zāi)茄t眼眸的野狼上鉤!
以武啟的智慧,當(dāng)然不會忘掉眼前虎視眈眈的敵人!雖然不知道對峙持續(xù)多久,但顯然他在故意賣出破綻,打破眼前的僵局!
徐陽視線挪移,尚未來到巨石之上,一團(tuán)灰影就擠入他的視線之中!
它從巨石之上一躍而下,身軀靈活的在空中轉(zhuǎn)向,借著凸凹不平的亂石,飛快接近武啟。腳步無聲,身形無聲,卻快到了極致,讓人看不清它腳爪的落點(diǎn)!
“啟哥小心!”徐陽一刀劈開眼前的狹窄灌木縫隙,躋身向前。
武啟早已在徐陽發(fā)出警告之時,向著一側(cè)邁步,轉(zhuǎn)身回頭,一刀劈下!
一匹不知何時潛伏到武啟身邊的野狼,像是專門送到刀口之下,被一刀梟首。
開山刀很鋒利,但更重要的是速度,力量和角度!
看那飛舞而起的狼頭切口,就知道,武啟的攻擊無可挑剔!
“別過來!”武啟喊道,“放心,我等的就是這個機(jī)會?!?p> 果然!徐陽腳步停下,迅速思索著,視線游弋。
那血紅眼眸的野狼實在太能吸引人的目光,以至于他只能在武啟的提醒下,想起姚君說過,這里有四十多只野狼,除了被武啟殺死的……
灌木藤蔓之后,有一團(tuán)團(tuán)灰色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不知何時,它們已經(jīng)將兩人包圍,它們正在無聲無息的壓縮空間!
僅有不到十米的距離,可因為視線受阻,徐陽并不能看的真切。
武啟正在應(yīng)對三匹野狼,他的身形在藤蔓與灌木之中游走,不快不慢,卻總能恰到好處,輾轉(zhuǎn)騰挪之間,總能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躲過野狼攻擊。
徐陽只看到前面的兩只野狼撲出,后面的那只緊隨而上!
武啟應(yīng)該能夠輕松躲過吧?這樣的攻擊,這三匹野狼發(fā)動好幾次了!
徐陽卻沒有想到,武啟這次沒躲!因為他看到了三者配合的一絲漏洞!
右腿驟然抬起,宛若一道鐵鞭在空中劃過,同時手中的開山刀猛然刺出。
野狼高高躍起,想要躲過武啟兇猛的一腳,可仍舊慢了一絲,它的左前腿肩胛骨發(fā)出清脆的骨頭斷裂之聲,皮毛向內(nèi)凹陷,整個身軀以更快的速度向外彈射!
另外一只野狼腰肢扭動,散發(fā)著血腥氣息的大口猛然咬向開山刀刀片!
開山刀前端頗重,并不適合刺,從它的名字就知道,它更適合用來開山,而不是戰(zhàn)斗!那只野狼應(yīng)該能夠輕易躲開,可它仍舊選擇了對攻,咬向刀背!
牙齒與鋼鐵的摩擦聲異常刺耳,它從喉嚨之中發(fā)出的嗚咽之聲隨之消失。
它顯然低估了武啟的力量,以為用生命為代價,至少能夠鎖住武啟的武器。
徐陽眼前不由想起第一次見到武啟。疾馳的轎車撞向路面的小女孩,手提著菜籃子的武啟,從加速到出腳,絕對不超過三秒,腳掌撞擊車身發(fā)出巨大轟響,汽車在瀝青路面上橫向挪移近一米!駕駛座前的車身上,有一個邊緣齊整的凹陷腳印。他的力量凝而不散,奇大無比!
