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情場浪子?
自那日之后,金惜夢一戰(zhàn)成名,所獲者共有三。其一是將自己兄長在內(nèi)“中普五公子”的顏面當成了鞋底子踩在腳下;其二是徹底得罪了右少宰曲蔚最疼愛的次女曲落觴;這其三嘛,便是為自己贏得了一個月的禁足。
然而也是在禁足過后,她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嫁給冷玉澤,逼得其父金俊辭以太宰的官威,硬是與冷家談成了婚事。
憶及此,蕭嵐颯打了個寒戰(zhàn),他看看一邊沉默不語卻唇角微翹的冷玉澤,欲哭無淚道:“玉澤兄,你說這四小姐會不會真的要退了與你家的婚事嫁給我?”
“她敢!”還不待冷玉澤開口,金惜泉一拍桌子,義正言辭道:“玉澤你放心,家父縱然寵她,卻也不會容她行此叛經(jīng)離道之事!”
冷玉澤聞言,尷尬笑道:“呃......其實......”
“其實金四小姐不過是唬你呢,她怎會輕易放棄與玉澤的婚事?”軒轅玨開口道:“畢竟玉澤可是這中普數(shù)一數(shù)二的青年才??!”
“真的嗎?那便......”蕭嵐颯一副死里逃生的喜悅模樣,但見金惜泉面色黑沉,忙改口道:“便是極好的姻緣啦!”
這一來,冷玉澤的希望被無情扼殺,只能徒然興嘆了。
小坐品茗之后,幾人也該起身告辭了。
“軒轅兄,你現(xiàn)下要回府嗎?”蕭嵐颯跟在軒轅玨身邊,兩人是一貫地親近。
軒轅玨轉頭看他,眉宇間滿是無奈笑意,“嵐颯,若我說去合心閣,你定又要跟著我吧?”
蕭嵐颯嘿嘿一笑,“你又要去尋你的錦瑟姑娘是嗎?那我自然也要去品一番胭脂香了!”
“那便一起吧,三位賢弟可要同去?”軒轅玨喚住行在前面的冷玉澤、尹君逸和出來相送的金惜泉,邀請他們同往。
尹君逸生性靦腆,自是去不得這等所在的,冷玉澤垂眸擺手,顯然是無心于此,金惜泉苦笑道:“今日便不去了,家父今夜要考教學問?!?p> 四人聞言,皆向金惜泉投去同情的目光。當朝太宰金俊辭,對其長子金惜泉的學問,素來很是看重,對他的要求很是苛刻。
恩街上的合心閣,是極其雅致的一間樂坊,內(nèi)中的歌舞樂姬皆是色藝雙全,卻從不請人入幕,想要一親芳澤的貴人,只能為心儀的美人贖身。
不過,能來此處的貴人,自然也不是游蜂浪蝶之徒,大多是為了飲酒、聽曲兒、賞歌舞罷了,因此平日里一些不拘小節(jié)的男子甚至會帶著內(nèi)眷同來。
普元國男子,妻妾成群乃是常事,男子來這秦樓楚館更是尋常。
軒轅玨和蕭嵐颯是合心閣的??停贿M那充斥著脂粉氣的正門,便有四位秀麗佳人迎上來,“奴家恭迎兩位公子!”
一位身姿優(yōu)雅、風韻猶存的半老婦人也自后堂出來,欠身行禮道:“窈月見過二位公子!”
軒轅玨和蕭嵐颯還了禮,便由這位合心閣的老板窈月為兩人帶路。
“軒轅公子好些日子不來了,錦瑟姑娘新練了曲子,還請公子來品評一番!”雖是風塵之人,窈月待人接物卻只見恭敬,毫無諂媚。
蕭嵐颯呵呵一笑,“敢情錦瑟姑娘這曲只為軒轅兄一人所奏,蕭某來得不是時候??!”
窈月掩唇笑道:“錦瑟對軒轅公子芳心一片,可我這合心閣敬慕蕭公子的又豈在少數(shù)?”
幾人說笑間,便到了一間幽靜的雅室,窈月為兩人開了門,便不再打擾,“公子請!”
雅室內(nèi),一個窈窕婀娜的背影映入眼簾,“奴家見過二位公子!”
