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起這個時候是真的怕了,他想不到自己曾經(jīng)布置的幻陣,被寧若嫣改動了一番后,會導致他現(xiàn)在出不去。
沒辦法,誰讓他當初輕薄寧若嫣,還犬神大人,還揉肩,這事也就莫起干得出來,如今東窗事發(fā),該是承受惡果的時候了。
寧若嫣是什么人,那是玄級以上的陣法宗師,那日她從莫起手里拿過陣法后,以她玄級陣師的能力,整個莫起的所作所為,幻陣里的一草一木,一句對話,一個表情,以及幻陣的每一道陣紋,瞬間出現(xiàn)于她腦海中。
她當時極為惱怒,心里有種自己被調戲的感覺,于是,她把莫起的陣法改動了一番,升級成了一個一品幻陣,還放了一條煉氣圓滿的白蛇在里面,心想你不是有陣法天賦嗎,行啊,這個一品的幻陣你要是破不了,那就永遠和那條白蛇待在里面吧。
這還不算,如果一個月莫起還破不了陣,那那條蛇就會被激發(fā)獸性,會把莫起當成食物從而開始攻擊莫起。
她雖在陣紋中做了些許限制,不至于讓莫起死在白蛇的口中,但同時她也賦予了這條蛇無窮的生機,這白蛇幾乎不死不滅,算是給莫起一番懲罰吧。
莫起此刻癱在地上,嘟起小嘴,眼神暗淡,一副委屈,他算是明白了,這壓根就是師姐給他的懲罰,這蛇,這陣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怕蛇這事寧若嫣自然知道,加上他之前又是在幻陣里搞事情,現(xiàn)如今,師姐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一想到這,眼里有些不滿,不服氣的嘀咕道,“哼,就那么一點小事兒,至于嘛,你可是師姐,哪有師姐和師弟計較的!”
“哼,全天下的女人都沒一個好東西,丹系女修就算了,師姐也是,如此記仇,以后怎么嫁人,誰敢要你!”
一番言辭上的吐露令莫起稍微平緩下來,開始著手想著怎么破陣,由于陣法被寧若嫣改動過,哪怕到現(xiàn)在,他也沒看出這個幻陣到底哪些陣紋被改動了。
沒辦法了,現(xiàn)在只能靜下心來去仔細研究眼前這個幻陣了。
也許是寧若嫣想給莫起提高難度,在幻陣上,莫起能看到的陣紋都被寧若嫣用額外的陣紋加密了。
莫起隨著對陣法的了解,也漸漸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心里頓時又是一陣委屈,覺得師姐真的是太過分,還加密,還好這加密陣紋用的是對稱加密,花點時間推演出陣鑰,還是可以逆向解密出真正的陣紋,要是用了了不可逆的加密,他可能要又要破口大罵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已經(jīng)三個時辰過去了,莫起一直在用神識去理解陣紋,遇到不懂,無法理解的,他就拿出寧若嫣給的陣法玉簡觀摩,尋找答案與思路。
不得不說,在莫起心里,寧若嫣雖脾氣不好,但給的陣法玉簡還是不錯,很詳細,深入淺出,只要有陣紋不懂的,在玉簡里去找,總能找到方法。
時間流逝,一天,兩天,五天,最后十天過去了,莫起一直沉浸在陣法的理解中,一直沒停過。
寧若嫣改造過的陣法哪有那么簡單,能讓莫起輕易破解,這還是寧若嫣給了莫起放了不少水,要不然,莫起什么連陣紋察覺不到,更別說去破解了。
就好比世俗的猜燈謎,寧若嫣放出了不少提示,要不然,她連題目都不放給他,你猜,你跟我猜。
其實陣法這東西,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就是依靠修士用靈力刻畫出一道道的靈紋,然后這些靈紋被靈力激發(fā),做出不一樣的行為,從而構成陣法的所需要的一切行為,算是一種修真界算力加上靈力的結合產(chǎn)物。
靈紋越多,所被激發(fā)的行為能力越強,這也是為什么陣法是依靠刻畫靈紋來晉級。
陣法雖然需要陣基,陣紋,靈源,但這只是初級陣法師的一種說法,真實而言,只要陣紋夠騷,夠強,完全可以用陣紋來構造陣基,當然,也可以用陣紋來構造靈源。
如果用陣紋來構造靈源,因萬物守恒規(guī)則,那刻畫的陣紋便是消耗品,需要付出同等的靈力來達到同等的效果,得不償失,所以很多高級陣法師在布置陣法對靈源的選擇上,喜歡用天地間的靈氣,還有靈脈,以及自身修為之力。
陣法本身可以說是萬能的,理論上來說,陣法是無所不能,哪怕當成神通,法寶,世界來使用,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陣法一道并不是只能固定的布置在一個地方。
一個厲害的陣法師,可以用陣法來構造神通,抬手間便可施展,與真實神通毫無差別,頂尖的陣法師,可以花千年時間,刻畫萬億億道陣紋來組成一件法寶,而由陣紋構建的法寶,與煉器師煉制的法寶將有著不一樣的區(qū)別......
