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巷子里的燈光,是昏暗的。
昏暗的燈光下,破舊的磚墻旁,有這么幾個人。他們有些在給自己注射什么,一邊笑,一邊嘴里還含糊不清地念叨著什么;有的在玩掌機,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物資不算充裕的堡壘中怎么還會生產這種娛樂設備,好幾個人靠著玩掌機的那人肩上,看到精彩的地方就“哦哦”地叫出聲來;還有幾個就簡簡單單地靠坐在墻邊睡覺,嘴半張著,流著口水,鼾聲震天,通常這種人的腳邊、手邊還會躺幾個酒瓶子;唯有兩個人是較為正常的,他們靠著墻抽著粗制的煙,互相交流著。
“他奶奶滴,上次有個大叔,啥都不說就揪著我領子把我拎起來,整得老子脖子生疼?!弊筮吥莻€高些,他對著不知道現在在哪兒的柯德啐了一口,說道。
“上次我們有五六個人都變成另一個人的樣子了,好嚇人的說。”右邊那個矮些,他還有點后怕。
“你出幻覺了你出幻覺了!”高個兒用肘子捅了矮子一下。
“大概吧......那天的事過后,我拿了些錢去第3層那里打聽了一下,就是(打聽)那個揪你領子的人?!卑拥吐曊f道。
“哦?那人是誰?惹得起的話就去報復一下。”高個兒突然就來了興趣,他冷笑著問道。
“那個果凍販子說是堡壘外來的人,我錢不是很夠,所以那人也沒說多少,只說別去惹那些人,那個果凍販子好心,把他知道的其他堡壘外來的人也告訴我了?!卑诱f。
矮子正要繼續(xù)說下去,高個兒就打斷他,說:“唉唉,既然惹不起就別說了,都是廢話。辛苦你了好兄弟,等會我請你喝一杯。”
“既然這情報對你們沒用,不如就告訴我吧?!?p> 高個兒和矮子都看向巷子另一邊,說話的是一個灰色的女孩子,白色的短發(fā)上戴著一個很簡單的黑色發(fā)卡,灰色的襯衫搭配深藍色的學生裙。雖說面色不太健康,身形也很瘦削,但那雙灰色的眸子很是有神。
“嚯,是你啊,呵呵呵......”高個兒冷哼著,回過頭去并不看她,“你既然要情報,不如就拿點錢來請我的好兄弟吃飯好了。不然的話,就趕緊給我消失。”
“那就算了?!蹦莻€女孩皺皺眉,目不斜視,從那些人的中間穿了過去。
“趕緊去死吧!怪物!”高個兒譏笑道。
灰色的女孩微微回頭,瞪了他一眼,高個兒并不理她,矮子倒是被她瞪得脖子一縮。
“有點骨氣!不過是個異獸病患者罷了!”高個兒見他這個窩囊樣,“啪”地拍了矮子一下,給他拍了一個踉蹌。
“嗨喲,聽說啊,有些異獸病患者的癥狀會突然加重,到時候就直接和一只異獸沒什么區(qū)別了!小心為好,小心為好啊!我可不想看著你被異獸吃掉。”
“到時候我被吃了你也跑不掉!”高個兒嚇唬矮子,矮子又縮了縮,高個兒無奈地拍他一下,“走,我請你喝一杯。”
......
煩吶。
王夢財心里一邊想,一邊往目的地去。
他緊張得半個晚上沒睡著,又不敢動,怕吵醒上鋪的小祎,輾轉難眠輾轉難眠,他連輾轉都不敢。究其原因,就是因為第二天,他就要加入護衛(wèi)隊接受訓練了。雖然自己曾經在廢墟小鎮(zhèn)之中穿梭,四處攀爬只為了撿些有用的零件之類,自己的身體素質還是很不錯的,但是對于戰(zhàn)斗方面,他終究是個外行人——他最好的戰(zhàn)績就是騙了那個游泳黑影一次并給了他一拳。
這么一想,除了小祎,隊伍里都是些什么怪物??!光王夢財知道的,柯德已經干掉了好幾個敵人和無數的異獸了;小e單挑生物兵器并擊敗之;F壓得護衛(wèi)隊隊長抬不起頭;雖然艾希沒動過手(起碼王夢財不知道),但是艾希是個職業(yè)殺手??!
