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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tuán)寵妹妹成了暴君的小祖宗

49、雨女無瓜

  這天晚上,顧府周遭不時傳來鴉啼聲,寒月夜里,那聲音聽得人后脊梁發(fā)怵。

  昭都秋日多有烏鴉遷徙,這些響動雖比往日鬧騰些,卻也不至于引人懷疑。

  鴉啼聽著雜亂,實(shí)則有序。

  每三下,停兩下,再兩下又停三下,如此反復(fù)啼叫,直到子時才漸漸弱下去。

  這是穆弈秋與他屬下之間的暗號,是為有急事相見。

  故而等夜闌人靜之時,穆弈秋以輕功縱身一躍翻過顧府圍墻,在一處偏僻的角落里與來人相見。

  他臉上的情緒淡然,側(cè)過身去負(fù)手而立,“溪風(fēng),我是否與你說過,莫要再用此法尋我。”

  那個被穆弈秋喚作溪風(fēng)的男子,與從前同穆弈秋報信的暗衛(wèi)不同。

  他并未著夜行衣,而是以一身爽利的平月色長衫裝扮,面上也不見覆面的黑紗,露出冷峻的面龐。

  “屬下知罪。若非今次乃為要事,屬下不會斗膽如此?!毕L(fēng)聲音很輕,一雙冷眸里卻難掩嗜血的狠勁,“夏春天死了?!?p>  穆弈秋默聲須臾,臉上并未浮現(xiàn)過于復(fù)雜的表情。

  良久,他回眸,居高臨下掃西風(fēng)有眼,毫無感情地問道:“何故?”

  溪風(fēng)深吸一口氣,停頓了一下,沉聲道:“為地下錢莊兩名男子擄走,拐去城郊偏僻無人處,被人用木棍攔腰抽打,活活打死。”

  “緣何如此?”

  “兩名打手已被屬下擒獲,根據(jù)他們的交代已經(jīng)尋見了夏春天的尸身。他們有份將人擄走,下手之人卻不是他們?!?p>  穆弈秋聲音愈發(fā)冷寒,“那是誰?”

  “是......”溪風(fēng)抬眸,于暗影中偷瞄著穆弈秋散著寒意的瞳仁,“顧家三小姐?!?p>  良久沉默,穆弈秋的神情第一次生出了變。他眉尾顫了一下,似不自信般回眸盯著溪風(fēng)的眼,“你說誰?”

  穆弈秋不緊不慢的氣息聲搭襯上揚(yáng)的尾調(diào),讓溪風(fēng)不自覺哆嗦起來。他鼓起勇氣,將話說了個明白,“顧家三小姐,顧晚青。”

  “我若沒記錯,夏春天昨日是頭一次接近顧景為。她受過三年的訓(xùn)練,斷不可能輕易露出馬腳來,晚晚......”穆弈秋下意識叫出了只有他才會叫的晚青小名,很快咳嗽兩聲掩飾尷尬,改口道:“顧晚青為甚要對她狠下殺手?我日日見她,她不像是個心思歹毒之人?!?p>  溪風(fēng)搖頭,“屬下不知。只是為了拉攏顧景為,日后以作主上成大事的背后財力支撐,夏春天是咱們唯一的籌碼。她莫名死了,這事兒難辦?!?p>  穆弈秋在夏春天身上傾注了許多的心血,他不為了夏春天的死而難過,因?yàn)樵谒壑校拇禾觳贿^是他制造出來的一枚棋子,一枚用于制衡顧景為的棋子而已。

  這枚棋子異常重要,甚至決定了這盤棋局他能否大獲全勝。如今被人毀了,他本該震怒。

  然而很奇怪,當(dāng)他聽見溪風(fēng)口中吐出‘顧晚青’這個名字時,他反倒沒有那么氣悶。

  “此事我知曉了,你退下吧?!?p>  見穆弈秋要走,溪風(fēng)倉促問道:“主上,那兩名打手如何處置?”

