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顯然對李斜的預(yù)感毫不在意,他不相信這些新募之兵會叛亂,因為統(tǒng)兵的軍候都是自己帶來的人。
他很早就在帳內(nèi)歇下了。
可是他不知道廬江和丹陽隔江相望,兩地百姓向來就相互仇視,現(xiàn)在讓他們兩營人馬合到一起,很快就出現(xiàn)了矛盾。
下午在江邊取水時,一個丹陽兵無意撞到了一個廬江兵,廬江兵不由罵道:“不長眼啊。”
丹陽兵當時有六個人,廬江兵只有四人,丹陽兵聽到他罵自己,把手中水袋往地上一扔,也不說話,直接上去就是一拳,打在廬江兵臉上。
這廬江兵也是年輕氣盛,哪受得了別人欺負,其他同伴也不可能站在旁邊看啊,于是兩伙人打在一起。
不過當時誰身上都沒帶兵器,只是拳腳相打。
廬江兵只有四個人,而且丹陽兵向來勇猛,肯定是丹陽兵贏了。
廬江兵雖然受傷,但也都是皮肉之痛,幾人鼻青臉腫地回營。
回到營里,跟他們軍候一說,這可不得了,廬江丹陽本來就有世仇,出來還被欺負怎么能忍。
因為曹操帶來的軍候只有三位,加上李斜才四人,所以曹洪那邊的軍候都是從廬江兵里面挑選的。
廬江兵的幾位軍候又把那些屯長找來商議,一致決定夜里襲擊丹陽兵營。
他們又向那些隊率什長伍長傳令,全部準備好兵器,等到半夜時候,所有人都睡下之時。
兩千廬江兵全部拿著兵器沖向丹陽兵營,見人就砍,見帳就燒。他們平時都斗不過丹陽人,打架總是輸?shù)亩唷?p> 現(xiàn)在突然偷襲,丹陽兵正在熟睡,很多人都搞不清什么回事,兵器都來不及拿,剛走出軍帳就被砍倒了。
友軍突然的夜襲,再精銳的兵也頂不住。
丹陽兵很快就被沖得四散,不少人到死都不知道死在什么人手里。
等夏侯惇和曹仁組織人手抵抗的時候,廬江兵已經(jīng)攻到曹操大帳外。
曹操正在熟睡,聽到帳外喊殺聲四起,急忙持劍出帳查看。
他剛起身還沒走出帳門,大帳就被人從外面點火燒了起來。
他趕緊跳出帳外,見到自己的侍衛(wèi)兵已經(jīng)被殺倒在地,幾十人正持刀向他沖來。
那些廬江兵此時也殺紅了眼,只要身上穿的衣服和他們的不一樣,就都視為丹陽人。
他們舉刀向曹操沖來,曹操忙揮劍抵擋,轉(zhuǎn)眼砍倒幾人。
這時一個身材和曹操一樣短小的人也拿著刀沖到,劈倒了幾個廬江兵,對曹操說道:“將軍快走?!?p> 曹操不說話,只和他一起抵擋拼殺,不一會,他們兩人就殺死三十幾人。其余廬江兵見他們二人太猛,沒人敢再靠近,只是圍著他們,想乘機砍倒。
此時夏侯惇和曹仁也帶著幾十人趕到,殺退那些廬江兵,護著曹操向北退走。
曹操的軍帳是在營中間,屯在他北面的是李斜的曲部。
李斜當晚并沒有入睡,他吩咐手下那些屯長也不要睡著,他在等著新兵叛亂。
果然,半夜的時候,喊殺聲起時,他急忙提刀走出帳外。
傳令各屯長隊率帶人到他帳前集合。
當五百人集合完畢,他沒有下令去救曹操,因為現(xiàn)在太亂。他也搞不清是誰在叛亂,不知道誰是敵人呢。
他指揮部眾列成陣形,前排盾兵,二排長矛兵,三排刀兵,四排弓駑兵,嚴陣以待。
當廬江兵舉刀向他們攻來時,李斜先大喊:“止步,否則射殺?!?p> 廬江兵殺紅了眼,哪聽得進去,照樣大步?jīng)_來。
李斜不再猶豫,下令弓駑兵發(fā)射攻擊。
沖在前面的廬江兵倒下十幾人,但他們也是勇猛,仍然向前沖。