當(dāng)時,燈光昏黃,徐陽以為自己看到了幻影,畢竟這個面龐,他剛從照片上看到不久。直到他和欒爍、墩子在燒烤攤上遇到正在對武啟展開愛情攻勢的魯萌和武啟兩人。
力量并不完全等同于戰(zhàn)斗力。可配合他的速度……
若說徐陽能夠同時對付四個普通成年男子,那武啟能夠輕易一打四,單位是徐陽!這并非徐陽自貶,在魯萌口述的英雄救美橋段之中,武啟當(dāng)時面對的簡直是千軍萬馬,而且是那種帶著刀槍棍棒的千軍萬馬,他殺的七進(jìn)七出……
花癡的講述當(dāng)然有所夸大,但十幾二十幾人應(yīng)該還是會有的。
否則如何能夠征服魯萌的心?
眼前亮光一閃,徐陽身體微顫,一匹野狼落在他的身側(cè),身上插著開山刀!
武啟的開山刀!失神的剎那,竟然有野狼從背后突襲!
一滴溫?zé)岬孽r血砸在徐陽臉上,像是天上落下的冰雹帶著的力道。
這是附著在開山刀之上的狼血,它的速度比刀身慢多了!可仍舊很快,很重!
血液噴濺,武啟轉(zhuǎn)身挪步,第三只野狼已經(jīng)倒在地上無法起身,“照顧好自己。”
徐陽臉色微微泛紅,生死戰(zhàn)斗中仍舊不忘了回護(hù)自己,當(dāng)初那道身影真的是他嗎?!
徐陽拔出武啟的開山刀時,武啟已經(jīng)迎向那血紅色眸子的野狼。
雙刀在手,徐陽環(huán)顧四周,詭異的發(fā)現(xiàn),圍繞武啟的狼不見了!
武啟走向那野狼,腳步很穩(wěn)。哪怕這里沒有路,地上堆滿枯枝落葉。
野狼的腳步很輕,像一道風(fēng)在落葉上吹過,除了向后揚(yáng)起的碎葉,毫無痕跡。
兩者遭遇。若隱若現(xiàn)。
看不真切!像是兩團(tuán)迷霧在灌木之中聚散。
拳拳到肉的擊打聲,利爪扯破衣服的刺啦聲,讓徐陽心焦,可他無法靠近。
每當(dāng)徐陽想要靠近一些,與徐陽并肩戰(zhàn)斗,總會有一兩只野狼從灌木之中撲出,將他纏住。
武啟同時對付三四只野狼宛若殺雞屠狗般輕松,可這些放在徐陽身上卻顯得捉襟見肘!
兩把開山刀揮舞成風(fēng),也僅僅是能夠?qū)⒆约菏氐牡嗡宦E加械度腥肴獾穆曇?,在遇到骨頭時,卻很難將之順勢砍斷!
此時的武啟,正在和野狼單挑!
武啟的悶哼聲將徐陽的心提到嗓子眼。他怎么可能不是一匹狼的對手?!哪里受傷了?
徐陽心臟發(fā)緊,手中的開山都陡然加速,腳步不由向前挪動。
他沒有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心中多出一個名為武啟的影子。是的,影子,因為迷霧根本無法確定形象,卻可以有影子。
野狼痛苦的嘶吼讓徐陽心情振奮,卻因為看不清晰,而感到無比懊惱!
血紅色眸子的野狼,應(yīng)該是有智慧的,就如同上次遇到的野豬,可它的選擇很傻!
圍攻不香嗎?
它血紅色的眼眸純凈至極,卻又兇殘可怕!
速度,力量,超出狼的極限,難道它服用了天材地寶?
可哪里會有那么多天材地寶?野豬吃到了,野狼也能吃到?
野狼的頭顱驟然清晰,隨著它身軀升高,徐陽發(fā)現(xiàn)武啟的右手卡在它脖子上!
鋒利的爪子胡亂的抓撓,迷彩沖鋒衣被扯碎,卻無法夠到武啟的血肉皮膚。
嗚嗚……野狼垂死哀鳴,血紅的眼眸之中多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神色。
武啟不為所動,虎口繼續(xù)發(fā)力。
頸骨被捏碎的聲音那么清晰,徐陽看到正準(zhǔn)備圍攻自己的野狼,它們在下意識的后退!