王夢財抖了抖,但也下定決心,要主動要求加訓練量,不能拖柯德一行人的后腿。
然后,第二天,諾里就把調查醫(yī)院的事交給了王夢財,并直接把他打發(fā)走了。
醫(yī)院就是,那個小e與生物兵器作戰(zhàn)的地方,那里的儲物室儲存了一些小火柴能引爆的危險品,有些可疑。王夢財大概記得這件事,但仍然不解為什么要交給自己這個外行人,而且還是外行人入職第一天。
可是沒辦法,主要是諾里的眼神太嚇人了,他一個小小拾荒者,寄人籬下,不得不從。
訓練要多久才能開始啊,訓練。王夢財心煩意亂,揉揉頭發(fā)。
他到了那個小巷子前。
王夢財看著這里四仰八叉躺了幾個醉漢,又看著那幾個傻笑著握著針筒的家伙,總覺得這里很奇怪。剛準備繼續(xù)行程,沒曾想那傻笑的家伙之一攔住王夢財,向他推銷起手里的“快樂藥劑”起來。
“額,這......”王夢財并沒見過這種東西,但直覺告訴自己這玩意不對勁,但他生性憨厚,又拒絕不來,傻笑的家伙一個接一個的走近,堵住了他的去路,甚至有人想抓住王夢財的手腕給他強行來一針。
“看你是外地人吧,來來來,這是堡壘當地的特產誒嘿嘿嘿......”
“來一針嘛,快活似神仙啊哈哈哈哈......”
王夢財多么希望此刻柯德在附近啊,畢竟自己不擅長拒絕別人,而且護衛(wèi)隊也不允許對平民動手啊。
不過如果柯德真在這兒恐怕這些人都得被打成殘廢,還是算了吧。
王夢財胡思亂想著試圖從他們中間擠出去,徒勞。勁再怎么大也頂不住四五個大漢圍著。
“喂喂喂!難道你們認不出那身衣服嗎?想讓G·諾里來找你們麻煩嗎?到時候恐怕你們一針都別想打,小心護衛(wèi)隊的隊長把你們全部打成植物人!”
女孩子的聲音,王夢財心想得救了。雖然他貌似不認識來救他的人是誰啦,但他心里很感激那個女孩子。
額不過,對哦,現在我穿的是護衛(wèi)隊制式的黑色運動服加防彈衣,為啥我不表明身份呢......
護衛(wèi)隊的名字其實并不能怎么樣,不過G·諾里的名字可太有效果了,那些癮君子直接就潰散了,真的可以用潰散形容,那種四散而逃的樣子。
難道隊長其實像是警察一樣的存在嗎,但是警察怎么會把人打成植物人啊。王夢財向斜下方看著,又抑制不住的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著,王夢財就呆呆地看著那雙穿著黑色小皮鞋的裸著的腿向自己一步一步邁過來,然后那個聲音不耐煩道:“連幾個吸毒的小混混都對付不了,你真的是護衛(wèi)隊的人嗎?”
“額,謝謝你,還有,毒是什么?吸毒不是要死的嗎,為啥有人會吸毒???”王夢財抬起頭來呆呆地問道。
喔,好漂亮的女孩子,就是為什么看起來病懨懨的。
是那個高個兒和矮子口中的異獸病患者女孩,她被王夢財這番話問無語了,看起來有些不爽地盯著王夢財。王夢財不敢直視她,就說:“那個,我叫王夢財,今天剛加入護衛(wèi)隊,以后有什么事能幫到你的我一定奉陪,現在我有些事要先走了,再見?!?p> 啊啊,我也算是逃走的啊,果然除了小祎這種自來熟,什么女孩子他都應付不來啊。
......
“喔喔,是貓貓誒!”小e興奮地招呼路上的一只小白貓,白貓貓不怕人,乖巧地湊過去讓小e摸摸。
“這么親人的貓,應該是有主人的,小e?!盕也蹲下去摸了摸,小白貓舒服的瞇上了眼睛。
小e自從在第三層用果凍大買特買了一頓后,就心心念念著她還沒逛到的店,一大早就把F拖著上第三層購物了——當然,又用了阿塔克茲的身份,方便嘛。
“很可愛吧。”一個白發(fā)男青年緩步走到小e身邊,他的聲音充滿磁性且溫和,小e聽到就“噔”地直起身子,社恐都不犯了,貪婪地端詳這個男青年的樣貌。
這挺直的鼻梁,這深邃的五官,這略顯消瘦的身材,這雪白的肌膚。
帥哥!