弓駑兵緊接著發(fā)起第二輪攻擊,有幾個沒被射中的廬江兵沖到陣前,也被長矛刺死。
射殺五六十人后,那些廬江兵才不敢再攻過來,轉(zhuǎn)身向南攻去了。
李斜仍然保持住陣形,他怕陣形一亂就會被沖散。
他派人去探查曹操的情況,同時也派人去了解是誰在叛亂。
派出去的探卒回報說是廬江兵全營叛亂,攻殺丹陽兵營。
李斜正在擔心曹操的安危,不過歷史上記載他沒事,如果沒有其他意外,他應(yīng)該也會安全。
正在想著,夏侯惇等人護著曹操向他這邊撤來。
因為當時東面西面南面都有叛兵亂動,軍帳全部被燒。
只有北面比較安靜,軍帳也沒被燒,所以他們向著北面撤退。
李斜趕緊跑上前迎住曹操:“李斜未能領(lǐng)兵前去保護將軍,請將軍治罪。”
曹操把手一搖道:“你無罪,是本將太過大意,沒有相信你的預(yù)感。你能按兵不亂,已經(jīng)是大功一件。我們先向北面撤退,待天明再作處置?!?p> 李斜領(lǐng)著五百人馬與夏侯惇等人護著曹操向北退走。
退出二十里后,曹操命眾人原地休息,等待天明。
曹操靠著一棵樹坐下,說道:“今夜若不是有文謙在,操危矣,今夜之功,非文謙與李斜莫屬?!彼洲D(zhuǎn)頭對李斜道:“李斜,你是否及冠?可有表字?”
原來那個和他一起殺敵的矮個子就是樂進樂文謙,他是曹操的帳下吏。
李斜知道自己的身主還未及冠,也沒有表字,他想給自己取個表字。
現(xiàn)在曹操發(fā)問,他一時情急,只記得古代取表字與名字義相似。
而斜字的字義,他一時只想到斜就是不直,于是馬上回道:“李斜表字不直?!?p> 曹操聽了哈哈一笑:“李不直,你這表字倒是清奇脫俗?!?p> 正說笑著,曹洪也領(lǐng)著十幾人尋到,他一見到曹操,馬上單膝跪地向曹操請罪:“今夜之事,皆是洪之責(zé)任,請將軍責(zé)罰?!?p> 曹操伸手把他扶起來說道:“今夜之事可查清是何原因?”
曹洪回道:“洪已查問清楚,原是丹陽兵江邊取水時毆打了廬江兵,而廬江丹陽兩地互仇已久,因此廬江兵趁夜襲擊丹陽兵營。廬江兵乃是洪所募集,洪愿擔責(zé)?!?p> “這倒是操的疏忽了,之前李…不直曾有提醒,今夜之事與你等無關(guān),乃是操的責(zé)任?!辈懿僬f完就靠著樹閉上眼睛養(yǎng)神了。
李斜指揮手下兵卒四周警戒,并派出探卒查探宿營地的情況。
經(jīng)此一亂,廬江兵大多向南跑回廬江,而丹陽兵則向北跑,躲避廬江兵。
等到天明之時,李斜手里已經(jīng)收攏了三百多散亂的丹陽兵。
曹操派人到昨夜宿營地收拾遺留殘物,又將李斜收攏到的散卒歸到曹仁部下統(tǒng)領(lǐng),李斜仍然帶著他的五百部卒。
一路向酸棗進發(fā),路上又收了不少昨夜逃散的士卒。行軍到建平時,又收攏和募集到一千人。加上李斜手里的五百人,現(xiàn)在也有近兩千人馬。
五日后,曹操軍馬回到酸棗。
此時各路諸侯人馬糧食將盡,已經(jīng)各自帶著人馬回歸本州郡去了。
曹操從揚州募來的近兩千人,加上此前的一千多人,現(xiàn)在手里也有三千多人馬。
因為各路諸侯都已經(jīng)散去,他手里這幾千人馬也無力再攻打董卓,自己又沒有地盤。
只好休息兩日后,領(lǐng)兵投往河內(nèi)袁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