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都死了?。?p> 沈微還有幾分意識,虛弱的問他:“怎么……”
“馮晉和黃老婆子都死了!”祁汜眼里一道凌厲閃過,“別管這些了,找找個安全地方再說!”
他們三人匆匆遠去,躲在灌木叢中的幾個人,焦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盧統(tǒng)領去找大夫了,讓我們在這兒看著,咱們就這么讓他們跑了?”
他們剛剛都是貼身守護著沈微,只是突然看到祁汜轉醒,擔心他們的現(xiàn)身會惹麻煩,這才躲了起來。
“那男人似乎是想救她,不見得是壞事,我們先確定他們的去向,再去稟報盧統(tǒng)領!”
話落,幾道身影如風掠樹林,頃刻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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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汜就近找了家客棧,先從小胖球那里搶了些銀子,要了間房,又雇了個婆子,務必給沈微用熱水浸泡一刻,然后換上保暖的衣物。
眼看著婆子把昏迷的沈微抱進去,祁汜又拿紙筆飛速的寫了張方子,趕緊踢著小胖球讓他快去抓藥。
小胖球似乎知道沈微現(xiàn)在病的很嚴重,也不計較祁汜又踢他屁股的行為了,一溜煙兒跑去找藥鋪。
祁汜在外面兩手交握,眉頭蹙的格外深,苦苦思索自己接下來要怎么辦。
救她的話,自己的身份就徹底的暴露了。
可不救,這小丫頭又跟自己待了這么長時間。這么做未免有點兒不仗義……
況且就算他出手相救,還不見得有十分的把握能夠治好。
這時聽到一陣匆匆腳步,婆子抱著換上新衣服的沈微出來了。
祁汜看著她們一步步的走向自己,臨到近前,沈微異常滾燙的面頰。
他握了握拳頭,一咬牙,不管了!
從婆子手里抱過沈微,匆匆走進房間。
小胖球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祁汜打開一個頗為精致的針藥包,抽出一根閃著凜冽寒光的銀針,扎在沈微手掌的少府穴。
他驚奇:“你從哪兒來的銀針?”
祁汜專心致志,任眉間滑落下散亂半濕的墨色發(fā)絲,“這套寶貝老夫貼身帶著呢?!?p> 他像是想到什么,扭頭看了眼小胖子,問:“按藥方把藥抓好了?”
小胖球:“嗯。”
祁汜:“囑咐廚房務必熬三個時辰了?”
小胖球挺起胸脯:“嗯!”
然后祁汜就在小胖球滿是期待求表揚的眼神下,手刀一切,小胖子就暈了過去。
祁汜得意的哼了一聲,就算他要暴露身份了,也不能讓一個人看到。
這小胖子就睡一會兒吧!
著急著給沈微施針,祁汜沒工夫也沒心情抱著小胖子去床上睡。
他從柜子里拿出一條被子,往地上一鋪,在抬腳朝那圓滾滾的屁股一踢,小胖球就骨碌碌滾了上去。
祁汜轉頭不在理會他,認真的給沈微救治。
扎針于人體的少府穴、太沖穴、商丘穴、合谷穴……能夠逼出心肝脾肺的毒素。
當時這只是第一步,沈微現(xiàn)在的情況太嚴重,他甚至都沒有十足十的把握。
想到這里,祁汜額上滲出涔涔汗珠,心里暗罵了一句:死丫頭!再怎么樣也不能亂吃那么多藥?。?p> 等待他將一套針施完,用方巾擦去沈微身上逼出的毒血,已經(jīng)過了三個時辰。
祁汜摸了把臉上的汗,心想我這老骨頭都快要廢了。
又想起來給她熬的藥,祁汜渾身酸疼的一邊走一邊揉胳膊腿兒。
等到把藥全給沈微喂下去,祁汜整個人都要癱了,說什么也要休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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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亥鼓敲響。
沈微所在的客棧外面,一眾人匯集在一處。
“她怎么樣了?!”盧統(tǒng)領得到下屬的稟報,就立即趕來這家客棧,手里順便還拎著一個白胡子老頭——被迫綁來的所謂“名醫(yī)。
“這……”下屬們臉色猶豫,支吾著回答,“和她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已經(jīng)給她施藥了?!?p> “那個男人又不是大夫!萬一她有危險怎么辦??。 北R統(tǒng)領虎目圓瞪,渾身冒著濃濃殺氣。
下屬渾身一哆嗦,顫顫巍巍的說:“我們,我們看他手法純熟……所以就,所以就沒敢冒然打斷……”
“統(tǒng)領,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其中一人問道。
盧統(tǒng)領面色凝重,隱隱有擔憂之色,他在方寸之地走來走去,最后停下,“不行!我還是不放心!”
他吩咐道:“單邴等人留在這里守著,我?guī)蓚€人上去看看。”
“把這個大夫也帶上!”
說罷,幾人身形矯健的在樹枝上跳躍,盧統(tǒng)領站在客棧窗口的樹枝上,身后下屬捂住因為受驚嚇而想大叫的大夫。
另一人悄聲來到窗口,吹入迷煙。
靜待了片刻,他們確認里面沒有任何動靜了之后,推開窗子,跳了進去。
皎潔的月光灑了一地斑駁碎影,如萬星般熠熠閃爍光芒。
房間內,一個肉嘟嘟的小胖子睡在地上的被子上。
一個男人坐在中間的桌椅上,他瘦長的身形如一道碧綠青影化成的弧線,略略彎曲。
此刻正一只胳膊撐著腦袋,昏沉沉的睡過去。
盧統(tǒng)領讓下屬帶著大夫,徑直走到床前,擔憂的看著面色依舊蒼白的小女孩。
他一個眼神瞥向大夫,下屬們立即會意,推著大夫上前,“勞煩大夫幫我們看看,她的病情怎么樣了?”
被綁來這里·一路被堵著嘴·被盧統(tǒng)領恐嚇了半天的白胡子大夫,敢怒不敢言。
他掙開那兩人的束縛,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摸著胡子,倨傲的走到床前。
然而定睛一看,那小女孩身上還未消退的水泡,老大夫登時嚇得連連后退。
“她她她!”要不是盧統(tǒng)領用眼刀在砍他,他一定會驚恐的大喊大叫。
大夫捶胸頓足,臉上的表情格外害怕,直搖頭:“天花!她得的是天花!會傳染的!哎呦我可治不了……”
他一邊說一邊像個無頭蒼蠅般的滿屋子跑,最后跑到窗邊,一個不小心,像只頭重腳輕的不倒翁,栽了下去。
緊接著砰的一聲,重物落地。
盧統(tǒng)領:“……”
這是從哪兒找來的廢物!還名醫(y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