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路川隱隱擔憂時,藍田假模假樣的輕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川哥~
我收回我剛才說過的話!
這個叫齊家明的精神病根本就不值得可惜!
英年早逝這詞兒要是知道自己被用到這種人渣身上非得英年早逝!”。
“怎么了?”,路川吃完了最后一口包子,回身看著一臉悔意的藍田。
豬油渣梅菜餡兒的。
還挺好吃。
藍田遞過手機:“你瞧瞧評論區(qū)~
這孫子褲衩都快被人扒光了。
他簡直就是人渣中的戰(zhàn)斗渣??!
猥褻女童、侵犯男患者、跟蹤老同志……
偏偏最后都因為證據(jù)不足立不了案!
氣死我了!
真是氣死我了!
幸好老天爺?shù)难劬腿嗣袢罕姷难劬σ粯友┝羱
讓這家伙死于千刀萬剮~”。
猥褻女童?
侵犯男患者?
路川突然想起齊莎那副如墜深淵的神情和她的暗黑系閨房。
還有肖宇看到那張合照的第一瞬間的微表情。
尷尬、羞恥。
該不會……
路川沒有再細想下去。
因為很多時候,真相比想象力更夸張。
“我吃飽了,上去再瞇一會兒,你們接著吃”,路川看了眼時間,七點十分。
鬼屋九點營業(yè),這會兒時間還太早。
昨晚上他沒睡好。
老覺得半夢半醒間有人在他耳朵邊輕輕吹氣。
隱隱約約還聽到‘咯咯咯’的笑聲。
一夜醒了好幾次。
次次他都起來把屋子徹底翻找了一遍。
結(jié)果。
并不是毛都沒找到一根。
而是。
只找到了一根毛。
一根干枯的、卷曲的、長長的、女人頭發(fā)。
它就靜躺在自己身旁的床單上。
和那個偷穿自己壽衣冒充桐一的‘女賊’發(fā)質(zhì)一模一樣。
這會兒,他準備上樓裝睡一會兒。
看能不能把那個神出鬼沒卻沒有一點鬼氣的‘女賊’給引出來。
桐一原本正一手一個包子左一口,右一口吃的正香。
聽說路川要上樓休息,手里的包子瞬間不香了。
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的主人,晃了晃自己綠光閃閃的頭發(fā)。
昨天路川為了鬼屋和肖宇的事兒,基本上一天都沒在冥店待著。
也沒跟他說幾句話。
他還以為昨天晚上主人回來后真的會給他剪頭發(fā)。
沒想到主人回來后就直接上樓休息了。
本來以為吃完了早飯會給自己剪頭發(fā)。
沒想到主人好像已經(jīng)不記得他說過的話了。
“啊、頭發(fā),我差點忘了答應(yīng)給你剪頭發(fā)的事兒”。
路川看到桐一刻意晃動的綠發(fā),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早上和他說過的話,神情有些尷尬。
“嗚哦~”,桐一眼神露出欣喜。
“花二,去把剪刀拿過來”,路川看向正面無表情吃著韭菜包子的花二。
她好像,對韭菜有一種偏愛。
“是,主人”,花二放下包子,拍拍手,走到收銀臺翻出一把剪刀,遞到了路川手里。
藍田一看這架勢,瞬間來了興致。
“川哥~
你還會剪頭發(fā)呀?
我還沒見過你這么多才多藝的男人~
一會兒給我也剪剪唄~”。
商業(yè)街的理發(fā)店。
普通的洗剪吹加普通的托尼老師,一百八。
普通的燙染拉加普通的托尼老師,八百八。
不普通的洗剪吹加不普通的咪妮老師,八百八。
不普通的燙染拉加不普通的咪妮老師,一千八百八。
這怎么可能是一個瀕臨倒閉的奶茶店老板能消費得起的?
“行啊”,路川拿起剪刀,在屋子里掃視了一圈,視線最后落在了門口那個燒紙錢用的小銅盆上:“花二,把那個小盆子拿去洗洗”。
這小銅盆不大不小,扣在腦袋上,剛好在眉毛之上。
繞著銅盆過一遍剪子,那就是非??蓯鄣腻伾w頭。
“是,主人”,花二木得感情的走向銅盆。
藍田看了一眼銅盆,又看了一眼路川手里的剪刀,嘿嘿一笑,呲溜一聲就躥出了門,一扭身回到自己店里了。
銅盆、剪子。
這兩樣湊到一起會得到什么發(fā)型,用腳后跟也能猜得出來。
路川早料到藍田會半途而躥,也不在意,等花二把銅盆洗好擦干凈后,領(lǐng)著桐一坐到了靠門的地方。
然后把手里的銅盆套在了桐一腦袋上。
“桐一,你愿意讓我給你剪個鍋蓋頭嗎?
你要是不愿意,等我中午回來帶你去理發(fā)店剪?”。
桐一兩眼閃著小星星,想都沒想就咕嚕出了一句:“我、愿…哦嗚…意”。
“好,那就……開始了~”,路川調(diào)整好銅盆的角度,鋒利的剪子順著盆沿兒‘呲溜’一聲就滑了一圈。
整個過程,三秒不到。
指頭長的綠色頭發(fā)落在桐一臉上、肩上、腿上、地上。
配上他高興的神情。
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感。
“好了~”,路川取下銅盆,替他扒拉掉落在身上的碎發(fā)。
沒想到桐一聽到‘好了’這倆字,一臉的高興瞬間沒了,扭頭用一種‘怎么這么快啊!’的神情望著路川。
神情別提多失落了。
“中午我回來吃飯,回來的時候給你買染發(fā)劑,染頭發(fā)時間會很長的”。
路川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腦袋,又許了個諾。
果然,桐一的表情立刻就變了。
兩個嘴角咧到快到后腦勺上。
路川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準備拿掃帚把地上的頭發(fā)掃掃,誰知道剛摸到掃把,就感覺到后背有冷風襲來。
一扭頭,花二已經(jīng)在身后伸出細藕般的右手。
而她的左手,拿著一個嶄新的韭菜包子。
路川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包子,嘆了口氣,把掃帚給她后就轉(zhuǎn)身上樓了。
第八個了。
這已經(jīng)是她今天早上吃的第八個韭菜包子了……
王強。
你再不來贖你的皮衣。
我連贈卡都養(yǎng)不起了……
回到房間后,因為發(fā)愁錢的事情,路川連裝睡引女賊的心思都沒了。
隨便在床上躺了會兒就出門去了鬼屋。
藍田本來還想跟著去兼職,被路川十分堅決給拒絕了,于是就趴在奶茶店桌子上看正追的那部靈異小說。
路川到鬼屋時,剛好八點。
開門之后,他把門從里面鎖上了,然后去了那間書房。
書房的門是開著的。
肖宇正站在書架旁,一本本的翻書,似乎在找什么。
雖然門開著,屋子里的景象一覽無余,但路川還是在門口止步,禮貌的敲了敲門。
“是我殺的”,肖宇扭頭一笑。
這個笑容很復(fù)雜。
復(fù)雜的路川都不知道該怎么解讀它的含義。
“我知道”,路川走到他身旁:“找東西?”。
“嗯,一大筆錢,給你的”,肖宇又是一笑,繼續(xù)一本本翻書。
路川愣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
大義凜然的推辭說不要回報?
贈卡都快養(yǎng)不起了。
虛偽矯情的客套一番再收下?
兩個死過一遭的‘人’之間打交道用不著這么費勁吧?
于是,路川沉默了幾秒后,看著肖宇的側(cè)臉,很認真的問了句:“一大筆,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