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大的生意,耽擱一會兒就可能出大事。
那丫頭是怎么搞的,難不成又不想買這千羽衣了?!
掌柜的一旦有了這種念頭,瞬間坐立難安。
這小丫頭算她有心眼,昨天還是她求著他賣,如今不到一天,倒成了他求著她買了。
掌柜的心里不怎么舒坦,可這是整整兩千兩的生意,要是真飛了,他得后悔大半年。
他平息了一下心頭的煩躁,決定明天早早的去,一定要見到沈微那個丫頭。
而此刻的沈微,覺還沒睡成,就被突然到訪的人給打斷了。
范知州昨天回去之后,越想越覺得窩火。
他這是被這個小丫頭給反將一軍了吧!
可偏偏此事關(guān)纓親王,他又沒有理由明目張膽的泄憤。
于是范知州思來想去,還是上這里走一遭,發(fā)發(fā)悶氣也好。
他一來,得到小胖球通報的沈微,就迎了出來。
沈微恭恭敬敬的行禮,讓范大人臉色稍霽。
只是他臉上的表情還沒來得及轉(zhuǎn)換完全,就聽見沈微朗聲開口了:
“范大人親自登門來獎賞小人,實在愧不敢受!”
腳還沒站穩(wěn)的范大人:……???
“你說什么!”范知州還沒找她算賬呢,她倒是異想天開,要起獎賞來了。
沈微聞言,面色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jīng)道:“范大人不是因為-我揪出了潛藏在府的白蓮細作,保障了纓親王的安危,所以才來獎賞小人嗎?”
她馬上換做嚴肅的神色:“是小人會錯意了,請范大人不要怪罪……”
范知州已經(jīng)氣的要冒煙了,這小兔崽子果然忒精!
他要是不給她獎賞,不就是說明他不重視纓親王的安危嘛!
“說的正是,這次宴會你功勞甚重,是該獎賞?!狈吨菀а狼旋X的說著,“可是這金銀財寶,王爺賞你的那些,怕是這輩子都用不完了吧?!?p> “沒錯?!鄙蛭⑽⑽⒁恍Γ八孕∪硕纺?,向大人請示一個不花錢的獎賞。”
范知州:……
他這是挖坑給自己跳了!
要是賞點錢財還好說,隨便打發(fā)一點,就算是少,也可以借口自己廉潔奉公??扇缃襁@丫頭要一個不花錢的獎賞,誰知道她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雖然心里嘀咕,但范知州還必須答應(yīng)沈微的請求,才能表示對纓親王的尊敬。
“說罷!”他眉目不善的瞪了沈微一眼。
沈微:“小人想借范知州的名義,在府外辦一個拍賣會。”
范知州怒了:“你這小腦瓜子又想搞什么名堂!”
沈微不答反問:“范大人這是同意了?”
范知州偃旗息鼓:“……好吧?!?p> “不過你最好掌握分寸,弄壞了我的名聲,拿你是問!”范知州還是氣不過,臨走前威脅了一嘴。
沈微自然沒有被恐嚇到,緊鑼密鼓的安排接下來的事宜。
第二天如意當鋪的掌柜再來,已沒了先前的氣勢。
他生怕沈微反悔,笑著先把千羽衣放在桌子上。
“您要的東西我已經(jīng)送來了,您要不先讓人看一看?”掌柜的貼心的說。
沈微回道:“不用了,我相信掌柜的人品?!?p> 她花重金買千羽衣的事情已經(jīng)傳的人盡皆知,這掌柜的要是敢拿假的糊弄,一旦被揭穿,他的店鋪也就別想干了。
掌柜也是聰明人,再怎么貪小便宜也不會做這種蠢事。
沈微只隨意的摸了摸,羽毛光滑柔順,觸及掌心竟然自然而生一股溫熱,果然非同一般。
這衣服,冬摸暖夏摸涼。
“多謝掌柜了?!鄙蛭M意一笑,讓小胖球把那箱價值一千兩的白銀拖出來,連同價值一千兩的珠寶一并奉上。
掌柜歡喜的眼睛都要冒金光了,連忙讓跟來的伙計搬著,又說了好一番恭維話,這才走了。
小胖球眼看著一大堆金銀財寶,最后只換了這么一件長滿“雞毛”的衣服,登時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
他真想問問沈微這是在干什么,可是問了沈微也不說。原本小胖球是個愛說話的孩子,跟沈微相處了一段時間,也學的安穩(wěn)了不少。
——
纓親王只在府里小住了兩日,就要啟程回都城。
在離開當日,知州和各地官員自然要為他擺宴踐行。
一向?qū)@些官場排面莫不在意的纓親王,竟然頭一次提出了要求:請那天的小丫頭一起來赴宴。
這對于普通人來說,可是無上的榮寵。一時間府里仆人們爭相議論,都感嘆那小丫頭天生福澤深厚。
沈微對于這些則寵辱不驚,因為越是這種情況,越不能自亂陣腳,只要一切如常便是。
宴會在正廳舉行。
萬里無云,晴光普照,雕刻著繁復(fù)紋飾的檐角,熠熠映射著刺眼的光。
沈微除了開宴前對纓親王行了一禮,其余時間一律沉默端坐,也沒有想著要去爭寵。
倒是纓親王,在推杯換盞之際,看了沈微幾眼,越發(fā)感嘆這小丫頭的與眾不同。
“沈微,你日后有什么打算?”纓親王放下酒杯,瞳眸之中仿佛都映著酒水般醇冽的波光。
沈微自然明白纓親王這話是什么意思。
可是,她在心里提醒自己,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因此沈微像是沒有察覺出來一般,順著表面意思回答:“小人聽聞南臨有一神醫(yī),準備懇誠拜訪,請神醫(yī)治好眼睛?!?p> 纓親王驚訝的嗯了一聲,“你的眼睛還能治?”
沈微面色堅定:“小人相信,一定能夠治好!”
纓親王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小丫頭,既要去治好眼睛,又花重金買了件千羽衣。
都說珍寶只有在特定的人眼里,才有它的價值。
就好比,對于將要餓死的人來說,即便價值萬千的珍珠,也比不過一個熱氣騰騰的饅頭。
按道理來講,沈微這種無父無母的乞丐,得到了錢財,不是應(yīng)該添宅置地,滿足自己的溫飽嗎。
為何要去花重金,買一件那么不切實際的千羽衣?
纓親王理不出頭緒,無奈的搖頭一笑。笑聲甘醇如美酒,比春色還要醉人。
他將腰上一串玉佩解下,玉佩色澤瑩潤,在陽光下閃動著如琉璃七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