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得到回應(yīng)的藍(lán)田,見路川臉色不太好,也就沒敢再繼續(xù)打擾他,默默開始收拾起桌上的殘羹剩飯。
夜幕降臨的時候,肖宇帶著那張紙條去附近的相關(guān)部門幫安心報了個案。
說是報案,其實就是把那張紙條以一種在普通人看來是被風(fēng)卷進(jìn)來的方式,‘卷’到了一名還在加班的辦案人員的辦公桌上。
并且,把它‘吹’的平展開來。
露出了字條里面那一段從雜志上剪下來的小字拼湊出的話。
這段話,就是安心的死因和埋尸位置。
等看到辦案人員拿著紙條急匆匆跑進(jìn)領(lǐng)導(dǎo)辦公室,肖宇才安心離開。
而這時的路川,正和陳玉還有花二在鬼屋挖那口黑漆棺材。
他擔(dān)心那個八目道長還會來找事,所以準(zhǔn)備今晚就把肖宇他們的尸骨給埋了,免得夜長夢多。
至于埋哪兒合適,肖宇給了個主意,讓路川把他們四個都埋他老家的舊宅里。
他老家在離市區(qū)四五十里的肖家村,房子就在村口,獨門獨院,荒廢已久。
周圍除了幾棟沒人住的棄屋,二里地之內(nèi)沒別的鄰居了。
而且村里的年輕人幾乎全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老弱婦幼,天黑后就都不出門了。
所以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家院子里半夜在埋尸。
路川本以為帶著兩個女孩子來挖棺材會很吃力,沒想到陳玉雖然看起來瘦弱,力氣卻大的驚人。
三個人齊心協(xié)力忙活了半個小時。
掛著一圈黑鎖的黑漆棺材終于露出了真面目。
路川跳下沙坑,繞著棺材走了一圈,用手里的錘子試著碰了下黑鎖。
鎖沒什么反應(yīng),棺材也沒什么反應(yīng)。
于是。
他砸地鼠似的一通愉快的猛砸,把棺材上那圈黑鎖全部給砸開了。
黑鎖全軍覆沒后,棺材依然沒有什么反應(yīng)。
“陳玉,來和我一起把棺材蓋挪開,屏住呼吸,別對著棺材口站”。
路川隨手把錘子往腳邊一扔,擼起袖子,沖站在土坑邊緣的陳玉招呼。
陳玉點點頭,動作利落的跳了下來。
然后。
在路川的手還沒摸到棺材蓋時,她已經(jīng)把棺材蓋給推開了三分之一……
三秒后。
“嗯……很好”,路川默默放下了衣袖,隨手從旁邊摸過一根指頭粗細(xì)、一米多長的枯草桿兒,往棺材里探了幾下。
他擔(dān)心葛老頭那個陰險的家伙會在棺材里放暗器。
沒想到,還真讓他猜對了。
草桿子觸碰到被尸塊包圍的那壇鮮尸粉時,棺材里‘唰唰’飛出一波銀針。
還好路川早有防備,站的位置合適,要不然估計得被銀針扎成刺猬球。
總得來說,開棺還算順利。
等他們?nèi)齻€把肖宇他們的尸骨一具具拼齊,分袋裝好后,已經(jīng)十點半。
路川給藍(lán)田打了個電話,讓他和桐一把門鎖好,開車來鬼屋接他們。
十分鐘后。
那輛熟悉的銀灰色面包車出現(xiàn)在鬼屋門前。
藍(lán)田一下車,看到路川左右手拎著的紅白藍(lán)編織袋,瞬間就想起以前看的刑偵劇中的慣用裝尸袋就是這種。
“川哥,這里面……”。
“尸塊”,路川如實回答。
藍(lán)田本能的后退了兩步,擠出個干巴巴的笑容:“別開玩笑了川哥,這大晚上的……”。
“沒跟你開玩笑,不信你自己拉開看看”。
路川說著把右手拎著那袋‘齊莎’給遞了過去。
“別,別……”,藍(lán)田嚇得又接連退了好幾步,臉都白了。
此時此刻,他有點后悔當(dāng)時主動招惹這位身份不明的冥店老板了。
“接的正經(jīng)活兒,幫客戶把親戚一家不幸遇害后的尸體拉回老宅埋了”,路川往車邊走時隨口解釋了一句。
