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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卦妃

仵作卦妃

漆起 著

  •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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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11-0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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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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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月黑風(fēng)高夜,義莊勘驗尸

仵作卦妃 漆起 3885 2020-11-09 07:24:11

  夜色濃稠如墨,二更時分,月被烏云籠罩,星光也是明滅不定。

  秋風(fēng)蕭瑟,吹動義莊門匾旁掛著的慘白的燈籠,燈火映照著張牙舞爪的樹影,讓夜色更顯森森。

  這時,兩道身影從遠處濃黑的夜色走來,一個身形寬闊健壯,一個身影瘦小筆直。

  腳步雖疾如風(fēng),但不見慌亂,步伐從容,輕車熟路地走到義莊院內(nèi)長有高樹的墻下停下,熟稔地將帶著東西扔到院內(nèi)。

  又見年長者雙手交叉作梯,年少者退后幾步,身形矯健若猴,一個腳蹬,一個飛躍,雙手便攀上了義莊高墻,然后沿著高墻內(nèi)的樹干,呲溜下去了,年長者隨之而至。

  落地聲音不大,尚有,卻沒有將人驚醒。

  汀汀撿起扔在地上的包裹,拍了拍塵土,掏出油紙袋,拿出個肉包子,還溫?zé)嶂亍?p>  “哎哎哎,老爹,先別進去嘛,墊墊肚子???”大晚上工作怎么也要加餐來頓夜宵吧,不能虧待自己。

  汀汀狠狠地咬了一口肉包子,香噴噴的豬肉大蔥餡吃著尤其香,但比較討厭的是,明明她的心理上是渴望的,但是身體卻不容許她多吃一分,否則就要用上吐下瀉到暈厥來給她抗?fàn)帯?p>  搞沒搞錯,她藥不停的身子那么虛弱,需要補營養(yǎng)???你個身體本能反應(yīng)是個怎么回事兒?

  “不要貪嘴。”

  云老爹嚴厲訓(xùn)斥道,啪地一聲拍開汀汀欲要再次伸進油紙袋子中的手,眼神冰冷兇悍。

  汀汀悻悻然,討好地笑了笑,“爹啊,人家餓啊。”

  “不,你不餓?!本瓦@傻閨女那小貓似的胃,他早就摸清楚了,當(dāng)初的時候他擔(dān)心孩子吃得少,催促地這熊孩子吃飯,結(jié)果熊孩子跟個傻子似的,對自己一點數(shù)都沒有,硬著頭皮多吃,結(jié)果半夜給撐的肚子疼還吐了。

  她剛才在家里吃的飯不少了,現(xiàn)在完全就是貪嘴。

  “真該找個人管管你?!?p>  “呵呵呵!”真是古來今往都不變的催婚。

  “知縣他”

  “哎呀我的爹呀,您何時變得這樣天真了?人家知縣是盛京里來的世家子弟!”

  “我看知縣對你......挺不一般的。”

  “那知縣對爹你更不一般??!他這不是靠著咱們嗎?!指著破案刷政績留名氣啊!”

  “你都要十八了!”

  “哎呀好了好了爹,說不定我其實十六呢!”汀汀不要臉地笑嘻嘻道,“您啊,有這閑工夫倒不如給我找個娘來,生個小號再練練,肯定比指望我強??!這凡事啊,永遠不要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胡說什么呢?我看你就是想反悔!答應(yīng)了替我將仵作傳下去的!你這丫頭別想逃!”

  “哎呀老爹,您這鄭重的語氣不知道的以為您要傳皇位呢!”

  “說什么大逆不道的話!”云老爹最討厭汀汀的口無遮攔,立馬呵斥道。

  “沒有沒有!我怎敢呢!”汀汀連忙討?zhàn)?,“爹啊,所以閨女我這不更要好好謀算嗎?你想想,這要是招贅了,生的孩子姓肯定隨咱姓云啊是吧?多好,還能讓他繼續(xù)當(dāng)仵作將洗冤精神傳承下去!”完美!

  云老爹沉默不語,這樣當(dāng)然好,可是......“只有嫁不出去的姑娘家才這樣,要被人說的?!?p>  “哎呀老爹,我現(xiàn)在被人說的還少嗎?您瞧我這身子,嗑藥不能停,這誰家敢娶??!這就算是娶了,您放心嗎?這我柔弱的身子萬一遭人家欺負了,連反抗都難哦,萬一婆家看不順眼,嫌棄我吃藥費錢一狠心給斷了藥,這小命可不就嗚呼了嗎?白虧了您給養(yǎng)這么大?。 ?p>  云老爹不語了,是啊,當(dāng)初撿這丫頭的時候,她也不過十歲出頭的小孩子,弱得跟個貓似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腦抽了還是.......大概覺當(dāng)時兒子剛?cè)?,這孩子是上天又補償他的吧。

  這養(yǎng)著養(yǎng)著也都養(yǎng)成大閨女了,雖然主要是想讓她接替下仵作之位,但他卻也是真心將汀汀當(dāng)成親閨女的,怎么容得別人糟踐呢!“行了行了不說了不說了!”

