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時節(jié),一匹快馬飛入端城,直奔燕王府。
此人從皇宮而來,傳旨召燕王進宮,說是太后病危。
燕王聽到消息心急如焚,多日不見母后,本就擔心她老人家的身體,此刻聽到這個消息內(nèi)心更是自責不已。
他是母后唯一的兒子,卻被貶到離京都如此遙遠的地方,母子分離,一年也見不上一面。
燕王讓手下人收拾一下東西即刻進京。
這時白渡走進來,行了父子之禮后請求到:“請父王允許孩兒陪您同行?!?p> “好孩子,父王明白你的心意,也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危,可是你不能跟我進皇宮。”
“父王,兒臣就不明白為什么我不能跟您一塊兒去看望太后她老人家,再說皇上對您一直懷有不滿,萬一有危險,我還可以保護您的安全?!?p> “這里面有太多曲折的原因,等你長大就明白了為父的心意。再說我身邊有兩位將軍,孩兒放心吧?!闭f完燕王拍了拍白渡的肩膀。
“可是,可是孩兒想親自照顧您?!闭f完這些白渡的眼圈已經(jīng)紅了,他趕緊咬緊牙關(guān)讓眼眶內(nèi)打轉(zhuǎn)的淚水憋回去。
等白渡離開,燕王背手站立,望著廳堂的一幅山水畫靜默不語。那深邃的眼神是歷盡滄桑的見證,經(jīng)歷過宮廷的危險,他不想讓白渡踏進那個處處殺機的地方,那里連他都容不下,更不要說一個與皇室無關(guān)的孩子。
燕王信守承諾,既答應白渡的父母好好培養(yǎng)他成人,就肯定不會讓他主動涉險。
當年白渡的父親白安是燕王身邊的大將,武藝高超,忠肝義膽,陪同燕王四處體察民情,保護燕王的安全。
后因發(fā)現(xiàn)燕王遭人陷害,為了調(diào)查證據(jù)只身涉險,被敵人暗殺。白安的妻子無法接受喪夫之痛,也隨他而去。
燕王得知實情,痛心疾首,為了彌補對白安夫婦的歉意,就收留了尚在襁褓中的白渡為子。
燕王對白渡視如己出,給他提供最好的條件,讓他成為和他父親一樣優(yōu)秀的人。
白渡沒有辜負燕王的一番心意,他漸漸長大,成為一個外表俊朗,宅心仁厚的小伙子,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對百姓更是仁愛有加,是端城人見人愛的小王爺。
燕王向來沉穩(wěn),從未在公眾面前夸獎過白渡,也沒有批評過他。內(nèi)心充滿了對白渡的喜歡,他覺得終于能告慰白渡親生父母的在天之靈。
這么多年,每次回京都白渡都要求陪同前往,都被燕王拒絕。他知道這樣傷了白渡的心。可他實在不忍心讓白渡去見那個斬殺了白安之人,也不愿讓他踏上那些被白安鮮血染過的磚石。
燕王只希望有朝一日白渡能夠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去過正常人的日子,這么善良的孩子一定會理解他的。
翌日清晨,燕王帶領(lǐng)一班人馬出發(fā)去往京都。
白渡送了很遠,直到燕王的馬車漸漸消失在遠處他才往回走。沒能陪同父王前去,白渡內(nèi)心充滿失落。
白渡雖然沒有去過京都,沒有進過皇宮,更沒有見過皇上,可是他心里對皇上一點好感都沒有,因為他曾聽人說皇上容不下燕王,燕王才被貶處到這個偏遠的地方。
雖然這么多年燕王進京的次數(shù)不多,但每次白渡都很擔心,他不想讓自己敬重的父王有一絲危險。
內(nèi)心惆悵的白渡走到城門處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樣調(diào)轉(zhuǎn)馬頭又向遠處跑去。
他現(xiàn)在要去找暖兒,想到那個野丫頭,白渡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微笑,內(nèi)心的惆悵消失了一大半。
暖兒是一個特別的女孩兒,見慣了城里的大家閨秀,暖兒更讓人耳目一新。
冷風吹在臉上有些冷,但一想到暖兒,白渡整個人心里都是暖的。
暖兒和憨兒早晨練功回來正好王媽做好飯,他們也餓壞了,就趕緊開始吃。
暖兒現(xiàn)在完全融入這個新家庭了,吃飯時暖兒跟咱媽講憨兒練功時的趣事,逗得大家哈哈笑,其樂融融。
砰……砰……砰……傳來一連串的敲門聲。
大家都愣住了,會是誰呢?