其實他知道,這個解釋藍(lán)田不會信。
但他也知道,就算藍(lán)田不信,也不會報案或者和自己翻臉。
眼看著路川已經(jīng)把編織袋放入車后備箱,藍(lán)田的心跳越來越快。
智商告訴他,川哥在撒謊。
求生欲告訴他,川哥沒撒謊。
最后,求生欲戰(zhàn)勝了智商,他抬手一抹腦門上的冷汗,咬咬牙,抱起地上那個用紅布封著口的黑壇子朝面包車跑去……
一小時后。
路川、花二、陳玉、桐一在肖宇家老宅的院子里熱火朝天的挖土埋尸。
藍(lán)田在車上閉著眼抽煙,指尖微顫。
兩小時后。
路川、花二、陳玉、桐一送走了肖宇他們之后,走出老宅。
藍(lán)田在車上閉著眼抽煙,指尖微顫。
三小時后。
路川、花二、陳玉、桐一大步走入冥店。
藍(lán)田哆哆嗦嗦從煙盒摸出了最后一支煙放入口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奶茶店,又看了一眼亮堂堂的冥店。
然后。
猛吸了兩口煙,掐滅煙,下車,快步走進(jìn)了冥店……
…………………………
路川洗完澡躺到床上時,已經(jīng)凌晨三點。
莫顰還沒回來。
等了一會兒后,他就先睡了。
直覺告訴他,她應(yīng)該是去療傷了,好了自然會回來。
而此時。
距離商業(yè)街?jǐn)?shù)十里的某片樹林深處,一輛有節(jié)奏晃動的車子隱藏其中。
車上。
一男一女衣衫盡褪,正在共同探索人體的奧秘。
因為探索的高興,兩人高亢的‘歡呼聲’順著汽車縫隙溜了出去。
溜到了十幾米外,一個身穿白色呢子外套,腳踩紅色繡花鞋的女人耳中。
“終于找到你們了”。
口中喃喃一句后,她瞬間就閃到了車身一側(cè),化作一道陰風(fēng),順著車縫溜入了車中。
坐在了駕駛位。
然后。
扭臉饒有興致的看著后座那對忘乎所以的男女。
直到,那個女人在極度興奮時睜開了眼睛……
十秒后。
兩聲慘叫同時響起。
二十秒后。
一道陰風(fēng)從車?yán)锪锍?,呼嘯著朝飛云山方向疾馳……
………………………
第二天早上,吃早飯時,藍(lán)田依照慣例,邊吃邊刷手機(jī)新聞。
只不過,飯都快吃完,路川也沒等到他對哪條新聞表示震驚,于是就問了一句:“今天沒什么特別的新聞?”。
本想著以后少說話保平安的藍(lán)田一聽他這么問,頓時就忘了保平安的事兒。
本能的就把手機(jī)遞了過去。
“有!川哥你瞧這條重磅新聞!
一對兒出軌的三更半夜跑到郊區(qū)小樹林偷情,結(jié)果還沒分開就死在了車?yán)铮?p> 而且還是被挖走腎臟后失血過多而死的!
新聞里說,車窗車鎖還有車身都沒有暴力破壞的痕跡,他們的傷口也很詭異,像是被熊瞎子給掏了似的。
平市就連動物園里都沒熊瞎子,你說他們死的奇怪不奇怪……”。
“那是挺奇怪的”。
路川隨口應(yīng)了一句,接過手機(jī)后并沒有八卦這條新聞,而是翻了翻別的新聞。
當(dāng)他翻到一條標(biāo)題為“昨夜,我市平康家園小區(qū)對面施工區(qū)挖出一具女尸”的新聞時,點進(jìn)去看了幾眼。
安心的尸體被找到了。
新聞配圖是一群辦案人員和法醫(yī)圍著那具罩著白布的尸體在忙碌。
而在這群人身后,一個身穿白色亮片連衣裙的女孩子站在高高的沙土堆上,正在俯視著他們。
她的臉,一片血肉模糊……
“你能看到嗎?”,路川指了指安心所站的位置。
藍(lán)田湊過腦袋看了一眼:“看到什么?沙堆嗎?當(dāng)然能看到啊~”。
路川輕‘嗯’了一聲,把手機(jī)還給他,然后繼續(xù)埋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