像是遇到了新的狼王!
就這么勝了?
也對,那畢竟是武啟!
隨著武啟雙臂甩動,野狼騰空,而后撞在它剛才所在的山石之上。
群狼的低吼似乎在恐懼,又似乎在興奮,它們身形閃爍,快速消失。
“啟哥,你受傷了?它們這是什么情況?”
“不清楚,這只狼王很詭異。它的速度很快,力量很強(qiáng)!”
武啟掃了一眼胳膊,示意無事。他凝視著遠(yuǎn)方,耳朵微微抖動,面上凝重并沒有消減半分。
徐陽卻沒有注意到這些,或者說他被武啟的傷勢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狼王?不對啊,狼王明明在前面,它們已經(jīng)發(fā)動攻擊了!”
“誰告訴你,只能有一個狼王?!”
一山不容二虎,一個狼群之中難道還能有兩只狼王?
“對了啟哥,警戒設(shè)備壞了!老何懷疑有人從中搗鬼!”
“關(guān)嶺教授說是強(qiáng)磁導(dǎo)致的,這種東西人體很難感應(yīng)到。昨夜我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p> 昨夜因為自己的一刀,眾人幾乎都曾走出帳篷,而眾人分別時,警戒設(shè)備仍舊完好。
之后便是武啟的守夜時間,他的嫌疑無疑是最大的!徐陽不得不求證一下。
“強(qiáng)磁?要有磁必然要用電,除了警戒設(shè)備本身電池,似乎也只有電棍了?!?p> “從秦嶺歸來,你變了?!蔽鋯⒑鋈慌牧伺男礻柕募绨颍安灰獊y想。”
“啟哥,進(jìn)入秦嶺你不也變了嗎?”徐陽快步跟上。
前方的槍聲停止,呼喝之聲似乎越來越大。
武啟停下,沉默的轉(zhuǎn)頭,看了徐陽幾秒,在他即將出汗的時候,收回了視線。
“世上總是充滿各種奇跡與巧合。親眼見到的未必是真,猜到的更不必說?!?p> 徐陽將提到嗓子眼的心臟緩緩放下,快步跟上。
幾十米,兩人快步而過。走的很是沉悶。
野狼的呼號不絕于耳,似乎前方的情勢已經(jīng)到了危急萬分之間。
“擋住……”聲音漸漸清晰,姚君正在發(fā)號施令。
等徐陽和武啟轉(zhuǎn)過帳篷,正好看到狼群急速退走的模樣,稍顯狼狽。
一只純黑色高大野狼,在兩人視線之中稍微停留,轉(zhuǎn)身消失在灌木的蔥綠之中。
徐陽看著那晃動的樹葉,精神有些恍惚,好像他看到根本不是一匹狼,而是一個人!
狼群退了?付出極大代價之后,它們無功而返了?
徐陽詫異的看向武啟。他殺死的那只血紅眼眸的野狼,真的那么重要?
帳篷前有鮮血浸染土地。野狼的哀鳴偶爾想起,但更多地是它們的尸體和殘肢斷臂。
原來的六座帳篷,僅有三座好能保持原來模樣。
執(zhí)法者專用的野外帳篷,質(zhì)量很有保證,可它畢竟不會還手,任由野狼攻擊,還是變得支離破碎。
帳篷中有低聲的呻吟,有恐懼的怒吼,有粗壯的呼吸,沒有人敢于出來查看緣由。
“這才是狼。兇殘而知進(jìn)退?!蔽鋯⑾蚯皫撞剑碛盎蝿又g便隱沒在叢林之中。
“啟哥……”像是下定決心說些什么的徐陽,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走向帳篷。
看著武啟的身形消失在灌木之中,徐陽恍惚回到了那日欒爍和墩子消失前的黃昏。
他看到一個像極了武啟的背影!一如剛才武啟消失在灌木之中。
武術(shù)館關(guān)門歇業(yè)半個月,他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