  云老爹擺擺手就疾步走向義莊大廳,汀汀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心里比個耶!嘿嘿!

  義莊的大廳內(nèi),密密匝匝地擺放著十幾副棺材,還有墻角處成困的席子,盛放的都是冰冷的尸身。

  “爹,這里?!蓖⊥√糁鵁艋\,照向角落。

  今日于城北外鳴山崗闊草坪發(fā)現(xiàn)被焚燒的女尸,雖發(fā)現(xiàn)及時,但尸體仍被燒黑得面目全非,暫無人認領(lǐng),通常席卷置放墻角。

  新置尸體,依照順序,靠外近大廳門,燒尸足熏黑,可明顯辨認。

  帶上手套掀開草席,面目全非半是熏黑的尸體,雖然汀汀早已經(jīng)能坦然面對,但心中仍生不適。

  心中良多苦澀。

  她明明花樣年華的少女??!

  是什么讓她在一個月黑風(fēng)高之夜出勤不綴?

  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命運的捉弄,還是生活的所迫?

  答案:ALL。

  所以究竟是哪個腦子有病的,又特馬殺人,還不給人家留全尸!

  最可惡的是偏偏選在今天?!

  本來嘛,她跟老爹好不容易得空逛了個府城,來趟大采購,這傍晚才回家剛吃上飯,結(jié)果就被衙門的衙役派人通知說又來了一樁命案!

  還說什么他其實只是順便來捎個話,尸體明個兒再檢也無妨,他來主要是送寒瓜來的,知縣的娘親從盛都來看兒子特地帶來的好物。

  汀?。何遗蓿±献酉『??

  還主要送寒瓜!順便通知命案!你丫就是一吃瓜群眾吧!把自己腦袋瓜子也一起吃了吧!

  她就不能指望傻白甜知縣能有什么智商在線的屬下!

  這消息一送來,呦呵,以她爹那個祖?zhèn)鞯木礃I(yè)精神,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畢竟尸體每多存放一段時間,尸痕就可能發(fā)生變化,影響勘檢。

  她的黑眼圈啊,燃燒的都是青春。

  對一條咸魚來講,何其殘忍,何其誅心,何其不合適!

  累覺不愛。

  運氣過于低垂了。

  一覺醒來,莫名其妙穿越。

  可人家都拿的什么劇本,《女帝的后宮三千:男人你休想逃》、《不小心成為男主的白月光》、《攝政王的小嬌妻》......

  她長孫汀汀呢?

  哎,只能叫《路人甲X的茍活日常》。

  真是個悲催的故事,掬一把滄桑心頭縱橫的心酸老淚,對不起!她為穿越人士丟臉了!

  高大上的穿越?她不配。

  人家醒掌天下權(quán)醉臥美人膝,她奔波勞撿尸驗尸;

  人家每天嬌蠻作死錦衣玉食,她求人殺豬練解剖;

  人家武藝高強掀起腥風(fēng)血雨,她卻飽受奇毒折磨成就行走的人形藥罐子;

  人家穿越配送男朋友老公,可她至今仍是單身狗!

  藍瘦,香菇。

  當(dāng)時被老爹撿到之后,她還沉默靜思了整整三天,不敢動不敢說話,生怕錯過了腦海之中突然開掛的系統(tǒng)或者靈機一動想起的看過的某書。

  指不定她也是個人物呢!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她什么都沒有!她甚至連個惡毒女配都不是!嚶。

  還差點把自己餓死,搞得老爹琢磨自己是不是撿來個傻子,正嘀咕著要不要把她扔出去,傻子留著有何用?

  她急了,發(fā)自內(nèi)心撕心裂肺用盡生命最后的余力呼喊——親爹!你就是我親爹!你我相遇本是緣,這是上天的安排,命中的注定,我掐指一算,這一善您若要行,夙愿得償,晚年順?biāo)?,絕對美事兒,穩(wěn)賺不賠!

  當(dāng)時的老爹估計也是腦子抽了:行叭!

  卻不知道自己竟然收留了個藥罐子病秧子,甩也甩不掉了。

  在命運的齒輪下,在這個陌生的大涼國,在被她老爹撿了之后,她開始了融入式的生活。

  人間煙火下的小人物,不配擁有姓名,為活著而活著是她存在最精辟的總結(jié)。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這是不是一場夢?哪有什么穿越呢?