  穆弈秋聲音清冷道:“不留活口。”

  溪風(fēng)又問,“顧晚青才是始作俑者,可要連她也......”

  “與你何干?”穆弈秋回眸,目露兇煞瞪了溪風(fēng)一眼。

  這怒容令人生畏。溪風(fēng)旋即躬身賠禮,臉都快貼在了地面上,“屬下知錯?!?p>  然而當(dāng)他抬起頭時,穆弈秋早已消失在了迷蒙夜色中。

  *

  次日清晨,晚青起了個大早。

  她要趕在和府都未起身的時候?qū)⒛欠饨野l(fā)穆弈秋身份的信箋夾帶進(jìn)顧崢的奏折里。

  可還不等她離開房門,耳畔就傳來歇斯底里的哭喊聲與震碎耳膜的砸門聲。

  這樣大的動靜,鬧得人心惶惶,誰還能睡得下去?

  晚青將信箋藏好,出門瞧個究竟。

  至顧府正門前時,顧崢與賀氏穿著寢衣睡眼惺忪也趕了過來。

  家丁將門啟開,劉氏一個踉蹌便撲倒在地上。

  她人滿身泥濘污垢,像是失了魂一樣爬到顧崢和賀氏腳底下叩首連連,“老爺救命!大夫人救命!瀟盼她不見了,我尋遍了也尋不見她!”

  劉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她的眼淚哪里有人當(dāng)真?

  只是不知道她今次又要鬧出什么花樣來罷了。

  佘太君與小玉氏她們緩緩趕來,見劉氏又開始敲鑼打鼓唱起了戲,佘太君不豫道:“哪里來的瘋婦?還不趕出去?”

  家丁領(lǐng)命上前捉拿劉氏,她渾似個泥鰍閃轉(zhuǎn)騰挪,沖到佘太君面前雙膝用力砸地。

  ‘咚’的一聲,嚇得晨起還未清醒的佘太君打了個哆嗦。

  只聽她扯著嗓子繼續(xù)哭喊道:“老太君!求您救救瀟盼吧!兩日了,整整兩日了,她音訊全無!她從未離開過我身邊,從未出過遠(yuǎn)門!何況她身無分文,又是個女兒家!我實(shí)在......我實(shí)在害怕的很!”

  佘太君睨她一眼,不怒自威,“二十多歲的姑娘又不是孩童,哪兒能說丟就丟?你尋不見她就去報官,休要在我門前做戲!我可看夠了!”

  見佘太君絲毫不留情,劉氏只得在庭院里挨個叩首,磕得頭都爛了也不見停下。

  “我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對是我不好,怎么罰我怎么懲我我都認(rèn)了!可瀟盼到底是你們顧家的女兒,是老爺您的長女吶!我什么都不求,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老爺您能發(fā)發(fā)慈悲,大夫人您能發(fā)發(fā)慈悲!你們快些派人去把瀟盼找回來吧!我給你們磕頭了!我求求你們了!”

  哭得時間久了,劉氏口中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聲便成了刺耳的哨音。

  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磕頭了,卻還是低俯在晚青的足邊,抬起血淚混合的眸望著她,“青兒妹,求你發(fā)發(fā)慈悲救救你姐姐吧!她有再多錯,你們扒開皮剃開骨,那也是連在一起的血脈呀!”

  一個人演戲總得圖個什么。

  劉氏于眾人面前聲淚俱下,活脫成了瘋婦模樣,倒真真兒不像是在演戲。

  斥責(zé)她的聲音在她近乎絕望的哭聲中一點(diǎn)點(diǎn)弱下去。

  顧瀟盼到底是養(yǎng)在顧家二十年的長女,養(yǎng)條狗都會有感情,顧家人雖然嘴上說著不認(rèn)她這個心思歹毒的女兒,可若她真出了事兒,誰又能袖手旁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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