那聲音宛如天籟,令人心弦為之一動。下一刻,那女子轉身上前,行止間帶起的香風與主人絕美的容顏、優(yōu)雅的姿態(tài)一般,溫婉動人。
酒席備好,軒轅玨和蕭嵐颯相對落座,錦瑟為兩人斟了酒,便取來琵琶,一曲悠揚且?guī)е竦臉芬糇岳w指間緩緩流出。
“呵呵,軒轅兄,美人只怕是在借曲抒情,向你傾訴相思之苦呢!”蕭嵐颯執(zhí)杯聽曲,還不忘擠眉弄眼地打趣軒轅玨。
軒轅玨只靜靜聽著,但笑不語。
一曲終,軒轅玨和蕭嵐颯不由撫掌稱贊,錦瑟起身致謝后,便乖順地在兩人中間落座,為他們斟酒布菜。
“二位公子,今日的曲子,如何?”問的是二位公子,可錦瑟一雙媚眼卻悄悄勾住軒轅玨不放。
蕭嵐颯自不會自討沒趣,只飲酒,不作答。軒轅玨捻起玉杯,信口吟道:“流音纖指間,曲韻悲凄寒。夢來故人影,愁緒玉枕眠?!?p> 錦瑟默默記下了他所吟的這首五言詩,桃腮微紅道:“多謝公子贈詩,錦瑟敬公子!”
“哎呀呀,蕭某今日,來得多余了!”蕭嵐颯見兩人郎情妾意的景象,捶膝扶額道。
錦瑟聞言,羞澀地望向軒轅玨,待觸到他的深潭墨眸,笑意卻微微帶了些凄楚。
直至軒轅玨二人盡興起身離去,錦瑟都盡心侍奉,軒轅玨也對錦瑟溫聲細語、柔情蜜意。
看著軒轅玨挺拔俊秀的背影,錦瑟心中滿是苦澀。她是個聰明的女子,怎會不知這中普有名的情場浪子為何總是流連在她這里?
告別了蕭嵐颯,軒轅玨回了自己家中。
一進門,便見其父軒轅秋面帶冷意地坐在正堂之上,其長姐軒轅璧、二哥軒轅瑞正侍立在側。
軒轅玨苦笑不已,上前行禮道:“父親,長姐,哥哥,這么晚了怎還不歇息?”
“你......”
“你還知道這么晚了!”軒轅秋還未及開口,軒轅璧便搶先訓斥起來,“堂堂軒轅家五公子,聲色犬馬,放浪形骸,還整日流連花叢,你這般作態(tài),對得起我軒轅家?guī)状粚W先祖,對得起你那仙門的恩師,對得起祖父對你的愛護,對得起父親母親對你的教導,對得起姐姐和哥哥對你的期望嗎!”
軒轅秋見女兒嗔眉怒目,那樣子似是比自己還要生氣,搶盡了自己的話,一時間竟插不上嘴,尷尬不已。
“長姐,阿玨已經(jīng)成年了,與好友飲幾杯酒,也無傷大雅吧?!避庌@瑞出來替軒轅玨打個圓場兒。
軒轅秋聞言又怒上心頭,“都已經(jīng)......”
“都已經(jīng)十八了,很快便要入學院司任職了,品行不端不說,連門像樣的婚事也沒有,連四叔家的六弟馬上都要定親了!”軒轅璧喋喋不休,滿臉怒其不爭的神色。
軒轅秋搖了搖頭,“行了璧兒,阿玨大了,多說無益?!闭f罷,起身向后院走去。
姐弟三人看著父親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皆是如釋重負。
“多謝長姐!”軒轅玨恭恭敬敬向軒轅璧作揖,逗得軒轅璧和軒轅瑞忍俊不禁。
軒轅璧打趣道:“你啊!今日若不是我這以進為退的法子,你只怕要在母親的佛堂過夜了!”
“是是,多虧長姐和哥哥了!”軒轅玨深以為然。
軒轅瑞卻語重心長道:“不過阿玨,你總這般也非長遠之計,還是早定下家事為好?!?p> “哥哥,我志不在這俗世,何苦耽誤一個女子的終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