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正對面一排高大的書柜里面放著各類兵書的史書典籍文獻(xiàn),左側(cè)是一套待客的桌椅,右側(cè)一個黃花梨木多寶閣,墻上掛著一把弓,整個房間古樸大氣,自有一股男兒的豪邁氣概。
此刻書房正中屏風(fēng)后,水汽氤氳,韓旭正赤身從木桶里走出來,如墨的長發(fā)盡披散肩頭。
前段時間身體不適,他整日臥榻休息,渾身都不舒坦。好在經(jīng)過夏神醫(yī)幾次施針之后便能行動自如了,今日更是去校場好好松了松筋骨,府中無女子,他平日圖省事也就歇在書房了,今日也是直接回書房洗漱。
不巧今日小廝手笨,把干凈衣裳打濕了,他只得先打發(fā)小廝去拿干衣裳,暫時就這樣赤條條的出來了。
咚咚敲門聲響起。
韓旭只以為是小廝拿了干衣裳進來隨口道:“進來吧?!鞭D(zhuǎn)身就出了屏風(fēng)用大毛巾擦拭頭上的水滴開口:“衣裳呢?”
梓瑜聽到進來便推門而入,登時呆了:“啊……什么衣裳?”
韓旭半天不見有人遞衣裳抬頭看見梓瑜也是一愣:“瑜兒?”
梓瑜本就是來坦白身份的,并未易容剛才進門前已取下了帷帽露出了本來面目。
本打算嚇嚇韓旭玩的,眼下好像出了點意外。
她伸手捂住眼睛干咳了兩聲:“我……”
“對不起,瑜兒額不楚小姐,你怎么過來了?對不起我剛才把你當(dāng)送衣裳的小廝了……”話沒說完韓旭的臉就紅到了耳根,忙捂住下身,猛的想起前陣子與梓瑜見面的事遲疑了片刻又捂住胸脯。
梓瑜站在原地尷尬極了。
最后韓旭簡直是落荒而逃,匆忙道歉連衣裳都顧不得要便躲到了屏風(fēng)后面。
梓瑜瞥見一疊放在書桌上的衣裳,明白是小廝送過來的,將衣裳遞進屏風(fēng)后面:“將軍,先穿衣裳吧,別凍著了!”
屏風(fēng)后身處一只手接過衣裳。
梓瑜想起剛才韓旭的窘態(tài),不由的起了戲弄的心思,故意干咳兩?。骸皩④娡?,實在無需懊惱。”
嘭一聲,屏風(fēng)后傳來木桶打翻的聲音和男子欲蓋彌彰的咳速聲。
梓瑜摸摸鼻子想起剛才看見的。
她自來就知道韓旭生的不錯,十幾歲時就少年風(fēng)流,到如今幾經(jīng)沙場,更是剛毅,只是臉上那道疤痕是在影響他的俊美。梓瑜暗想,回去后定要研制出個去疤痕的方子來。
平日穿著衣裳就顯得腿長手長腰身勁瘦,除了臉上的疤痕韓旭可以說是大晟朝數(shù)一數(shù)二的俊美。
過了好一會兒,韓旭穿好衣裳出來時,已恢復(fù)了往日的鎮(zhèn)定自如,面色冷凝肅殺,一舉一動皆如利刃出鞘,除了耳根處的一抹紅暈,儼然是個鐵血男兒。
梓瑜坐在待客的軟榻上,半點沒把自己當(dāng)客人伸手給自己倒了一盞茶,一臉戲謔的看著韓旭。
韓旭到底還是不敢看梓瑜的眼睛,只冷硬的說道:“楚小姐突然到訪不知所謂何事?你我孤男寡女相見,與禮不合?!?p> 梓瑜笑瞇瞇的看著他道:“將軍此言差矣,今日可是將軍邀請與我的?!?p> 韓旭狐疑的看著她,他請瑜兒?
梓瑜輕呡了一口茶看向韓旭:“剛才我去看過了,藥材依然準(zhǔn)備妥當(dāng),將軍的身體也調(diào)理的差不多了半月后即可動手解毒了,將軍覺得如何?”
韓旭幾乎要跳起來:“楚小姐,你……”
他想問梓瑜是如何知道他中毒的,但他向來聰明,話剛出口便想到了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
瑜兒剛才說她是自己邀請來的,可今日他只邀請了一人
——保和堂夏神醫(yī)。
韓旭又驚又難以置信的盯著梓瑜:“楚小姐認(rèn)識保和堂夏神醫(yī)?”
這依然是他能想到最接近的可能了,否則瑜兒怎會知道他中毒的事。
明明上次易府一別之后兩人就再未見過面了。
至于更離譜的那個可能他不敢相信。
梓瑜嗯了一聲:“算是吧?!?p> 韓旭明顯松了口氣,還好不是他猜的那個結(jié)果。
否則想起治療的這些日子,他透露給女神醫(yī)的東西他就覺得心中不安。
梓瑜促狹的笑著道:“畢竟這世上還沒有不認(rèn)識自己的人不是么?!?p> 這一句話出口,韓旭不禁一愣,往向梓瑜,似是不敢相信:“楚小姐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哪保和堂的神醫(yī)?”
梓瑜笑瞇瞇的:“韓將軍,可覺的意外?”
韓旭搖搖頭喃喃的道:“不可能,楚小姐你竟是夏神醫(yī),這也太過荒唐了些?!?p> 梓瑜看著韓旭嘖了一聲:“將軍我可是記得您前幾日一口一個瑜兒的喚我,今兒個怎么就如此生分的喊起了楚小姐呢?”
韓旭面上依舊冷凝肅殺,耳根卻一下子竄紅了,不敢直視她。
這便是他最擔(dān)心的事了。
當(dāng)日為了拒絕女神醫(yī)亂點鴛鴦譜,他可是將他對瑜兒的情誼說了個透徹,只是誰知這番話竟被她本人給聽了去,這讓他如何不羞。
饒是他在戰(zhàn)場廝殺多年想到當(dāng)日的那幕也不僅臉上發(fā)燙。
梓瑜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莫非將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后,便打算疏遠(yuǎn)我?”
韓旭不語,冷厲的臉上無任何表情。
梓瑜聲音帶著淡淡的清冷:“將軍還是打算如當(dāng)日拒婚般拒絕我是嗎?”
韓旭低頭:“楚小姐……”半天終究還是沒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