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我知道,你也是秦家人,這倔強勁兒一脈相承。說起來,我們這些人都要謝謝你。當年,若不是你愿意聽我這個老頭子的勸,帶著秦霜回來接管秦園,也就不會有今天,我們這些人,恐怕也早就散了……”
秦承慶站了起來,說:“我回來也不是因為你們,我回來是因為我姓秦,因為我那個可憐的哥哥……還因為秦霜,她喜歡……”
……
……
十三年前
“劉秀才……劉秀才,你家里來人了,來了好多人……”隔壁的胖嬸一邊在街市上奔跑一邊高呼,引得過往行人紛紛側(cè)目。
正在替人代寫書信的劉棠舉著手里的筆愣在當場,看著那人走進了,才站起來問:“胖嬸兒,是誰來我家了?”
“是外鄉(xiāng)人,一進城門就開始打聽你家在哪兒,打聽你娘子,還有你家孩子,一個老頭子坐著人抬的步輦來的,那家伙浩浩蕩蕩地氣派的很,雖然說……穿的到不顯的多富貴吧。”
劉棠一聽,愣了一會兒,問:“那些人是不是姓秦……”
“好像是吧,我將你家指給他們了,那老頭笑嘻嘻地說是你家的親戚……沒事吧,你趕緊回家看看啊?!?p> 劉棠思緒不寧,他猜不出秦家的人這么大張旗鼓的突然來找他們是怎么回事,舉著筆轉(zhuǎn)了兩圈。要走,但是一看正在等著他寫信的人用一雙可憐的眼睛望著他。
他猶豫了一下,又趕緊坐了下來,說:“請快一點,我家里來人了,有急事,你快說,我也寫快一點?!?p> “哦……哦……”那人倒是很配合,急切地想著詞,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著,劉棠趕緊寫完。三下五除二的收拾了自己的那些筆墨紙張和書籍,放進了自己的背籠里,就趕緊往家趕。
一到了家門,正好看見他們家那老宅子聚集了很多人在外頭,一個四人抬的步輦車就放在門口。這些人里有秦家特有的統(tǒng)一著裝的黑衣護衛(wèi),也有街坊四鄰看熱鬧的人,都圍著他們家洞開的院門旁邊。
劉棠擠了進去,剛要進門,就黑衣護衛(wèi)給攔下了,說:“不方便看熱鬧,請回吧。”
劉棠臉色一紅,氣地說:“這是我家!我看什么熱鬧?”
那人一聽,臉上也有些掛不住,轉(zhuǎn)過身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喊道:“好像是姑爺回來了……”
秦承慶一聽,趕緊迎了出來,說道:“相公,你回來了?!闭f著就跟他兩個人相攜著進了院門。
那門在他們進來之后,就被關(guān)上了。
劉棠一進門,就見一個頭發(fā)幾乎全白的老頭蹲在地上,笑瞇瞇地與三歲的秦霜說話,那眼神里閃著光,喜歡的不得了,好像秦霜是什么了不得的寶貝似的。
他一邊走一邊小聲地問:“是你們秦家的一個長老吧,他們來干什么?”
秦承慶也小聲地說:“我也不知道……也才剛剛客套了一番,什么重要的話都沒說呢?!?p> 劉棠一聽,一邊朝前走,一邊將自己背上的背籠脫下來替給自己娘子放到一邊,拱著手朝著那須發(fā)幾乎全白的老人揖禮,說道:“是秦家來的老丈……辛苦了,不知來我家,所為何事?”
大長老從地上站了起來,捶了捶自己的腰說道:“哎……辛苦是真的辛苦,人老了,坐不得馬車,坐車能把我的這一把老骨頭給顛碎了。只能讓人抬著,一路上走過了兩座城,才到了這里?!?p> 劉棠其實對秦家的人沒有什么好感,皆因為當時他與秦承慶情投意合,但是秦家的家主,她的親哥哥看不上他,說他家境貧寒,一心想要給自己妹妹找個名門望族去享福。結(jié)果硬是逼著秦承慶在眾人面前發(fā)了誓言,說非他不嫁,且絕不后悔。
這般他哥哥才挨不住眾人的眼光和議論,放了她出了家門。但是他氣性極大,因為秦承慶不聽他的,決定既不給妹妹一點嫁妝,也不想再來往。相當于斷了兄妹關(guān)系。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卻找上了門來,他心里面多少有些不舒服。
可是這老頭子不直接理他的話,直接上來就賣慘。倒是讓劉棠無所適從……雖然他心里知道對方在倚老賣老,但是奈何他也是個良善之人,況且尊老乃是人倫綱常,他是個讀書人,是個秀才,總不能這點道理都不顧吧。
于是他不好意思再接著逼問下去,轉(zhuǎn)而對著他做了請的手勢,指著一旁的桌椅說道:“……老丈先坐,先休息,有什么話慢慢說,慢慢說……”
大長老笑瞇瞇地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著劉棠說道:“姑爺……這些年,日子過的怎么樣?”
劉棠的臉皮子白了白,他入仕無門,靠著給人寫信提匾為生,還有家里的幾畝薄田都由秦承慶打理,日子跟秦園比,自然算不得好。
“雖然比秦園清貧了些,但是我們夫妻琴瑟和鳴,逍遙自在,倒是不勞秦園的家主記掛。”劉棠故作瀟灑地說。
大長老臉色漸漸的耷拉了下來,愁苦著臉說:“姑爺這話就說錯了,他們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這世上最親的人,也就剩他妹妹一個了。即便此時姑爺與秦家姑娘過的穿金戴銀,該記掛也是記掛啊……”
劉棠說道:“……大長老,難不成秦園的家主,突然之間開了竅,準備接受我這個窮酸的妹夫了?”
大長老眼睛濕潤了,望著地面嘆了一口氣,說道:“他病了……病的很重,我都不知道,你們現(xiàn)在回去,還能不能趕的上見他一面?!?p> 秦承慶本來在一旁看著孩子,一聽這個話,立馬走了過來,說道:“這么嚴重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說?我哥他得的什么病?怎么會病了呢?……他病的快要死了,才想起來通知我這妹妹?”她一邊埋怨著,一邊忍不住哭了起來。
大長老跟著掉了眼淚,說:“具體的,你跟我們回去再說……家主自知當初跟姑爺鬧翻了臉,不應(yīng)該。此時他病了,才服了這個軟,想要見你們,又怕姑爺不愿意,所以才讓我大老遠的親自來,請你們一家跟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