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季良挑選的人都是有過開荒經(jīng)驗的“高端玩家”,又是提前做好了準備,按理來說,就算是對大自然保持著最基本的敬畏之心,也總該要放心些。
但他就是心里頭不太踏實。
也不知道是未知的前路帶來的不確定性,還是看起來不那么靠譜的隊長帶來的錯覺。
幾人在出發(fā)前確認了自己的遺囑,又簽了免責(zé)聲明,然后才坐上了開往Y市的車。
坐在駕駛座上負責(zé)開車的是童季良的侄子白少航。
白少航今年十九歲,雖然年紀不大,行事有些毛躁,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但作為一個“開荒”究極愛好者,他在這方面的經(jīng)驗也是極為豐富的,這也是童季良選擇他的一個原因。
他起初因為張纖一直不來參加隊內(nèi)會議而感到不滿,甚至一時熱血上頭想過去和她對峙,甚至想要把這個隊長換下來——后來被自己的叔叔一頓錘,這才安生下來。
在之后他就知道了張纖也是趕鴨子上架,更是因為負傷所以一直住院,心里頭雖然還會吐槽,但到底是同情占據(jù)了上風(fēng),出發(fā)前就一邊別別扭扭地嫌棄張纖礙手礙腳,一邊把人家的行李搶了過來扛到后備箱去,時不時地還會擔(dān)憂地瞥一眼張纖——無他,畢竟第一次見面時張纖著實太慘烈了一些——而被敏銳的張纖看回來時還會結(jié)結(jié)巴巴地佯怒,嘟囔一聲“看什么看”,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到時候你小心一點,省的拖后腿?!?p> 童季良就狠狠地瞪一眼自家不會好好說話的熊崽子。
而白少航對童季良的眼神殺完全不聞不問,只梗著脖子一直等到張纖忍著笑應(yīng)了一聲才滿意又不滿意的跑到駕駛座上準備出發(fā)。
………………
這次的開荒有上頭壓著,比平時的準備又多了幾重,除卻張纖這個據(jù)說過來保護他們的隊長以外,還帶了許多其他的物資。
包括但不限于便攜折疊帳篷、壓縮餅干、食用水、多功能刀具、打火機、手電筒等等等等……
拋卻大家對斜角山脈的陌生,比起他們平時玩荒野求生的光棍兒,這簡直不像是開荒,倒像是普通野營。
而這也就使得最開始格外的容易。
“咱這真的是在開荒嗎?”白少航拿著筆在紙記下今天的日記——要是他不幸遇難,這玩意兒好歹也能給后來者留下點兒東西,也算個見證。
他百思不得其解,已經(jīng)是進入斜角山脈后的短短一天內(nèi)的第無數(shù)次懷疑人生:“誰家開荒這么簡單的?”
以前的哪次開荒不是各種艱難險阻掙扎求生,無論是鱷魚口下逃生還是鬼哭狼嚎地解蛇毒不都是日常?逼得急了只要是沒毒的都能往嘴里塞。
哪像現(xiàn)在這樣,累了就能歇著,要是覺得不夠舒坦還能當場把帳篷支起來,渴了就喝水餓了就吃干糧,就算吃完了喝完了也不要緊,水源很容易就能找到,水質(zhì)很好甚至還泛著甜,周圍也沒有什么能威脅到他們生命的生物,很容易就能抓住。
迄今為止他們遇見最有威脅的生物還是小溪里頭一指寬的小水蛇。
而且見著他們就溜得飛快,一會兒就沒了影。
也不知道到底該是誰怕誰。
“是太簡單了些,”童季良沒反對白少航的話,只把干燥的樹枝支起來,準備生火。
而另一邊,其他的隊友也支帳篷地支帳篷、撒藥粉地撒藥粉。
本就是常年在外野的高端玩家,對于時間很敏感,哪怕是在密林當中也不妨礙他們判斷時間,更何況手頭上還有機械表。還有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夜晚就會到來,哪怕是在盛夏,山里頭在夜間的低溫也不容小覷,自然要早做準備。
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兒的張纖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她手里頭拎著幾尾處理好的魚,臉色凝重,“這里沒那么簡單。”
至于哪里不簡單……
眾人在第二天就見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