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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鶴飲歌

第五章 定下婚約

見鶴飲歌 白虎罐子 3072 2020-11-10 23:54:12

  徐歡房走得步履似有些艱難,其實他是來想隨便聊聊,從側(cè)面多了解一下鶴晨姬的,沒想到這位鶴枝蔓小姐倒是和傳聞一樣,對待客人話是說得漂亮,實際上既不溫柔熱情,也不親切活潑,還會拉開和別人的距離。

  徐歡房想了想,還是去直接了解一下晨姬小姐吧,叫了下人詢問晨姬小姐在何處,便向后花園走去。

  到了后花園,正見和如意問鶴晨姬這都是些什么花,鶴晨姬說了幾種,便開始不知道了,嗯嗯啊啊,有點下不來臺的感覺,臉都紅了。

  徐歡房走過去道:“這是千日紅,那是龍膽花。”

  兩人回頭看他。

  和如意與徐歡房算是認識,家都在城北,和如意的父親第一個便去拜會過徐家。和如意想打招呼,最后還是不自覺地退后了半步。

  徐歡房見狀也沒理會鶴晨姬的抗拒目光,笑意盈盈道:“和小姐好,今日似乎又漂亮了些?!?p>  哪位小姐都對城北徐公子的笑容和夸獎應付不來,更何況和如意,她聞言又退了半步,低著頭回道:“謝......謝?!?p>  鶴晨姬很不高興的樣子,看來這真是風流公子,見人便夸,那日夸她也是哄騙人的話么?

  “徐公子,不是去找我妹妹了嗎?”

  “唉,說起來,”徐歡房一副難過樣子,“沒幾句話便被枝蔓小姐禮貌地趕走了,原來我這么討人厭的嗎?”

  “徐公子真有自知之明。”鶴晨姬皮笑肉不笑。

  徐歡房也不在意,問道:“這園中千日紅還算常見,龍膽花倒是不常見的,小姐叫不上花名,想必這些并不是小姐栽種的?”

  提到花,鶴晨姬有些尷尬,“都是我種的,只是種類太多,一時忘記了。只有那龍膽花是我妹妹栽種的?!?p>  “哦,”他搖搖扇子,“枝蔓小姐實在厲害,我頭次聽說自己栽種龍膽的。方才聽了枝蔓小姐彈琴,極妙,琴藝無雙也不算夸贊了?!?p>  “你若喜歡不如去找我妹妹,和我在這里聊這些做什么?”

  那邊兩人你來我往,和如意看著便想,為何晨姬小姐唯獨見了徐公子便這般不饒人的樣子?

  興兒來為鶴枝蔓送糕點的時候,忍了又忍,憋了又憋,想說又不敢說,一副非常糾結(jié)的樣子看得她皺眉,道:“有話便說吧?!?p>  “......”

  鶴枝蔓瞪她。

  “......小姐為何要趕徐公子走呢?若是他以后成了二小姐的夫君,那,那會有點不好吧.......主要是,說到底也是個客人......”

  她說完也沒聽見她家小姐出聲,一看,鶴枝蔓一直在看她,嚇得她連忙后退,“是興兒多嘴!”

  “坐下吧?!柄Q枝蔓說道。

  ???興兒懵了,鶴枝蔓也沒再說第二聲,就等著她坐,待興兒慌忙坐下后,她才又說話。

  “趕他走是因為我不想與他交談,他是不是我的客人,是不是我的姐夫都無所謂,我是鶴家的小姐,不必假模假式地熱情有禮,即便是我將來的夫君,我叫他走他也該走?!?p>  興兒忙低頭附和,“小姐說的是?!?p>  鶴枝蔓看向一地的桂花瓣,有的已經(jīng)爛了。

  “興兒,你說若我不是鶴家小姐了,布衣素顏,走向另一條路,那條路沒有身份地位做支撐,但我也許會更開心,你覺得該不該?”

  興兒也是從小跟著她的,模模糊糊地想起了鶴枝蔓小時候的一些事,很認真地思考很久才回到,“小姐,我不知道你走想要的路會有多開心,但是我覺得,如果你不是鶴家小姐了,也許也不能在這樣的院里樹下,一碟桂花糕,一壺桂花酒,理所當然地拒絕每一個你想拒絕的人了?!?p>  鶴枝蔓陷入了沉思,興兒見狀便默默退下了。

  興兒一直很心疼這位小小姐。

  在興兒模糊的記憶中,小小姐是會笑的,而且笑得很歡暢,很好看。

  她對琴的癡迷是從小便有的,滿月抓周的時候,一圈的東西亂七八糟,她偏就摸上了琴,那一下手指被琴弦割破,她還什么都不懂,疼得哇哇大哭。

  后來長大,她一直非常喜歡琴,有一天在和鶴大人父女閑聊的時候,眼睛閃亮亮的,說自己將來想當一名琴師,鶴大人只當她是小孩子不懂事。她四處搜集琴譜研究,潛心提高琴技,摸索自創(chuàng)曲譜,真的說得上癡迷。年歲漸長,她還是對鶴大人說要當琴師,最終惹怒了鶴大人,將她的琴摔斷燒掉了。