  不過是自己小說看多了,當(dāng)社畜摸魚摸得太狠了,閑得慌,幻覺了。

  竟忙碌于人體解剖學(xué)的學(xué)以致用和溫故知新,如此噩夢。

  可哪里是夢呢,赤裸裸鐵錚錚殘酷的現(xiàn)實。

  人體解剖學(xué),那是她根植骨子里不能言說不能觸碰的沉疴宿疾,那一條咸魚學(xué)渣百般幸運中鮮有的不幸。

  不能想,不能碰,觸之即傷。

  可命運吶,這個折磨人的小妖精,哎,終究是錯付了。

  汀汀熟稔地將一個布包就近放在棺材蓋上展開,這是她按照前世鉛筆袋空間歸置原理請繡娘給特制的,里面規(guī)整地放著形狀尺寸各異的刀具。

  然后又將一張紙平鋪在棺材蓋上,一盞燈置放一旁,也能為她填寫初步驗尸表格照明。

  隨即又拿出一個胭脂盒,只是里面盛放的不是胭脂,而是秘制的香膏,涂抹少許在鼻孔處避晦,再來個口罩,完美。

  云老爹亦如此。

  女娃子就是心細講究,開始時他雖也嫌麻煩,而今卻也習(xí)慣了。

  帶上汀汀又遞過來的手套,將衣袖收進,眼眸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燒得烏漆墨黑的尸體,衣物、配飾、面容。

  從上至下。

  伸手,汀汀熟練地遞過來一把尖刀。

  云老爹用尖刀撬開死者的口腔,眉頭微皺。

  汀汀將另外一盞燈籠靠近照耀著死者口腔的部位,彎腰湊近了看,父女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有結(jié)論,果然,口腔咽部如常,并無絲毫煙灰,這說明死者是被殺后才被焚尸滅跡。

  不過,對于死者來講,總比活生生被燒的好。

  汀汀原本是這樣認為的,不知道怎么想起之前發(fā)生的命案,一個無頭,一個嘴巴被縫住,雖然這命案不是緊挨著發(fā)生,但汀汀腦海之中卻仿佛有一根線,敏感地讓她忍不住將其都聯(lián)系在一起。

  “爹!你看這里!”汀汀用手指著死者的眼睛部位,兩塊葡萄大小煤塊似的東西。

  云老爹伸手觸碰,并未用力,其一小塊便虛虛地被撥到一邊,露出空洞的眼眶,讓人一眼能看到里面黏膩黑紅的腦內(nèi)里。

  汀汀不由一陣惡寒,什么深仇大怨致使兇手這般殘忍。

  云老爹的唇緊緊抿著。

  “將尸體翻過來。”

  原本做記錄工作的汀汀不得不上手了。

  尸體被小心翼翼地翻轉(zhuǎn)過來,因為搶救及時并未完全被焚燒,背面背部竟然大片保持完好,衣物側(cè)邊被燒破而垂掉,露出蒼白的背部,說明死者可能死時可能抵靠姿態(tài),所以背部才有蒼白的壓痕。

  “死亡時間至少六個時辰。”汀汀說道,死者皮膚的色變在一定時間后會基本固定下來。

  “嗯?!痹评系隙ㄍ⊥〉牟孪?,精銳的目光集中在死者的后腦勺,以手觸之。

  顱骨被洞穿出兩洞,從傷口大小及破碎程度來看,“應(yīng)該是用類似錘子鑿子擊打頭部,洞穿至眼,顱內(nèi)出血至死?!?p>  “可是這樣殺人不是很麻煩嗎?直接拿刀抹脖子或捂窒息不是更容易嗎?”

  云老爹瞥了一眼汀汀,“麻不麻煩要看兇手是怎么想的。”

  “爹,可咱這還是沒有足夠的線索確定死者是誰?”

  “那就多找點線索,都白教你了!”

  “刀?!?p>  “干嘛?”

  “死者外表難辨,外檢既然獲得的線索有限,那就內(nèi)檢,胃內(nèi)若殘存食物可得到線索一二。”

  “爹啊~”我剛吃完肉包子!汀汀滿面苦兮兮。

  云老爹瞥了汀汀一眼,就差沒說聲活該了。

  汀汀沒法啊,只能準備遞上刀具。

  手術(shù)刀,纖薄的刀片,用鑷子夾起,將刀片上的狹窄凹槽對齊刀柄上突起的卡位,然后用力,咔噠一聲,在靜寂的夜里顯得尤為清脆,讓人不由精神一震。

  汀汀和老爹的注意力都在尸體上,沒有發(fā)現(xiàn)身旁放置尸檢表格的棺材板向上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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