再回到莫起這邊,如今已經(jīng)一個月過去了,莫起還沉浸在陣紋的理解中,突然這時,莫起猛地睜開雙眼,帶著一副恐慌,猛地看向卷縮成團的白蛇,內心低估,“我在陣紋里沒有發(fā)現(xiàn)構造白蛇的陣紋,反而發(fā)現(xiàn)了封印白蛇修為一個月的陣紋,這......難道這蛇是真的,不是由幻陣幻化?”
莫起想到這兒,心臟猛的一跳,如果是真的,限制一個月修為,那今天,剛好是我進入幻陣后的第三十天。
“不!”
白蛇乃是煉氣圓滿的修為,這要是被解除封印,那......
本身他就怕蛇,如果再是一條煉氣圓滿的蛇,他不敢想象,他如今能夠和這條白蛇待在一起而沒有絲毫畏懼,乃是因為他以為這條蛇是由陣紋所化,所以他并沒放在心上,可是現(xiàn)在,他冷靜不下去了。
這時只見莫起雙眼發(fā)紅,神色充滿了恐懼,手里出現(xiàn)一把短刀,眉宇間帶決然,猛地一刀向蜷縮一團的白蛇劈去。
可就在短刀快要解除白蛇的一剎那,陣法內部突然爆發(fā)出一陣白色光芒,直接籠罩白蛇的周圍,莫起的短刀劈在在白色光芒之上,只見一陣火花突起,一道反震之力傳來,他只覺得手一疼,猛地退后,眼里露出駭然之色。
“這白色光芒就是我之前沒有明悟的陣紋所激發(fā),沒想到這陣紋的作用就是為了保護這條白蛇,那么這個陣法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答案了,乃是一品陣法!”
“這一切都是師姐,師姐你太過分了!用一品幻陣困我就算了,弄條蛇我已可以忍,可你為什么還要給蛇套一層保護!”
“啊......”
莫起發(fā)狂,喘著急促的呼吸,后背一陣發(fā)涼,離這條蛇修為恢復還有三個時辰,他心里急了。
緊張,害怕,恐懼,膽顫,這就好比一個人被捆綁了雙腳雙手,然后丟進一個封閉的屋子,屋子里面有一條沉睡的蟒蛇,待三個時辰后,這條蛇就會蘇醒。
“對,更改封印時間,現(xiàn)在只能修改封印陣紋增加封印白蛇修為的時間,如此,我才能有更多的時間去處理這個幻陣!”
“可是封印的白蛇修為的陣紋異常復雜,而我只有三個時辰的時間!”
“拼了!”他露出一副決然,雙眼更是發(fā)赤,又幾個深呼吸令自己平復情緒,便開始去修改封印白蛇修為的陣紋。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當過去兩個半時辰后,莫起著急了,他還沒有完成陣紋的修改。
寧若嫣刻畫的陣紋太復雜了,莫起只是理解,梳理思路,就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可現(xiàn)在剛開始開始修改,時間上就只剩下半個時辰,這根本改不完。
而且,由于心里緊張,他此刻大腦更是一片空白,根本做不到思路清晰的去修改陣紋,內心著急。
“怎么辦!怎么辦!這波要涼啊,那可是蛇,我最怕了!”