“會不會是少爺呢?”王媽猜想。
“不好說?!蓖醺Y澩狞c了點頭。
“我去看看?!闭f著暖兒放下碗筷兒,起身去開門。
“我也要去,我去看看是不是少爺?!焙﹥鹤炖锖堗洁斓?,也起身追上暖兒。
王福和王媽也都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暖兒打開門一看,是小王爺,有點意外:“怎么是你呀?”
白渡一路風塵,別有一番帥氣,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怎么不能是我嗎?難道還有別人要來嗎?”
“哦,沒有,只是沒想到你會來?!迸瘍河X得這個小王爺長得還挺好看的,不覺臉蛋有些發(fā)燙,臉上浮現(xiàn)一朵紅云,更顯可愛。
“啊,不是少爺。唉,白高興了?!焙﹥涸诤竺婵吹绞前锥捎悬c掃興。
緊接著王媽和王福走出來,看到門口這位衣著華麗,樣貌俊秀的公子,有些驚訝。
隨即王媽想起來是小王爺,就趕緊拉著王福走到近前行跪拜之禮。
暖兒見狀趕緊扶王媽起來,白渡也趕緊伸手扶王福起來,還一邊說:“不必多禮?!?p> 暖兒不懂這些禮節(jié),感到有些奇怪,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應該是因為小王爺?shù)匚槐容^高,所以普通老百姓就要給他行禮。
王福去拴馬,王媽略顯緊張地把白渡帶到客房里,局促地不知說什么好。
白渡進來時看見廚房擺著碗筷兒,知道打擾他們吃飯了,就說:
“你們?nèi)コ燥埌?,我自己在這兒就可以了?!?p> 王媽趕緊拿來茶具,倒上水,然后站在一邊伺候著。
白渡見狀,起身跟王媽說:“婆婆,你們趕緊吃飯去,我在這兒等著,要不然我的罪過就大了?!?p> 王媽只好出去了,暖兒問:“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兒吃飯呀。”
白渡搖了搖頭,他不想再去攪亂他們吃飯。
飯后,憨兒要去打柴,暖兒就陪著白渡在山莊外面看一看。
陽光下,白渡用一種溫暖的眼神看著暖兒,眼前這個女孩兒好像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暖兒回望了他一眼:“你干嘛一直看著我?”
“因為你好看呀?!?p> “我才不信,你不是說我是野孩子嗎?”
“你確實不像城里那些嬌小姐。”
“嬌小姐長什么樣?”
“我描述不出來,總之跟你不一樣?!?p> 暖兒也不再問,閉上眼睛讓這冬日的暖陽盡情灑在臉上。
“對了,我剛才聽憨兒說的少爺是誰呀?”
“就是把我從很遠的地方帶到這里的人,也是山莊的主人?!?p> “原來你不是在這里長大的呀?”
“嗯,我也剛來沒多久?!?p> “我有點搞不明白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了?!?p> “有什么搞不清楚的呀,我們現(xiàn)在都是一家人,王媽他們在守著山莊,等少爺回來,我只是暫時住在這里?!?p> “你還要離開嗎?”
“對呀,我還要去找爹爹呢?!?p> “是這樣呀,那你去哪里找你爹呢?”
“京都。”
“你爹在京都?”
“嗯,我娘告訴我的。”
“那里很遠的?!?p> “你去過嗎?”
“沒有,但我知道那里很遠很遠的。因為每次父王去都要好長時間才能回來?!?p> “不知道李贄什么時候回來?他答應要賠給我一匹馬,如果有了馬我就能去京都找爹爹了?!?p> “李贄就是山莊的少爺嗎?”
“嗯,他已經(jīng)走了好多天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
“我可以送你一匹馬,只是你一個人去京都太危險了。”
“我不能要你的馬,因為你不欠我的。李贄欠我一匹馬,所以我可以要他的?!?p> “你還真是與眾不同?!?p> 暖兒能感覺到白渡的誠意,可是她記得娘曾告訴過她不要隨便接受別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