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趁著下樓梯的機會,瞇眼傾聽了一番,大體是明白了一群人圍在一起做什么。
又是吟詩。
唐詩宋詞,大宋現(xiàn)今的文壇可以說及其豐盛的,李賢更明白,再過幾十年,三蘇歐陽修等人一起來,整個時代都會黯然失色。
“唐宋八大家??!”
是的,在李賢這個年紀(jì),只要自己健健康康活下去,除了前面兩個已經(jīng)離世的前唐大家,柳宗元和韓愈。
其余的大才子,他都能遇到!
機會把握要趁早,李賢覺得在大宋這六位大家成長起來之時,求得一首詩,外加一份墨寶,流傳于自家后人。
可想而知,那將是一個大寫的牛筆!
李賢暗暗為后五十年的人生發(fā)展規(guī)劃做了安排,眼睛卻不斷偷瞄酒肆中心的那個人。
“爹娘,大兄嫂嫂,現(xiàn)在天色尚早,要不留下坐一會兒!”
李賢看了父母家兄家嫂沒有停下的打算,忍不住提議道。
這段旅途,因為兩個大人跟隨左右,李賢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的,早就憋出病了,現(xiàn)在看到有人起哄,他打算也去看個熱鬧!
這年代,沒有爪機電視電腦,人的娛樂方式有限,互相吟詩一直是不錯的解壓法子。
他的造詩能力不行,但會品鑒啊!
趙大金主都被他“伺候”的舒舒服服,所以李賢對自己的這份能力還是相當(dāng)自信的。
要是遇到個歷史上的名人,能讓他記住,或是結(jié)交一番,以后后人流傳的詩作中,說不定會出現(xiàn)自己的鼎鼎大名。
走在最前方的李自明,回過頭,一看小兒子屁股的撅向,就知道這小子在想什么了。
他正想敦促著幼子回家早點休息,明日一早一同入洛陽,但見身邊的妻子率先開口了。
“賢兒要去看看,那你就去看看,我和你爹就不去。
志兒若也想去,那就一同去,你們記得早點回來就成了!”
李自明在喉嚨里哼了一聲,雖沒說什么,但顯然也是同意了家里老婆的說法。
李志看了旁邊的媳婦蘇玥一眼,搖了搖頭:“我……我就不去了,讓季弟一人去看看吧!”
李賢幽怨的望了眼自家兄長一眼,他本來還想著兄長能一起留下來陪他呢,要是又有斗詩,說不定可以讓兄長沖鋒一波,自己在后面搖旗吶喊。
“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兄弟,這話一點都不假!”
李賢搖頭嘆息地看著家人消失在酒肆門口,只好一個人往那人群里擠了進去。
人太多,因為不小心碰到了某個女子的手臂,被罵了聲“流氓”后,李賢馬上退了出來。
早知如此,就該把孫二狗和南溫這兩個忠實的小跟班帶來開路。
不過這并不妨礙周圍人的歡呼聲入他耳。
“柳三變,再來一首!”
“是極,方才的不盡興!”
柳三變?
不就是柳永嗎?
高中的語文課本里有學(xué)過,北宋此人,婉約派代表人物,放在古代,就是現(xiàn)在,那可是詞壇新秀。
只是按照柳永的出生月份,現(xiàn)在到正直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時,自然沒有做出“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那等詩詞。名氣當(dāng)然也沒有達到極盛,但在大宋文壇里,也已收獲了不少忠實粉絲。
李賢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不會這么走運吧?!
出門就撞見大名鼎鼎的柳永!
李賢拍了拍臉,向旁邊一個和他年紀(jì)差不了多少的青年問道:“敢問兄臺,內(nèi)中的士子,可是河?xùn)|人柳永?”
那被盤問的青年初時有些不耐煩,任誰高高興興地看著偶像的演唱會,被人打斷都會不開心。
但見后者問起的是自家偶像,青年頓時來了興趣。
“咳咳,小兄弟猜對了,前面的,正是河?xùn)|柳三變。前歲他于蘇州做了首《雙聲子·晚天蕭索》,不知兄臺聽過沒有。
晚天蕭索,斷蓬蹤跡,乘興蘭棹東游。三吳風(fēng)景,姑蘇臺榭,牢落暮靄初收。夫差舊國,香徑?jīng)]、徒有荒丘。繁華處,悄無睹,惟聞麋鹿呦呦……”
李賢只是打聽個人,沒相對這位柳永的小迷弟,還給他深情脈脈的吟上了。
李賢不是來聽這無關(guān)緊要之人來讀詩詞的,他也沒聽過這首《雙聲子·晚天蕭索》,到是非常熟悉的一首《雨霖鈴·寒蟬凄切》還沒寫。
為了讓這位吟詩的兄弟停下來,李賢忙點頭表示自己知道,為了證明,還背了首柳大作詞人于歷史上的咸平末年,也就是前年寫的一首詩。
這首詩,據(jù)說是當(dāng)年柳永進京趕考,路過錢塘,贈予兩浙轉(zhuǎn)運使孫何的一首。
李賢這兩年在華州,就聽人經(jīng)常吟唱。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煙柳畫橋,風(fēng)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那大兄弟一聽李賢的背誦,果然停了下來。有了共同的話題后,不知不覺將之當(dāng)成了自己人。
“柳三變據(jù)說也是今年參加省試的,兄臺莫不也是今年的科舉士子?”下巴長了個黑痣的青年驚奇道。
李賢忙擺了擺手:“我不是,我沒有,我今年才十五!”
黑痣青年恍然,看在大家同喜柳永的份上,以過來人的身份勸告道:“十五正式讀書時,好好進行課業(yè),再過上十年二十年,考的一個進士也不是什么問題?!?p> 李賢接受了好心人的建議,但他心里嘀咕著,若是過個十幾年二十年多年才考中進士,那是對他這個聰明絕頂者的侮辱。
看不起誰呢?!
他打定決心了,等在國子監(jiān)進學(xué)兩年,就參加科舉,去東華門唱名。
來觀柳永的人多是多,李賢并沒有因為人多擠不進去就離開。
這次見到柳永,運氣屬實不錯,過了這家,不知道下一次相見是何事了,不能這么簡單的放棄,怎么也要留下名片才是!
高中課本里關(guān)于柳永可說了,這位大詞人,四次落第,一直流浪,流浪……
心心念叨著進入仕途,直到仁宗親政,特開恩科,他才做了官。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李賢一直等待最后,前面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湊到豐姿灑落的柳永身邊。
“華州人李賢,見過柳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