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重新
H城，這個城市的夜晚相比海云竟是差不多的魅力，只不過海云夢幻，H城莊嚴(yán)。
藺語被這七彩斑斕的燈光打得好像只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可是看見火車站上的那兩個打字，竟是無奈，H城，僅次于海云市的商業(yè)城市，熱鬧也是可見一斑，嘴角帶出一聲冰涼無奈的笑意。“終究是離不開這繁華嗎？”
跟其他人相比，藺語可謂輕松至極，孑然一身?？墒莿e人的臉上或開心，或著急，或輕松，總有一副表情，藺語卻是沒有。這真的是一座全新的城市，對于藺語來說，比異國還要陌生，還好它離海云很遠，足夠她逃避。
走著走著，累了便停下來歇歇，然后再接著走，再停下來歇歇，藺語想自己是不是錯了，這里的場景有時候還是熟悉的像海云，低頭抬頭之間只覺得自己從來沒能離開那個地方。
夜?jié)u漸深了，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少，就連過往的車輛也開始稀疏起來，在平滑的路面上升上一個檔位疾馳而過。此時卻有三個人停駐在路邊，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好像有人罵罵咧咧的在說著什么。藺語終于抬起頭來，看向路邊停著的人和車。一瞬間有些恍惚“那人好眼熟，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p> 腳步不自覺的停頓下來，打算繞過去。卻只聽得那為首的一個十分壯碩的男人穿著皮外套，對著換輪胎的人又是一陣大罵：“你是豬啊，我們趕時間趕時間，能不能快點。哎呀，真是一群窩囊廢?！?p> 藺語本無心他事，只是隱約感覺到有人看著自己，一直看著。她緩緩扭過頭去，那目光正好對上，是了，就是那樣的目光，酒吧的那個男孩子，和喬堂一樣明**人的眼光?？墒恰怯衷趺礃幽?！依舊揚長而去。
“齊恒，你看什么看，你那什么眼神啊，看見鬼了，趕緊給我上車?！蹦菈汛T男子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也許用力過大，齊恒有些站立不住的往前挪了一步，依舊看著那個地方。
那壯碩男人明顯對他這個舉動很不滿，又猛推了他一把，毫無耐心的說道：“兔崽子，我讓你上車，你聽見了沒啊，你也跟我作對是不是，啊！”最后一聲音調(diào)突然升高，顯然已有怒意。
齊恒先是滿不在乎，待那身影飛快的消失在一片漆黑中的時候，才收回目光，不屑的看了一眼壯碩男子道：“又不是我讓車壞的，發(fā)什么脾氣?！?p> 壯碩男子，冷哼一聲，喘了口粗氣道：“你說什么，再給我說一遍?！?p> 換輪胎的司機終于忙活完了，看這情形急忙抬起身子，擋在壯碩男子面前說道：“邦哥，小齊他就這脾氣，你別跟他計較啊。消消氣，消消氣。”
阿邦看了看表，狠狠地指了指齊恒，上車，狠狠地關(guān)上車門。
齊恒看了一眼司機，聳了聳肩也坐了上去。腦子里卻是奇怪：“我剛看到的是那個女孩嗎？不是吧?！?p> 繞是藺語心力交瘁，悲傷不能自抑，也總是要生活下去。她不能每晚睡路邊的長椅，顫抖著醒來，也不能一直不吃東西，餓的自己頭暈眼花。
天蒙蒙亮的時候，藺語站在公廁的水池邊，使勁用涼水拍打著自己的臉，梳理著自己凌亂的頭發(fā)。這里的冬天比海云冷的多，水碰到身體的感覺有些像冰，但讓藺語很享受。
差不多該高中畢業(yè)的年紀(jì)，衣食無憂的藺語終于不得不自己討生活。看著面前不大的一家餐館寫著招聘服務(wù)員，重重的沉下一口氣，走了進去。
“老板……你這里在招服務(wù)員嗎？我……我……是來應(yīng)聘的?！倍叨哙锣碌穆曇?，帶著許多不自信，看著前臺在玩電腦的中年男子，怯怯的說道。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打量藺語，手搭在前臺上半倚著，說道：“洗碗工，一個月一千，管一頓飯，干不干？”
藺語點頭，她很高興能順利找到工作，無暇其他。后廚不大，老板指著一個水池和旁邊的一摞碗道：“快點啊?！?p> 藺語點點頭，從兩個服務(wù)生和一個廚師身邊經(jīng)過，到了水池，觸指間冰涼入骨。
“快點啊?！庇质抢习宕叽俚穆曇?。
藺語一個激靈，手立刻泡進了水里，開始洗刷那些油膩膩的盤子。前面有人突然喚老板的名字，他急急忙忙跑了出去，藺語也不會偷懶，依舊認(rèn)真的刷著那些盤子，可是總感覺洗不干凈于是就拼命的洗了擦，擦了洗，她不能丟了這份工作。
旁邊的廚師終于看不下去，朝外面偷瞄一眼，走到藺語身邊道：“小姑娘在家沒干過家務(wù)吧，洗潔精都不知道放，能洗多干凈啊?！?p> 藺語一愣，看著廚師熟練的操縱著每一個步驟，“這么干，不僅快而且干凈，看清楚了沒？”
藺語趕忙點了兩下頭，道謝。麻木機械的動作，每一個盤子都被藺語認(rèn)真用力的清洗過，像是新的一樣，反射著光亮。一天下來在冰冷的水里浸泡過的雙手，已經(jīng)紅腫不堪，指頭麻木冰涼，藺語搓了搓自己的手，看著墻上的指針已是不知不覺到了晚上11點，眼神又一下空洞了起來，整個人呆在了空氣里，不動亦不知道怎么開口。
那廚師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朝著發(fā)呆的藺語喚了一聲：“還不走啊，你爸媽會擔(dān)心的?！?p> 藺語眼睛一澀，淚水使勁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還是禮貌性的微笑著沖那好心的廚師搖了搖頭。
時間一秒一秒的劃過，煎熬，難忍。待到店里的人都走光了，老板正趕她要鎖門的時候，藺語才站起身，哆嗦著看著老板道：“我能……留在店里……過夜嗎，……給你看店?！甭曇粑⑷跞缥谩?p> 老板先是一愣，而后皺著眉看著她。以為她有什么企圖。藺語急忙解釋道：“我沒地方可以去了，想在你……我不會打擾你做生意的?！?p> 老板沉默了半天，忽然提高了一個聲調(diào)帶著強烈的疑問道：“誒，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身份證拿出來給我看看?！?p> 藺語一驚，雙手緊握成拳，咬定道：“我……我身份證丟了?！?p> 藺語的話顯然讓老板疑心更重。藺語看著他防備的眼神，知道堅持下去說不定連自己的工作可能都丟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算了，不用了，給您添麻煩了?！鞭D(zhuǎn)身再不想多待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