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閉門養(yǎng)病?
尹君逸走進來,金惜泉忙收了憂心神色,然而金惜夢見他對此事的態(tài)度,卻心中一陣暗喜。
“夢兒,讓你君逸哥哥給你再把把脈吧?!?p> 金惜夢依言將手伸出,金惜泉忙取出自己的帕子蓋在她手上,尹君逸才伸手搭脈。
少頃,尹君逸收回了手,正要開口,卻見金惜夢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四目一觸,尹君逸便錯開了眸子。
“君逸哥哥,我這幾日有些頭暈惡心,不知是什么緣故?”
“夢兒,身體不適怎么不告訴我們?”金惜泉聞言大為緊張,“君逸,她莫不是落了什么病癥?”
嗯?從脈象上毫無不妥。尹君逸秀眉微蹙,看向金惜夢,卻見她仍在看著自己,眼神中似有些警告之意。
他恍然大悟,故作沉吟道:“應是連番受難,氣血有虧,還需好好休養(yǎng)?!?p> 算你小子機敏!看著金惜夢頗有幾分滿意的眼神,尹君逸如蒙大赦。
金惜泉聞言,忙起身出屋招呼下人去了。
金惜夢看了眼正在自己院中訓誡叮囑下人的金惜泉,轉(zhuǎn)眸對尹君逸嫣然一笑,“那哥哥看,我是否要......閉門養(yǎng)?。俊?p> 這般清甜柔媚的聲音尹君逸哪里從金惜夢這里聽到過?素來沉默少言的尹公子更加難以成言,“呃......是?!?p> 于是自尹君逸為金惜夢把脈起,一連三日,金惜夢便再也沒有出過院門,家中女夫子的課業(yè)自不必去,連給父母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只專心休養(yǎng)。
“露桂,這湯做得差些火候,且藥味太重,叫廚房重做!”
露桂的小臉滿是委屈,“小姐,這是藥膳,不宜久燉,而且......藥膳哪有沒藥味兒的?”
金惜夢斜睨她一眼,繼續(xù)看自己的書,“那你喝了吧,我不要!”
“小姐莫要任性了,身子要緊?。 庇陾d從外面進來,手里捧了些新鮮果子。
金惜夢的眼亮起來,“快拿來!”狐族對香氣宜人的果子,素來無法抗拒。
雨梔忙將果子護在懷中,“小姐喝了才有果子吃!”
“好你們兩個丫頭,趁我病中合伙欺負我!”金惜夢一瞪眼,卻沒有嚇到兩個妮子。
“小姐啊,您整個恩街問問,整個中普誰敢欺負您吶!”露桂掩唇笑道。
在金惜夢生前殘存的記憶中,這兩個臭丫頭何時敢這般與她說話?看來玄狐并不是個惡主子。
金惜夢眼珠兒一轉(zhuǎn),換了一臉哀怨神色道:“唉!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二人心思是不在主子身上了,女大不中留??!”
兩女聞言,嚇得連忙上前,又是揉肩又是捶背,“小姐說得哪里話?奴婢二人一心全是小姐,此心......”
露桂見雨梔忘了詞兒,忙跟上,“此心天地可鑒!”
“哼!我早就聽說,冷玉澤的侍從吳隨常在偏門等露桂,什么胭脂水粉、點心零嘴兒,一個勁兒往這兒送,別人皆道是冷玉澤送我的,殊不知......哼哼!”
露桂被金惜夢臊得一張臉如同紅布,囁嚅道:“小姐,姑爺送您的,都是從前門,明面兒上遣人給的?!?p> 金惜夢聞言嘆息,“那是冷家送的,不是他送的?!?p> 露桂和雨梔見她神色惆悵,皆不敢搭話了。卻聽她道:“且不說外面皆傳我們二人八字不合,我若真嫁給這么個冷冰冰的人,還不如出家呢!”
“小姐,您怎么又不想嫁了?”
“經(jīng)歷了生死,我看明白了許多事,緣分之事不可強求??!”說著,金惜夢擺出一副看破紅塵的神色,令兩女也跟著嘆息起來。
見狀金惜夢點到為止,她只要露桂將這番話傳到那邊便可。
“對了小姐,”雨梔看著金惜夢喝了藥膳湯羹,才將果子端到她面前道:“您的字奴婢已然給送去了?!?p> 金惜夢啃了口果子,充滿清甜芬芳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知道了,叫魏媽媽來一趟!”
魏媽媽是棲夢軒的管事媽媽,原是跟著莊氏嫁過來的侍女,憑著一腔熱腸來棲夢軒管教金惜夢,卻被金惜夢整治得涼了心,再不理金惜夢的胡鬧。
門簾兒叮鈴鈴作響,一位衣著簡樸的五旬婦人挑簾而入,冷著臉問道:“小姐,您尋我?”
那話音雖不急不緩,但這婦人一身素衣平整無皺、纖塵不染,周身上下透著一股干凈利落。
金惜夢細細打量她,“魏媽媽,近來辛苦您了,又要操持這院中事務,又要照顧我這病人的起居,還要防著墻根兒的那些個耳朵!”
魏媽媽本來低垂的目光霍然抬起,似是頭一次認識自己的這個小主子。然而到底被這鬼頭騙得多了,她眼中仍閃著警惕。
金惜夢起身,上前拉住她略微粗糙的雙手,“從前夢兒不懂事,對魏媽媽多有不敬,這外面的人也多番打點您,想要將手伸進我棲夢軒,然而媽媽卻從未因此變節(jié),硬生生把著棲夢軒門戶,夢兒因此少遭了多少災禍,只怕唯有您明白!魏媽媽,請受夢兒一拜!”說著,金惜夢欠身便要施禮。
“可使不得!”魏媽媽大驚,連忙拉住金惜夢,淚光瑩瑩道:“有小姐這番話,老奴......值了!”
金惜夢不由分說,便拉著她到了榻上落座,“魏媽媽,您德高望重,在這院中是最通透明白的,夢兒現(xiàn)下遇到了難事,還望媽媽幫忙!”
金惜夢在魏媽媽耳邊低聲交代著些什么,魏媽媽面色忽地變得震驚,“小姐,你這是要......”
“還請魏媽媽救夢兒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