小e喜歡和帥哥貼貼,劼哥除外,何況劼哥沒眼前這個男人帥。
女色鬼抱著臉,眼睛吸在帥哥臉上好一會后,才注意到男人的衣著有些破舊,白襯衫黑褲子白板鞋,全身就黑白兩色,顯得干凈利落。
“你就是這只貓的主人嗎?”F完全不關心這個男人長得如何,她只關心小e的情況,見男人走過來,便立馬確認身份。
“對的,這只貓是我的,你喜歡嗎?”帥哥稍微彎腰,手往下一伸,小貓便以與它體型不符的靈活程度嗖一下爬上了男人的肩頭,蹭了蹭男人的臉。男人笑著揉揉它的小腦袋,伸手把它抱在懷里?!拔医薪h?!?p> “喜歡!”小e叫出聲來,但自己口中的那個“我叫柯”,柯字還沒說完,她就感到身后自己親姐姐的怨念,簡直要爬上自己的脊背了。她這才打住,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叫小e?!?p> “在下的名字是F,是小e的姐姐。”F用近乎威脅的語氣介紹自己,尤其是后半句小e的姐姐。
江鋒苦笑著,問道:“想抱抱嗎?”
小e臉上泛起一陣潮紅,但馬上就反應過來是抱貓貓,便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剛把雙手伸出去,小白貓就撲進了小e的懷里。
“唔哇!哪有像狗狗一樣親近人的貓貓?。 毙笑著把小貓抱在懷里,一頓摸摸。
“你們是外地人吧?”江鋒微笑著問。
“不是?!盕反應比小e快得多,幾乎是江鋒的“吧”結束的那一刻,F馬上回答了他的問題。
“怎么可能不是呢,哈哈?!苯h無奈地笑道,“你們就沒發(fā)現,街上的人都繞開我們走了嗎?”
小e這才發(fā)現,早上的第三層,購物廣場的人山人海,竟然像是江水打在巖石上般,被小e、F和江鋒分開了。
“哪兒有人會和異獸病患者挨得這么近呢,呵呵?!苯h苦笑著,搖搖頭。
“?。俊毙愣住了。
F則冷靜得多,她第一反應是拉開小e,問道:“異獸病,傳染嗎?”
“異獸病患者一直在增加,但是我接觸過的人都沒有得病,我也不知道?!苯h實誠地說,“對了,刃也是異獸病患者哦,F小姐?!?p> “刃?這只貓嗎?”F轉眼盯著小貓,小貓依偎在小e懷里,睜大眼睛沖小e和F賣萌。
F不吃這一套,她的行事準則是小e必須安全!
她瞪了刃一眼,刃嚇得一下又跳回江鋒的懷里。
“既然不傳染那就不傳染啦!”小e又把刃抱回來,鼓著嘴盯F。
這倒是出乎江鋒意料了。他驚奇地、又有些感動地問道:“你不怕嗎?”
“既然不傳染那就是不傳染咯!”小e又說了一遍。
“是嗎......”江峰有些哀傷地笑著。
F看著江峰,思索了一小會,問道:“你是怎么得病的?關于異獸病,F和小e有所耳聞,如果那位先生所言不假,異獸病的確是不傳染的才對?!?p> “這......大概是有人在我的飲料里下了毒吧?!苯鍝蠐项^,“那天在酒吧里,我的視線離開過我的飲料一會,我喝了一口,給刃舔了一口,我們倆就得病了。”
“看來皮爾門特說得沒錯?!盕用只有小e聽得見的音量說道。
“有人在制造感染者呢。”小e也小聲回答。
“我個人還是建議別和我們走得太近了,會被孤立的。”江峰苦笑著勸說道。
小e懷里的貓貓也不舍地蹭蹭小e的胸口,然后蹦回了江峰的肩頭。
“為什么?民眾不知道異獸病不傳染嗎?”小e疑惑道。
“他們知道?!苯宓纳袂橛行┍?,“但是知道又怎么樣呢,舊時代的人因為膚色不同就會受到歧視,何況如今,我們是擁有一部分怪物特征的異獸病人?”
江峰抿了抿嘴,微微低頭,摸了摸肩上的貓,隨后說道:“很高興認識你們,小e和F,以后最好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唔,那拜拜咯。”小e有些舍不得地道別——自然是舍不得帥臉和小貓咪。
“對了,趁早離開這個堡壘吧!”江峰轉身要走時,又說,“這個堡壘并不安全,不是你們這樣的人該待的地方?!?p>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最后那句話是什么意思?”F自問道。
“堡壘內會發(fā)生什么嗎?”小e也問。
不知道,還有很多事情是他們所不知道的,不過,小e只覺得江峰是個蠻溫柔的人,自己應該不會有與他為敵的一天。
“有這種可能性的話,之后F會找劼哥說明一下。”F說罷,便像鬧脾氣的貓貓一樣盯著小e。
“額姐姐......以后我會注意不跟陌生人這么......不要臉?!?p> “主要是擔心你的安全,萬一異獸病其實是傳染的呢?”F繼續(xù)盯。
“好啦好啦,我們去吃午飯吧!”小e慌忙轉移話題,小跑著去找飯店了。
......
