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牛

　　常樂家養(yǎng)了一頭牛，因為家里勞動力充足，三姐妹經(jīng)常去割草來喂這頭牛，所以牛又肥又大，曾經(jīng)有人來詢問用一千五買這頭牛賣不賣，常樂不樂意，少了兩千那定是不成的，再說喂了這么久的牛也有了感情，還能幫著犁地，賣這么忠誠的老朋友他良心上也過不去。

　　常樂拉車之前跟三姐妹說：“在家好好的，幫你媽做些活兒，別讓你媽整日受累，你們也長大了，要學怎么互相把這個家打理好。我去拉車了，回來從城里面給你們帶糖吃?！?p>　　姐妹仨連連答應(yīng)，想到父親回來會帶糖便高興的蹦了起來。

　　三姐妹照例去坡上放牛，時間漫長，她們把半空飛的、地下爬的、淺池塘跳的都玩了個遍，仍覺得無聊，便提出玩捉迷藏的想法。

　　“一、二、三······九、九點五、十，好啦，我來找啦，大姐三妹，你們藏好咯?！毙√m把捂住眼睛的手放下來，環(huán)顧四周，搜尋著她們的人。不一會兒，她在半人高的枯草堆里揪出了小菊，“姐，快出來，我找到小菊了，該她找我們了。”小蘭呼喊著，聲音響徹了山谷。

　　她們輪流找，輪流藏，突然一陣巨大的聲響把她們都驚了出來。

　　“姐，剛那是什么聲音?”小蘭好奇地問同樣迷茫的小梅。

　　“這，我也不曉得······誒，牛呢，牛哪兒去了？”小梅突然想到了什么，焦急地說，“糟了，剛剛那聲音是不是牛兒，哎呀，快點快點，去看看。”小梅警覺情況不對，趕緊牽著小菊往坡下跑去，小蘭尾隨其后。

　　原來，牛吃草的時候，后腳踏空，一下子滑下了山破，巨大的慣性使原本不結(jié)實的繩子立馬斷開，山坡有兩層樓高，牛從坡上摔下當時就大出血。三個孩子一下就慌了，不知怎么和父母交代，小梅趕緊回家和母親說牛出事的事情，桂芳還沒來得及教訓(xùn)小孩，急匆匆地往山坡趕去。

　　“啊呀我的牛兒啊，我的牛兒啊，這背時的小娃兒啊···”桂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周圍的村民聞聲過來看發(fā)生了什么事，了解過后覺得實在惋惜：“可惜了這頭牛哦，村里最漂亮的牛哦?！薄笆前∈前。蟿⒓疫@頭牛都養(yǎng)好多年了···”牛側(cè)身躺在地上，嘴里汩汩地淌著血水，痛苦地流出了淚，讓人不忍直視。

　　三個小孩在嘈雜的人聲中渾身發(fā)抖，也不敢上前勸母親，直愣愣地像腳被定住一樣。有好心的村民上前拉住了桂芳，給她遞了紙，拍著背幫她順氣。

　　人群并未消散，各種聲音都有。一直等到傍晚常樂拉著板車邁著沉重的步子過來，看了看三個孩子，又轉(zhuǎn)頭去拉了把桂芳，再呼著幾個鄉(xiāng)里一起把牛抬上了板車拉回家。小孩慌了，原本她們期待父親回來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再從他手里拿糖吃，這下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桂芳回到家還沒緩過氣來，便對三個孩子大怒：“給我跪下”三個孩子最終還是沒逃過挨打的下場，哭聲、嚎聲和桂芳的怒罵聲在夜里顯得格外響亮。

　　當晚，桂芳切下了部分牛骨和肉，收拾好了當做難得一吃的盛宴，但因敗了心情食之無味，邊吃邊嘀咕“我那么乖的一頭牛兒哦”，三個小孩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合著牛肉一起咽了下去，哪有什么心情細嚼慢咽，這畢竟是自己從小養(yǎng)到大的“家人”啊，這大概是她們吃的最“難吃”的一頓肉了。

　　常樂第二天把切割下來的精肉拿到集市上去賣，于是多年的老朋友被800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