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水落石未出
“別開槍！”徐陽的腦袋冒出水面，吐出三個字，迅速鉆入水中。
一道白色線條穿透黑霧，打在徐陽身前的鐘乳石柱之上，子彈變形墜落。
徐陽握住繩索的左手背青筋暴起。
他將捆在自己腰間的繩索一段拴在了鐘乳石柱之上，用以借力，抵抗浮力！
若非準(zhǔn)備充分，他剛才怕真的要被子彈咬上一口了！
深吸一口氣，徐陽握住手槍的右手猛然抬起，朝著剛才子彈射來的方向開槍！
砰砰……
子彈激發(fā)的聲響，射中鐘乳石柱的聲響，在溶洞之中相互交織，壓下了岸邊微弱的呼吸和心跳之聲。
徐陽緩緩站直身體，手中的槍正在往下滴水。
腰部以上露出水面，腰肢以下是一片朦朧黑霧，他如同地獄出行的魔頭！
“你是誰，為什么要攻擊我們？”
徐陽的槍口緩慢移動，劃過鐘乳石柱，劃過黑暗空間，始終鎖定未知的敵人。
無人回答，除了輕微的水滴聲，細(xì)微的呼吸與心跳聲，整個世界都是寂靜的。
武啟不知何時站在藏身的鐘乳石之上，探出水面約一米的鐘乳石柱長高了。
“啟哥小心！”徐陽心下駭然，雙目緊緊盯著火光閃爍之地，扳機扣動！
兩聲槍響幾乎不分先后。
徐陽顧不得去看是否射中那人，急速回頭看向武啟。
鐘乳石柱被子彈擊中閃爍的火花尚未完全消散，一道黑影高高躍起，像是飛翔在黑暗之中的蝙蝠，那么輕盈，那么靈動！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便橫跨了幾米的距離，他的身形在空中半轉(zhuǎn)，腳掌在洞頂垂下的鐘乳石之上猛然一蹬。
一聲悶響傳出，武啟出現(xiàn)在岸邊，他落地?zé)o聲，身形一滾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噗通……被武啟在空中借力的鐘乳石柱斷裂，墜落水中，激起大團(tuán)浪花。
徐陽解開拴在身上的繩索，一頭鉆入水中，貼著水面迅速朝著岸邊沖去。
腦海之中，仍舊是武啟那揮之不去的驚天一躍！
鐘乳石柱頂端僅能容下一只腳，加上必然濕滑不平……這種情況下，武啟竟然能夠輕松躍出近十米！他的武功到底高到什么程度？
如果給徐陽足夠的啟動距離，他同樣可以一步跨過十幾米，不過那是急行跳遠(yuǎn)！與武啟眼下近乎無法發(fā)力狀態(tài)下的立定跳遠(yuǎn)有著本質(zhì)的不同！
何況，身在空中，武啟竟然還能借力發(fā)力，二次騰空！
這簡直就是武俠小說中的飛檐走壁再現(xiàn)！
徐陽翻出水面，迅速清理身上黏連的蝌蚪，隨著嫩芽從身上游走，那些蝌蚪的舌頭像是失去粘性一般，噗噗的落在地上，而后跳躍、蠕動。
扯下氧氣面罩，從脖子里揪出兩個蝌蚪，手指一撮，它們變形扭曲，卻毫發(fā)無傷！
耳邊是熟悉而陌生的交手之聲，是急促的腳步聲，是微弱的心跳聲……
長出一口氣，徐陽快步來到老何身邊，掰開他的嘴巴，將嫩芽填了進(jìn)去！
掃視一眼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幾人，徐陽拿出手槍，槍口不停移動。
……
“發(fā)生了什么事？！”姚君猛然停下腳步，狼眼手電在溶洞之中一掃，便熄滅了狼眼手電。
“我和啟哥下水找到了解藥，那個人襲擊了岸上留守的人?，F(xiàn)在啟哥已經(jīng)去追對方了！”徐陽頹然放下手槍，整個人近乎癱軟在地上。
這比他早上對上狼群，剛才對付變異箭毒蛙和蝌蚪更耗費心神，腦袋都脹的想要爆炸。
或許過了幾個呼吸，又或許過了幾個小時那么漫長。徐陽看到姚君和方紫同時邁步走入溶洞之中，方紫警戒，姚君迅速檢查眾人狀態(tài)。
“快去幫啟哥，這次一定要抓住那個家伙！”
徐陽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視線始終盯著黑暗之中，似乎在聆聽槍聲的位置。
姚君揉了揉被震得嗡嗡作響的耳朵，驚雷般的槍聲，震耳欲聾的回響，哪里還能通過聲音去分辨槍聲的來源？
“我想相信武啟的近戰(zhàn)能力！這種情況下，我們過去恐怕也是給他添麻煩！”
徐陽轉(zhuǎn)頭，疑惑地看了姚君一眼，沉默下來。
“你有沒有受傷？老何是不是已經(jīng)服下解藥了，他的狀態(tài)好了很多?！?p> 徐陽罔若未聞，神情凝重。
姚君向方紫遞了一個眼神，走上前輕拍徐陽肩膀，狼眼手電在他身上掃了一圈，“不要生氣。我這就去幫武啟！快點給他們施救吧！”
方紫看到徐陽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直到姚君打著狼眼手電消失，他才回神。
“這應(yīng)該是解藥。我剛才已經(jīng)給老何服下了。先看看他的狀態(tài)，再決定吧?！?p> 方紫看著呼吸平穩(wěn)，臉上逐漸恢復(fù)血色的老何，根本沒有任何遲疑，將嫩芽分別塞進(jìn)了姚淑和趙遠(yuǎn)飛的口中。
