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才對。”
看了看他們的姿態(tài),鄭森很是滿意,他拿起一本冊子,翻看起來。
“嘖嘖,罄竹難書啊!”
用這個詞有點過了,這些人不過干的是些隱匿人口,謊報信息的事情,但是鄭森說了,在場還能有人敢反駁不成?
“本來,按照大明律,你們都是統(tǒng)統(tǒng)當(dāng)斬不誤的,不過現(xiàn)在東寧正在發(fā)展的階段,我要開辦船廠,煉制鋼鐵,這些都需要錢,如果爾等繳納足額的銀子,這些罪過,就既往不咎了?!?p> “怎么樣?”
鄭森用著頗具誘惑力的語言,將這些被剛剛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的士紳們心底,那瑟瑟發(fā)抖的求生欲給勾了出來。
沒讓他多等,立刻就有人舉手說自己愿意出錢,還一口就是兩百兩。
這讓剩下伏地的士紳們不禁肉疼起來,一人二百兩的話,這上百號人,兩萬兩,嘶!
“二百兩?兄臺還真說得出口?!?p> 開玩笑,費了這么大工夫,還要鄭森親自出馬,就為了區(qū)區(qū)二百兩?
而且還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不狠狠敲詐一筆能解氣?
鄭森搖搖頭,伸出一根手指。
“最少一千兩?!?p> 嘩!一千兩?
上百號人齊齊抬起頭,一臉“你丫窮鬼投胎?獅子大開口也不帶這么開的!”表情,二百兩他們就已經(jīng)覺得有些肉疼了,這一千兩,簡直就是挖他們的肉啊!
然而,驚愕過后,卻沒人敢說半個不字,鄭森手里握著一兩千號兵丁,這在臺灣島上就是無人能敵的力量,更何況海的那邊,人家還有個官至福建總兵的老爹呢,拿什么反抗?拿頭嗎?
宴會完畢,鄭森獨自吃的開心,而除他之外幾乎就沒人動了筷子,這些人匆匆離開之后,鄭森有些意猶未盡。
是不是要的少了?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還沒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啊...
不行,對待封建勢力,決不能姑息養(yǎng)奸,得再追加一些!
想到就做,起身與一直躲在屏風(fēng)后面做另一手準(zhǔn)備的董騰嘀咕了一會兒,鄭森便心滿意足了。
他現(xiàn)在才想起來有那里不對勁,原來想的是既要錢又要見一見血,殺雞給猴看,立立威的。
現(xiàn)在光要錢了,忘了殺人,這可不行。
董騰,就是干這事的。
“啪!”
“老爺,老爺你這是做什么?哎呀,那可是景德鎮(zhèn)的瓶子??!”
天興州城外,一處農(nóng)莊里,高墻大院的房子中,汪員外氣急敗壞的摔著他所見到的一切東西。
難怪他氣,前腳剛出鄭森的屋,還沒來得及心疼那一千兩銀子呢,后腳鄭森就又派人來,告訴他們一千兩不夠,為了彌補這半年來鄭森被他們欺騙的精神損失,還得加錢。
兩千兩!那可是兩千兩??!
如果說之前一千兩還只是大出血,掉一塊肉,這兩千兩真的就是要了他半條命。
要說臺灣的士紳就是屑,人少地主也窮,不像福建江南的士紳,隨手掏出個一二千兩就是灑灑水。
“兩千兩,嘖!”
...
“嗯?一人只給了五百兩?”
看著楊于兩送來的報告,鄭森感到很是意外,難道這群人認(rèn)為他不敢殺人?還是把錢看的比命還重要?
楊于兩解釋起來:“是,不過他們倒是把原本隱匿的百姓全部放了出來。”
“這本就是他們應(yīng)該做的,唉,一人只五百兩,真是頭大,本來不想動粗的?!?p> 鄭森為這些士紳的不明智而感到可悲,他們和江南福建的地主一樣,刀子不架到脖子上不流淚,個個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主。
“公子仁至義盡,是他們不懂規(guī)矩,不殺幾個人他們不長記性!”