“上次在逆水宗也是因為蛇,現(xiàn)在又是蛇,這蛇怎么老是整我啊,我發(fā)誓,以后我再也不吃烤蛇肉,再也不吃蛇羹了,你們繞了我吧!”
莫起坐在地上,欲哭無淚,他心里雖然知道自己不會死,寧若嫣也不可能會讓他有生命危險,但是他心里怕呀,就和李叔的斷靈鞭一樣,挨一頓不會死,但是疼啊。
心里上的痛苦是最難受的,尤其是恐懼,會讓一個人發(fā)狂。
這時,莫起站了起來,看向那條蛇,眼里充滿了殺氣,憤恨道,“是你逼我的,是你讓我如此擔驚受怕,是你讓我心態(tài)崩潰,反正師姐不會讓我有生命危險,大不了我忍著被你咬幾口,但只要我走出陣法,我烤了你下酒!”
“哼,拼了,死下酒菜!”
有些時候,不管是什么困難,換一種思維去思考,心里會有不一樣的想法。
就如莫起現(xiàn)在這般,再次起身,開始去修改陣紋,哪怕他知道時間不夠,哪怕他知道會被咬,但他頂著心里的恐懼,做了一個他覺得對的選擇。
也許這個選擇并不是最正確的,在其他人眼里也不是最認同的,但他自己心里覺得滿意,那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選擇,是為了結果,如果這個結果令自己滿意,那這個選擇就是正確的......
三個時辰轉眼就到了,莫起對陣紋的修改才完成了才完成了八成。
這時,地上那條白蛇身體突然一振,一股強烈的妖獸氣息爆發(fā)出來,開始挺起蛇身,高仰著三角腦袋,盯著盤膝而坐,正在修改陣紋的莫起。
它靠近莫起,三角腦袋的蛇頭離莫起的臉很近,吐著舌在莫起臉前嗅了嗅。
還好莫起這個時候是閉目全心修改陣紋,他要是睜眼,定會被這白蛇嚇個半死。
對于一個怕蛇的人來說,一條巨大的三角蛇頭出現(xiàn)在自己臉面,那是何等的恐懼,恐怕只有一個怕蛇的人才能明白。
莫起能感覺到道白蛇的修為恢復,甚至他臉上還感覺到了一股白蛇沖他臉吐的熱氣,心里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讓自己全身心投入陣紋中,不要去想象眼前那條蛇,腦海中不要去模擬蛇的樣子,把眼前的所有事物當成虛晃,這樣他心里稍微好受點。
害怕與恐懼,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內心控制了大腦對畫面的模擬造成的,只要做到心無雜念,也沒那么害怕。
白蛇這時爬到了莫起的懷里,蛇頭順著莫起的腰間纏繞,一圈又一圈,一共纏繞了三圈,這時它把頭靠近莫起的臉,嗅了嗅,似乎是在迷茫,眼前這個嗅修士該怎么吃。
莫起此刻后背的冷汗早已浸濕了長袍,他強忍著,不要讓自己分心,不要去想纏繞在自己身上的是一條恐怖危險的大蛇,可身體上傳來的觸感讓他無妨做到坐懷不亂,沒辦法,他只能想象現(xiàn)在在他身上的是師姐,是丹系蘿莉女修,是青荷,還有楊之萬的小妾......