……
“啟哥！”魯萌打了個激靈，猛然折身坐起，“方怡，你不是……”
“我是方紫?，F(xiàn)在沒事了。發(fā)生了什么？”
魯萌并沒有回答方紫的話，掃視了幾眼，目光在徐陽身上停留，“啟哥呢？”
“他似乎太累，剛才睡著了?！狈阶咸嫘礻柦忉尩?，“他剛才說武啟去追襲擊你們的人了！姚君已經(jīng)過去支援。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被人襲擊了！”魯萌眼中閃過一抹恐懼，回神道，“對了，大家沒事兒吧？”
“都還在昏迷……”方紫嘆息一聲，正待繼續(xù)解釋，耳邊傳來方怡帶著愧疚的聲音，“嘶……方紫，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教授那邊查清楚了嗎？”
顯然，她清醒了一會兒，在聽清周圍的情況之后，確定安全，才開口發(fā)聲。
“姚君說是中了變異箭毒蛙的毒?！狈阶峡戳艘谎鄞诡^喪氣的方怡，“你去接應(yīng)一下劉前程，他現(xiàn)在背著教授的遺體，正在往這里趕?！?p> 徐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似醒非醒，“過去多久了？”
“半個小時左右。”
“啟哥還沒有回來？給我一把狼眼手電，我過去看看。”
“不用了！”姚君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接著他和武啟先后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
“啟哥！”魯萌站起來，快步來到武啟身邊，上下打量，“你受傷了？”
“早上狼咬的傷口崩開了，沒事兒?！蔽鋯⒖戳艘谎坌礻枺耙謥碚f吧。”
“對方身高在一米九左右，十分健壯，眼若銅鈴，眉似劍鋒，骨架粗大……”
姚君忽然停下，視線緊緊抓著徐陽不放，“你認(rèn)識這樣一個人嗎？”
徐陽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我腦袋有些亂。你們先說情況，等我緩緩?！?p> “徐陽，你沒有必要隱瞞情況！實話實說就行，這里是秦嶺，我們是伙伴！”
魯萌贊同道，“姚局說的有道理，徐陽，情況詳實，才好應(yīng)對接下來的敵人?！?p> 姚君撇了一眼魯萌，眼神中多出一抹思索。她語氣和話語都沒錯，可為什么聽在耳中有種刻意提醒徐陽講話要有分寸的樣子？但愿是我想多了。
“老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姚君聞言，臉上露出一抹喜色，轉(zhuǎn)頭看向坐起身子的姚淑。
“姚淑，你醒了！你不知道，我都快擔(dān)心死了！這段時間發(fā)生太多事情了！有人襲擊了正在為你找解藥的我們……老何比你傷的還重……教授死了……”
“老師死了？！”趙遠(yuǎn)飛一骨碌身從地上坐起，撲上去抓住劉安衣領(lǐng)，咆哮道：“你死了老師也不會死！給我道歉，再敢詛咒我老師，小心我弄死你！”
姚淑站起來，“咱們這是在哪里？變異箭毒蛙呢？教授他……”
“遠(yuǎn)飛！”姚君趕緊上千兩步攔住暴怒的趙遠(yuǎn)飛，“教授確實死了?！?p> 趙遠(yuǎn)飛一屁股坐下，面無表情，呆呆的看看姚君，又看看方紫。
“姚局說是變異箭毒蛙咬中，中毒而死。我打算帶著教授遺體回去檢測?！?p> “他在哪里？”趙遠(yuǎn)飛站起身，聲音剎那間沙啞疲憊許多，“我要看看他……”
“方怡已經(jīng)去接應(yīng)劉前程了，他正背著教授往這邊趕來。”
趙遠(yuǎn)飛踉蹌著向方紫手指的方向而去，甚至連照明工具都忘了拿。
姚君攔住他，狠狠抱在懷里，像是抱著一根木頭，拍打幾下他的后背，將狼眼手電塞他的手中，“節(jié)哀！生活還要繼續(xù)?！?p> 趙遠(yuǎn)飛失魂落魄的消失在溶洞之中，接著傳出他狂奔的腳步聲和嚎啕大哭聲。
氣氛有些壓抑。嚶嚶聲刺耳。
劉安不知何時將姚淑攬在了懷中，輕手輕腳的撫摸著她顫動的肩膀。
“理解一下，這是地獄？”老何的聲音十分微弱，“原來大家都沒逃過嗎？”
“老何！我就知道你不會那么輕易就死！”劉安解釋道，“這可不是地獄！”
“安少……理解一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老何努力想要坐起身子，可試了幾下都沒成功，“我這是怎么了？”
“腎上腺素的后遺癥。”姚君長出一口氣，“你的命真的很大！”
“大家都沒事兒？實在是太好了！理解一下，這是哪里？變異箭毒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