一旁的董騰霍然開口,鄭森表示贊同,自己已經(jīng)給了他們兩天時間,兩天就拿出五百兩,打發(fā)叫花子呢!
“從里面挑幾個家業(yè)大的做代表,抄家吧?!?p> 輕飄飄的一句話,鄭森就沒再關(guān)心這些士紳了,這里不是大明,而是鄭家的東寧,他就是鄭家的太子爺,對這些人還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當(dāng)天夜里,以汪員外為首的幾名臺灣士紳代表相繼被董騰帶人闖進家門,在宣布了他們的罪狀之后,董騰抓捕了這幾家所有人,并且宣布他們的土地為非法,即刻收歸東寧府,另行處置。
所以,當(dāng)?shù)诙煸缟?,聽了一夜慘叫的百姓謹(jǐn)慎的走出房門時,所看到的是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士紳被抄家的凄慘景象。
百姓們對汪員外等人可沒什么好臉色,雖說在臺灣因為土地資源充沛,他們的日子比在福建好過多了,汪員外等士紳也沒欺壓過甚,但是這些人坑蒙拐騙的事情可沒少做。
被鄭森拿下,并且抄家,自然引得東寧百姓爭相叫好。
幾個大戶抄了兩三天,足足抄出了四五萬兩銀子,再配上其他一眾士紳見到動真格之后果斷上交的一人兩千兩白銀,最后到鄭森手上的就有了二十四萬兩。
這些銀子加上鄭芝豹送來的幾萬兩銀子,足夠把船廠,鐵廠等基礎(chǔ)設(shè)施鋪個大半了。
而東寧的疫情,也終于是在九月十八日,徹底被控制住了,除了在天興州、萬年州以及東寧府的三個隔離區(qū)里還有病患之外,整個東寧府再沒有了染病的人。
在這一個月里忙前忙后的宋應(yīng)星和高斗魁總算是得空能休息了,鄭森提議要親自送他回福建時,宋應(yīng)星倒是擺手拒絕了。
“鄭公子怕是口是心非吧?東寧城外那一處房子,聽說便是新建的大學(xué),想來你匯聚我們這些人,存的便是將我等擄來東寧,給你當(dāng)幕僚軍師心思,老朽可猜中了?”
眼見算計被看穿,鄭森略顯尷尬的撓了撓頭,他對宋應(yīng)星很尊重,這是個偉大的人,既然被知道了那他也不隱瞞下去。
把心中的計劃和宋應(yīng)星說了清楚,鄭森就閉上了嘴,他在等對方的抉擇。
“唔...鄭公子所圖甚遠(yuǎn)呀!”
“讓先生見笑了,不過是小子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仗著有家族的資源,這才能試上一試。”
鄭森不是謙虛,這半年來看似一切順利,實則如果不是背后鄭家這個龐然大物,期間早就出過無數(shù)次意外了,就算是有鄭家靠山,這不也不停的出亂子嗎?
真論起來,他的能力還沒有原身鄭成功強,所依仗的無非是未來的見聞,和知道一些大勢走向罷了。
自己能力不足沒關(guān)系,歷朝歷代的帝王里,自身能力不足但仍舊能起家的不在少數(shù),只要能識人用人就行。
然而識人在先,想要從萬千普通人中尋找可用之人才也是個能力,這個鄭森也沒有,不過他知道一些歷史上的人物,眼前的宋應(yīng)星就是其中翹楚。
宋應(yīng)星看了一眼鄭森,這個年輕人雖然能力平平,但是御人識人的手段不錯,比如他任命的天興州知州何斌,萬年州知州閻應(yīng)元,還有那前后奔走為他聯(lián)絡(luò)江南士子的陳子龍。
這些個頂個的都是人中豪杰,能夠?qū)⒁槐娙瞬啪蹟n于麾下,這本就是一種不可小覷的能力。
這個寶,他有點想壓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