  她記得小小姐和她說,做鶴家小姐這么厲害,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要什么有什么,父親一定會允許她當琴師的。她一直堅持,一直相信,一直笑得閃閃發(fā)亮,后來,她慢慢發(fā)現(xiàn)自己太天真了,明白了鶴家小姐也有做不到的,得不到的,然后她就再也沒有笑過。

  興兒一直是一個仆從,她不能明白為什么因為得不到那樣一個低賤的身份,會讓小小姐變化這么大,但是她親眼看著小小姐這許多年,她想或許在小小姐心里,想當琴師,就像別的世家小姐想嫁個好人家,仆從們幻想成為人上人,是一樣的。

  或許這輩子都見不到小小姐的笑容了吧,興兒心疼地想。

  一天過得很快,鶴枝蔓彈彈琴看看書發(fā)發(fā)呆,這日便過去了,她喝過藥后,鶴晨姬來了。

  “枝蔓,你怎么把徐歡房趕到我那里了,你知道我討厭他?!彼櫭伎卦V。

  鶴枝蔓道:“我趕他,他不自己玩,偏找你去,我能怎么辦,姐姐,他是個很合適的人。”

  鶴晨姬還是氣沖沖,“登徒子!你都不知道他今日如何欺負我!看他一副閱盡天下女人的樣子就惡心死了!”

  “姐姐很生氣嗎?”

  “是??!”

  “可是......你臉都紅透了,眼睛里還,嗯,那是羞澀嗎?”

  “我.......”鶴晨姬瞪著眼睛,看著她支支吾吾的,“被調(diào)戲那么多次害羞不正常嗎?我就是......就是也生氣!我嫁一頭豬都不嫁他!”

  姐姐好粗俗......

  “枝蔓,”她忽然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真的就要嫁一個不愛的人嗎?就算你什么都不在乎,那我問你,你以后就是別人家夫人了,再不能做別的人了,你懂不懂?”

  鶴枝蔓看著這樣的姐姐,實在想不到話題又到了自己身上。她沒回答,她今日對于這個已經(jīng)想了太久了,再想腦子就要炸了。

  “枝蔓,我怕你日后想來,發(fā)現(xiàn)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我怕你到退無可退時,才明白自己親手舍棄的東西,以后不會再遇到?!?p>  鶴晨姬的神情很認真很誠懇,她的話就那么自然地流進她心里。

  “姐姐,謝謝你為我著想,我.......我會好好想想的,姐姐先顧著自己吧。”

  鶴晨姬露出很欣慰的表情,“好。我也是該好好為自己想想了。那我先走了,我要去看看張小山傷如何了?!?p>  “姐姐慢走?!柄Q枝蔓站起身送了她幾步。

  鶴枝蔓今晚又是不眠夜,她知道今日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已經(jīng)在討論她的婚期,于是她開始盯著燈油罩子發(fā)呆。

  夜已三更重,露濕心頭上。

  今晚睡不著的不僅是鶴枝蔓,還有劉家二公子劉崇深。

  父親叫他說有事講,他還在逗貓,等到這事情說完,他看著父親一臉滿足欣慰,母親一臉興奮雀躍,他懵了。

  鶴大人找父親談了和鶴家小姐的婚事......

  鶴大人找父親談了和鶴家小姐的婚事。

  鶴大人找父親談了和鶴家小姐的婚事!

  選,選了他嗎?真的嗎?然后要娶妻了嗎?

 ?。。?!

  劉崇深滿腦子反反復復這幾句,滿腦子驚嘆號,恍恍惚惚回到房間之后,坐到床邊,一下子捂起了通紅滾燙的臉,就這樣不知疲倦地坐了一整夜。

  待他第二日一臉倦容強壓興奮故作鎮(zhèn)定地去詢問父親是否要去府上拜訪一下鶴大人時,劉大人告訴他鶴大人要與他一起,沒空閑在府上,你若去看看鶴三小姐,溝通一下感情倒是不錯。

  他差點就要跳起來了,但是細細想來不事先告知便貿(mào)然前去實在不妥,便強壓住心情先遣仆從去鶴府通報,想隔一日再去。

  鶴枝蔓應下了。

  她不知道其實自己的心已經(jīng)亂了,若是平常,她不會見別人的,現(xiàn)在她沒法靜心彈琴看書,閑得發(fā)慌才想見這位劉公子,她甚至連這位未來夫君的名字都是問了興兒才知道。

  那邊劉公子和她大大不同,早將鶴家小姐的功課做得足足的,對鶴三小姐,做好了熱臉貼冷屁股的充分準備,一日很快便過,意志高昂地出門了。

  他來時,鶴枝蔓正好吩咐完仆從去醫(yī)館取藥。

  兩人見面是在飯廳,都是日上三竿了,別人早就吃完了,只有鶴枝蔓還在那里悠悠慢慢地吃早飯,也不管這樣見客是否不妥,對著劉崇深語氣倒是很客氣,“劉公子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吃,”她指了指身邊,“這是專給你備的碗筷?!?p>  興兒汗都要滴下來了,吃什么吃啊,你這一桌殘羹剩菜的,劉公子千萬別覺得小姐在羞辱他??!

  然后興兒眼睜睜地看著這位劉公子毫不猶豫坐在了她家小姐旁邊,道著謝就吃了起來,似乎還吃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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