“小伙子,去那里掛號。”
“我不掛號,我今天來醫(yī)院有些事。”
王夢財看著1樓醫(yī)院大廳里居然還有好幾個打地鋪躺著的病人,還是沒忍住問護士站的人道:“這些病人是怎么回事啊?”
“第2層封閉了,病房不夠就這樣了。”那位護士聳聳肩。
第二層封閉了?可是小e與風衣怪客的戰(zhàn)斗應該局限在了走廊一端才對,為何封閉了整個第二層?
王夢財撓撓頭,直接向護士問了出來。那護士顯然也有些不理解,她聳聳肩回應王夢財。
“小伙子你來是有什么事?。恳讲∫驳玫怯?。”護士又問,王夢財擺擺手,走上樓去。
如護士所說,第二層的入口被鐵柵門封住了。王夢財搖了搖那門,門咔咔地回答王夢財,似乎在叫他離開。
樓道里沒有人,醫(yī)院里十分安靜,這門的咔咔聲反而顯得有些動聽了。這種環(huán)境下人很容易胡思亂想,王夢財現在就在胡思亂想。
比如自己忽然從腰間抽出一柄酷炫的光劍來,兩三下砍開了鐵柵門,小祎在身后投來崇拜的目光;比如劼哥現在就在自己旁邊,那個可怖但可靠的家伙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臉,左手試了試門的強韌度,然后驚人地,徒手把這鐵柵欄門給掰開了,諸如此類。
啊,我什么時候能有一把像樣的武器呢,或者給我劼哥的臂力也行嘛。
啊對了,小e當時是硬接風衣男一拳,地板被震裂了,他們一齊摔到二樓的。
胡思亂想也有可能會想到正事上去,王夢財聰明了一回,趕緊上了三樓。
三樓沒有封閉,地板的大裂口也沒有及時修補,那里只是簡單地拉了一條警戒線,旁邊立了一個“小心墜落”的牌子。對于王夢財的身手,想安全跳到二樓去不在話下。
王夢財自認為自己撿了這么久的垃圾,身手也比普通人好了很多,這么想著,王夢財心里就多了一份寬慰。
三樓的碎裂地板掉在二樓的碎片都沒被完全清理,不過這難不倒王夢財,比這更惡劣的著陸點他也見過,何況一層樓也不高。他先抓住三樓碎裂的邊緣,把自己吊下去,腳離地也就1米多點了,然后他輕輕地落了地。
沙,沙......
掃地的聲音。安靜的醫(yī)院里什么聲音都顯得很動聽,不過這個曾發(fā)生過戰(zhàn)斗的儲藏室為什么會有人在掃地?
王夢財湊到門口,先悄悄地瞟了一眼,房間里的確有個掃地的人,他很高大,穿著黑色的袍子,留著金色的板寸。
“我沒曾想這里會有第二個人來,不過既然見面了就不必隱藏自己,緣分一場,現身吧?!蹦莻€掃地者的嗓音中氣十足。
掃地的人會有這么洪亮且渾厚的嗓音嗎?王夢財直覺這人并不是個清潔工,不過聽著這聲音,覺得他應該不是個惡人,既然他叫我現身,我就現身吧。王夢財不再隱藏自己,大方地站在了門口,這才發(fā)現這人穿的黑色袍子是件法袍,他的脖子上還戴著一條十字架項鏈。
隨后王夢財就注意到,本來這儲藏室里存在的許多架子和容器,全沒了!
“可否告知我你的名字?”那個人還能是誰?那雙充滿正氣的眼睛看著王夢財,那人正是神父威爾斯。
沙,沙......
掃地聲并沒有停止。王夢財沒有和神父對視,他環(huán)顧四周,忽然發(fā)現布滿黑色灰燼的地面上,有些不甚明顯的車轍印,四輪小推車?
