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的環(huán)境很好,綠樹成蔭空氣清新,從側(cè)門進入學(xué)校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泊,湖畔圍著一簇簇蘆葦,一條棧橋從中穿過,棧橋兩邊偶爾會凸起一小部分放上木椅。很多學(xué)生喜歡坐在木椅上看書聊天,累了就看看水里的魚兒游動或者喂點吃剩的糕點饅頭之類的。
夏詩遠很喜歡這里,能讓她舒緩一下在實驗室待久了精力高強度集中帶來的緊迫感。
她正坐著看書,微風(fēng)輕拂而過,帶起幾縷發(fā)絲。
兩只手忽然蒙住她的眼睛,一道特意壓低的聲音古靈精怪地問:“猜猜我是誰?”
夏詩遠將手覆在那人的手上,故意沉吟了半晌才憋著笑道:“好啦不鬧了,你剛才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看到你了?!?p> 夏言蹊放開手在她旁邊坐下,嘟著嘴道:“姐你好詐!”
夏詩遠將注意力集中到書上,不太走心地隨口安慰了她兩句。
夏言蹊看著水里因為她走進而奮勇向外撲騰的金魚和烏龜,心里萬分郁悶,一把抓過夏詩遠手中的書。
“《催眠術(shù)與心理學(xué)》?你怎么對這個感興趣了?”
夏詩遠任由她將書搶過去,揉了揉疲憊的眼睛:“隨便看看?!?p> 夏言蹊胡亂翻了兩下,看到上面寫了不少的筆記,看起來不太像是夏詩遠所說的“隨便看看”。
她對這些不感興趣,把書放下后側(cè)身面對著夏詩遠,促狹地道:“我可是聽說了,你最近有一位非常癡情的追求者,那叫一個窮追猛打毅力非凡?!?p> 主要是那種追求方式實在太過夸張,喜歡的人就覺得浪漫,不喜歡的人實在是覺得尷尬。
那天之后,那個男人還真再沒出現(xiàn)在夏詩遠面前,夏詩遠不知道他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謀算,事情解決后也只是跟陸秉謙順口提了一下就將一切拋在腦后專心致志地做實驗了。
夏言蹊見夏詩遠沒有什么反應(yīng),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手臂:“秉謙哥就沒個反應(yīng)?”
夏詩遠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側(cè)過身,一條腿搭在木椅上,心情顯得很不錯:“需要我給你在婚戀網(wǎng)上注冊一下嗎?”
夏言蹊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還夸張地捂著嘴巴。
夏詩遠終于笑出聲來。
夏言蹊鼓了鼓臉頰,眼睛虛虛地不肯看到實處。
“咳,姐,你就認定秉謙哥了?”
夏詩遠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不太明白地看著夏言蹊:“怎么了?”
“就,”夏言蹊吞吞吐吐地小聲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秉謙哥是一頭狼妖誒,你們倆以后……會不會有生殖隔離???”
她害怕夏詩遠發(fā)火,一番話說得期期艾艾的,末了還將雙手擋在身前以防夏詩遠突如其來的動手。
她沒有將耿家那一系列糟心的事情告訴夏詩遠,是不想讓她擔(dān)心,也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出乎夏言蹊的意料,夏詩遠沒有生氣,甚至眼里還有殘存的笑意,她很認真地思考了半晌后才回答:“DNA結(jié)合是由DNA序列決定的,但是表型則是需要蛋白質(zhì)決定,我對生物學(xué)的了解比較淺薄,不知道能不能用我們的細胞復(fù)刻出來一個。”
因為吃驚,夏言蹊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她張張嘴,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在倫理上……”
如果按照夏詩遠剛才的想法克隆出一個孩子,那么這個孩子在倫理上應(yīng)該是她和陸秉謙的復(fù)制體,血緣關(guān)系和社會關(guān)系恐怕都會是一團亂!
夏詩遠看著夏言蹊呆呆的樣子,忍不住揚著嘴角道:“開個玩笑,瞧把你嚇得?!?p> “好啊,你居然騙我!”夏言蹊哈了兩下手指,直接襲擊夏詩遠的腋下,撓得夏詩遠抹著眼淚求饒。
等倆人玩鬧過后,夏詩遠還有實驗室的事情要忙,跟夏言蹊打了個招呼拿起書就走了。
夏言蹊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夏詩遠雖然只是一個普通人,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在打她的主意……
夏言蹊翻出手機,半晌后打定主意給陸秉謙發(fā)了條消息。
陸秉謙接到夏言蹊的消息趕到A大的時候,夏言蹊依舊坐在先前的地方,面無表情地思索著什么,渾身散發(fā)出一股陰郁、壓抑的氣息。
陸秉謙在她幾步遠的地方站定,皺著眉頭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夏言蹊站起來揉了揉發(fā)疼的太陽穴,隨手拋出幾枚銅錢將倆人的身影隱匿在陣法里。
陸秉謙一向笑著的臉也變得十分凝重,手掌拂過身側(cè),將夏言蹊的陣法又加固了一層。
夏言蹊做完一切后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陸秉謙一眼,只是略顯焦急地踱了幾步,最后才下定決心般地問陸秉謙:“秉謙哥,我可以相信你嗎?”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么你又何必找我來?”
夏言蹊又煩躁地走了幾步,最后舔舔嘴唇道:“我姐不可以懷孕?!?p> 陸秉謙看著如臨大敵的夏言蹊,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這么鄭重其事找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還特意布置一個陣法。
夏言蹊沉聲問:“曾經(jīng)的耿家,你知道多少?”
“我常是在昆侖山修煉的,不怎么下山,只知道他們在物外的地位很高,人丁單薄?!?p> “人丁單薄?”夏言蹊從喉嚨里溢出一聲嘲笑,“就像一座金字塔一樣,底層數(shù)不清的人供養(yǎng)著頂層少數(shù)人,活該人丁單薄?!?p> “你怎么忽然說起耿家?”
“我有些事情,過兩天要離開,可是我擔(dān)心姐姐這邊出什么意外?!毕难怎柚匦伦氯ィ瑢⑹执钤谝伪成贤h處。
傷夏顏月的是誰,想要擄走夏詩遠的又是誰,還有無底深淵……耿雪飛的埋骨之地在那里,她怎么也要去找一下。
夏言蹊閉上眼睛又睜開,低緩著將耿家的事情講出來。
她用了不少的時間將事情完整地講出來,講完之后沒有再說話,站起身將陣法撤掉。
“她是人你是妖,且不說修為,她在十年二十年后就會開始慢慢衰老,然后死亡,而你有著幾百甚至幾千年的壽命,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由不得我來置喙,可是如果涉及到她的安危,我就不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