只有這樣,他才能心跳沒那么快,腦海中才不出現(xiàn)恐懼的畫面。
“世間萬物,大道無邊,任你如何恐懼,可怕,吾身可滅,魂可散,但你無法限制我腦海里的思想!”,這是曾經(jīng)一位佛修說的。
白蛇張開了它的大嘴,露出了它兩顆鋒利的毒牙,嫣紅的口腔內充滿了一股白色濃稠粘液,狠狠的向莫起肩膀咬去。
頓時,莫起肩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咬著牙,強忍著讓自己不去管,依舊把心神放在修改陣紋上,甚至肩膀處流出了道細小的血線,也沒有去在意。
他堅信,自己在這白蛇的口下也許會受傷,但絕不可能會死,這是他于白蛇而言,立于不敗之地的原因。
只要他破陣,這條蛇,到時候一定得多撒點靈孜然。
而這時,白蛇突然發(fā)起了第二輪攻擊,蛇尾巴直接一掃,莫起頓時被擊飛了出去,屁股率先落地,一陣骨頭快要散架的疼痛傳來,尤其是他胸口,乃是蛇尾攻擊的地方,感覺胸骨都快裂了。
哪怕如此,莫起依舊閉著雙眼,從未睜開,神識也未曾從修改陣紋的虛空中離開,他心里很清楚,先忍。
白蛇又是幾輪攻擊,莫起身上早已傷痕累累,但他依舊忍著。
煉氣圓滿的白蛇已經(jīng)有了不少神志,不再是如平常野獸那般完全憑借本能攻擊,它似乎是看出了莫起在堅持什么,對莫起的變得異常的兇猛,偏偏它還不吃莫起。
不過也還好它沒吃,不然會觸發(fā)寧若嫣刻畫的另一道對莫起的保護陣紋。
然而就在這時,白蛇突然猛地一軟,挺起的蛇身軟弱在地,他的修為再次被封印了。
莫起睜開了雙眼,盯著修為被封印的白蛇,眼里憤恨,大罵了一句,“狗東西,你等著!”
他完成了陣紋的修改,這次,只要還在幻陣中,白蛇的修為將被永久封印。
這一刻,他沒有害怕,也沒有了恐懼,所有的心里恐懼,因他全身的傷勢,全部化為了眼里的憤恨,他急忙拿出幾瓶靈液喝了下去,頓時全身一陣暖流經(jīng)過,傷勢正在慢慢恢復。
借著傷勢恢復的時間,莫來到白蛇面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但目中有充滿了狠厲,咬牙道,“你等著,等我破了這個幻陣,就是你的死期,我要吃了你的肉,和李君陽一起吃,要烤著吃,還要下酒,我還要多撒靈鹽,多放靈椒,辣死你,哼!“
戰(zhàn)勝恐懼最好的方法就是成為恐懼的恐懼。
白蛇的修為雖被禁錮,但莫起現(xiàn)在還動不了這白蛇,他只是重新封印了白蛇的修為,而寧若嫣對白蛇刻畫的那個保護陣紋,他還沒去修改,有這保護保護白蛇的陣紋在,他目前殺不了這蛇。
莫起靜待傷勢恢復一番,想要再次開始對幻陣研究,這次,他想要修改寧若嫣對白蛇刻畫的保護陣紋,還要想辦法破了這個幻陣,畢竟那這次可是來練刀的,一直待在幻陣中算什么回事。
而且,李叔還說了,練不成燕返,就把他丟進落日山脈,三天三夜。
一想到落日山脈,莫起就嘆氣,“哎,燕返乃是爹傳我的秘術,練好幾年了都沒練會,現(xiàn)在怎么可能練得會嘛,李叔太強人所難了,沒辦法了,看來,這落日山脈待三天三夜這件事看來是在所難免了!”
“還是先破陣吧,要破這個陣,需要晉級一品陣法師才行,到時我要是晉級一品陣法師,說不定李叔一高興,就不讓我去落日山脈了呢!”
“哈哈,這也是有可能的,布置一品陣法雖然也有難度,需要刻畫出百萬道陣紋,還得理解很多額外的陣紋刻畫方式,難度也不小,但相比燕返這秘術,還是簡單許多!”
“畢竟燕返這秘術太難練了,還要培養(yǎng)殺氣,刀意,也不知道爹當年是咋練的!”
……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莫起再次沉浸幻陣的研究中,這次沒有了白蛇的打擾,他在理解陣紋方面舒服了不少。
這種在大部分修真者眼里令人頭痛的陣紋,于莫起而言,卻很有趣,他很喜歡,仿佛他并不是在刻畫陣紋,而是在刻畫一個他想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