“你是誰?你為什么在這里?這個地方不需要打掃,而且第二層的入口是封閉的。”王夢財居然冷靜地反問了回去。
“我是這個堡壘里唯一教堂的唯一一個神父,我的名字是Wills。我來這里是為了安葬一個生靈?!鄙窀竿O铝藪叩氐膭幼?,直起身來正式介紹了自己,并簡短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安葬生靈?”王夢財本來還很冷靜,被這話一下說懵了。
“這個堡壘里很少有人能得安葬,死去的人得不到悼念,他們死后的命運,大都是火化,然后變成肥料,為堡壘的綠化和糧食做出自己最后的貢獻?!鄙窀赣謷咂鸬貋?,“有些可悲不是么?深愛著的人逝去后,說不定變成了莊稼進了自己的肚子,最后說不定會被排泄出來二次利用,呵......可想悼念他們,卻不知該在哪里立碑獻花。”
“可是......這里死的不是一個生物兵器嗎?還有,難不成是你把那個生物兵器的尸體偷走了?”王夢財理解不能,追問道。
“生物兵器......我不想說得太失禮,不過生物兵器真的是生來就是生物兵器么?不如說他本愿意去殺人么?”
“???”
“是啊,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但又如何呢?他本就是一個生命,無論是人造的還是改造的。他為自己生命的目標付出了努力并最終死在了自己命途之中,尸體被火焰吞噬一半,化作了這里殘留的灰燼。我不喜歡殺人機器,但是我對死亡一視同仁。如果你在這里死去,我也會盡量讓你得安息?!鄙窀负呛且恍?,繼續(xù)說。
“什么?!”王夢財后撤半步,警戒著。
“哈哈,只是個玩笑。還有,別人自我介紹完,自己卻不報上名去,這是否有些失禮?”神父暫停了掃地動作,直視王夢財,微笑著問。
“我......我叫王夢財?!蓖鯄糌敁蠐项^。
不對,我怎么被帶偏了?王夢財轉而拍了一下腦袋。問道:“神父先生,你知道這房間里的藥品被運到哪里去了么?”
“我不知道,我到之前這房間就是空的。”神父坦誠地回答。
原地尬住一小會,王夢財看著面前的神父掃著地。神父摸出一個小盒子,開口側放在地上,把地上的灰燼掃進盒子,小心地把盒子收好,便微笑著對王夢財說:“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公務在身,我不該耽誤你,告辭,祝你順利。”
這神父敏捷得離譜,他翻出窗子瞬間離去了——在穿著長長的法袍的情況下,速度快到王夢財差點沒反應過來。
線索斷了。王夢財一下子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啊,要不就這樣回去交差吧?;蛘咴偃窍聠枂栣t(yī)生之類的?
等會,我怎么回去......
王夢財走出房間,抬頭看看3樓的地板。他仔細打量了一會那里的邊緣,說實話,對于他來說要跳上去抓住這種碎裂邊緣,且不說手痛不痛......主要問題是他跳不上去。
他還是更擅長攀爬一點。
要不我也翻窗戶吧。
可是我穿著護衛(wèi)隊的制服翻窗戶,給人看見會被誤會吧......
要不再在第二層逛逛吧。
王夢財的直覺可靠了一回,他覺得這整個第二層都被封閉了應該是有理由的,三樓地板都缺了一截也沒全封。
一間間地路過空空如也的病房,王夢財左右檢查著。病房內除了家具和大件的醫(yī)療器具,其他的藥品、陳設都不見了。
不過有一間例外,王夢財看了看,這里是皮膚科治療室。這里的桌子上還擺著一些藥品。
欸?怎么還有開著口的藥品?
王夢財直覺不對勁,湊近了檢查,赫然發(fā)現其中一瓶“藥”是硝化甘油。
其他的藥也很不對勁,但王夢財的淺薄知識量只允許他認出這一樣出來。不過這已經足夠了——有人在這里制作爆炸物。
遠處的廁所里傳出沖水的聲音——這種小醫(yī)院的廁所,因為設施不是很好,沖水的動靜一般都大的離譜。
二層封住了,這會兒還在廁所的只能是這個在做炸彈的人了吧!王夢財思考了一小會,皮膚科治療室里有些簾子和床,王夢財便躡手躡腳地蹲在其中一張被簾子擋住了的床,靜候那個人回來。
現在,半只眼睛漏出去,偷看這人的臉......
這是個灰色的女孩子,白色的短發(fā)上戴著一個很簡單的黑色發(fā)卡,灰色的襯衫搭配深藍色的學生裙,瘦小的背影顯得很柔弱。
這不是那個幫自己解了一次圍的異獸病女孩么?
然后,那張蒼白但是有點兇的臉就轉了過來,那雙灰色的暫時有些呆萌的眼眸恰好對上了王夢財的雙眼。
“你?!”女孩一下子就怒了,伸手就要去抓王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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