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死了?”邱葵看著漫山遍野的血肉尸塊,從腳底竄出一股寒氣來,蔓延全身。
一刻鐘的時間。
就只落后一刻鐘的時間而已,妖蛇族竟然……全族覆沒。
在這一刻鐘里,單憑相柳一人,便抵千軍萬馬么?
既是如此,她和塔坨,豈不是自尋死路?
“走啊?!彼缍辶艘荒_她的頭皮,催促著,“傻愣著干嘛?”
“往哪兒走?”邱葵環(huán)顧四周,沒有看見虺,也沒有看見其他妖蛇。
“穿進去。他們應該在盤古印等著咱們?!彼绱蛄藗€哈欠,脖子上掛著那條僵硬的小蛇。
邱葵正前方是一面山壁,抬頭看,高聳入云。
這是貨真價實的一座孤峰。
“直接撞嗎?”她上前兩步,摸了摸,堅硬,冰涼,當真貨真價實的山壁。
“走啊?!彼缬侄辶藘赡_頭皮。
邱葵只得微瞇著眼睛,抿著唇,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往山壁撞去。
她的胸口最先觸碰到山壁,那種擠壓的疼痛是真實有阻的,但額頭觸碰到山壁后,整個身子像是被漩渦吸扯住一般,“咻”的一聲,入了進去!
“進來了!”邱葵抬眼望去,四周紅彤彤的,混沌一片,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像是心口壓了千斤重的石頭一般。
“聽到聲音了嗎?跟著聲音走?!彼缫黄ü勺谒陌l(fā)旋之中。
“好的?!鼻窨⑽⑵较⑾滦木w,果真能聽到“咚、咚、咚”的聲音,隔得很遠,但是很有節(jié)奏感,強健有力。
就像是心跳聲。
她循著聲音,一路找過去,越近,聲音是越是鮮明,而且,越聽越像是心跳聲。
他們這是,去了這這座孤峰的心臟?
“妖狼王塔坨,雖久聞大名,但素昧平生啊?!币簧砬宕嗟哪凶勇曇魝鱽怼?p> 邱葵穿過一片紅色霧瘴,看見一塊巨大的赭色山石,拳頭狀,竟然懸浮在紅色混沌之中。
說話的人,一身雪白長袍,立在赭石下方,背著身,負手而立。
他雪白的衣袍上,鮮紅的血跡像是一朵朵盛開的花,妖異得晃眼。
“他就是相柳?”邱葵輕呼出聲。
“去,看看虺蛇死透了沒?!彼缈v身一躍,落到相柳視線前方。
“好的。”邱葵輕聲應道,很有拖油瓶的自知之明,趕緊一個轉身,往塔坨示意的方向跑去。
蛇王虺就躺在赭石的不遠處,完全的蛇形態(tài),又長又粗,盤成一坨,連腦袋都尋不著。
“虺王!虺王!”邱葵戳了戳蛇皮,沒得反應,又使勁擂了幾拳,還是沒得反應。
她回頭,求助似的望向塔坨,見塔坨此刻小小的一團身子,竟然高高地懸浮在半空中,正以著居高臨下的姿勢,在和相柳說著什么,瞧那圓鼓鼓的肚子一抖一抖的樣子,真令人憂心。
邱葵求助無望,只得熊著膽子,攀著虺的蛇皮蛇身,一路往它盤踞的頂點爬去。
她這邊呼哧呼哧爬著蛇山,那邊突然“砰”的一聲,震得整個混沌空間劇烈地顫了幾下。
邱葵摳著蛇皮,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回頭一望,差點一口氣沒憋死過去!
那個衣袂飄飄,仙風道骨的男人竟然化作一條九首人面的青碧巨蛇!打眼望去,滿滿都是蛇頭,張著利矛一樣的毒牙,鋪天蓋地!
“塔坨……”這一幕何其相似。邱葵在走馬燈中就曾經看見過塔坨對戰(zhàn)九頭蛇身的九嬰,眼下,似乎畫面回溯了。
只是相柳的身形雖不如九嬰那般,山一般的龐大,但他周身青碧色的蛇鱗,布滿著絨毛一樣的倒刺,根根分明,刺尖泛著寒光,還隱隱有露珠一樣的液體浸出來,滴入紅色地面時,“刺啦”一聲,冒出黑色煙霧。
光是肉眼所見,便知是劇毒了。
眼下塔坨那巴掌大的一團身影,渺小得猶如村宴大鍋里的白玉丸子,一口咕咚,就能消無聲息。
“打起來了!”邱葵加快攀爬的速度。
塔坨這性子,說戰(zhàn)便戰(zhàn)。他手握燭九陰血脈,是此番開啟血祭的關鍵,相柳絕對不會輕易罷休。
邱葵被趕鴨子上架,保全自己,不拖后腿,就是對塔坨最大的支持了。
雖然她覺得認識不久,相交不深的塔坨,未必會把她的小命看在眼里,但好歹是同一個陣營了。
“蛇王,你可千萬別死,你死了,我的水找誰兌現??!”邱葵手腳并用著,三下兩下爬到蛇身頂處,竟然真的找到了蛇頭。
此刻虺緊閉著眼睛,生死不知。
“醒醒,虺,快醒醒!”邱葵抽出砍骨刀,對著虺的腦門,用刀背使勁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