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憐卿薄命甘做妾!
婦人的雙臂緊緊摟著男人的腰,唐缺微微一怔后明白她說的該是當(dāng)日買奴仆的事兒。
“蘭姐兒是沒出過門的,我怕她眼光不好買錯了人,所以才吩咐她先請示你再說。這宅子雖是不大,總要有幾個下人才能照應(yīng)的過來”,毒寡婦偎在唐缺懷里低聲解釋道:“我實沒有要逼你的意思”。
以一介婦人之身獨(dú)自支撐一份偌大的家業(yè),毒寡婦骨子里的性子素來就硬,唐缺對此是早知道的,眼下若不是真在意自己,又何至于如此款曲解釋。
穿越以來,除了唐張氏兩口之外,唐缺接觸最多的就是毒寡婦及蘭姐兩人,且這兩人對他都是極好的,唐缺人非木石,早也對她們有了感情,雖然直到現(xiàn)在他也難以明確分辨這份感情中到底是那種成分最多,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這兩人對他的重要性就是僅次于父母的身邊人。
“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你又何必如此介懷?”,唐缺安撫著伸手輕輕拍了拍婦人的后背,心下卻不愿再說此事,乃轉(zhuǎn)了話題道:“不是說春種忙完后就來,怎么耽擱到這個時候才到?”。
“我……我忙著歸攏莊中的田產(chǎn),今后就長住城里了”。
他這一說卻讓唐缺不解,“噢?”,
“村中田產(chǎn)原就不是我的產(chǎn)業(yè),我一直是幫著四娘舅代管的”,隨著婦人娓娓道來的解釋,唐缺才明白原來莊子周圍的田產(chǎn)雖在毒寡婦名下,其實真正的主人卻是趙縣尉,“四娘舅一家都不善經(jīng)濟(jì)營生,加之舅舅又是個官身子,我外祖母家原是窮家小戶,說起來這些田產(chǎn)都是舅父進(jìn)衙門后陸續(xù)置辦下的,讓人知道總是不好。因是如此,才寄放在我名下代管。”
這一說就清楚了,那些地都是趙縣尉用“灰色收入”置辦的,他也不愿太扎眼,加之侄女兒也善于經(jīng)濟(jì)營生,所以就想了這么個遮掩的辦法。
說著這些的時候,藏在唐缺懷里的婦人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注意著他的臉色,見他沒說話,毒寡婦心中驀然一沉,他怎會如此?莫不是聽到我財產(chǎn)大減……
唐缺因聽了趙縣尉的事而片刻分神,醒神之后沒見毒寡婦說話,再一低頭看她臉色沉重,眼光閃爍的樣子,略一思忖后也即明白她的心思又用到了歪處,“你又在胡亂尋思?”。
“嗯?”。
唐缺將婦人偎在自己懷里的身子推開些,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臉色嚴(yán)肅的盯著她的眼睛道:“你有多少家產(chǎn),怎么處理這些家產(chǎn)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既不會問,你也不用跟我說”,唐缺制止了臉色突變后急著想說話的毒寡婦,“咱們相處也快有一年了,你多少也知道些我的為人,我若娶你肯定就是因為感情,而這份感情與你有多少家產(chǎn)無關(guān)”。
言至此處,唐缺淡然一笑,話語中陡然增添了幾分自信,“我現(xiàn)下雖窮,卻自信將來不會再窮,你也不用天天算計著家私,兩人在一起就該融心相處,你若天天想著這些,還有什么意思?”。
這番話說的婦人臉生紅霞,既是尷尬,但尷尬之外更多的卻是驚喜,以至于連解釋的話都沒顧得再說,“阿成……你……你真想過要娶我?”。
“我也該娶親了,家中二老為這事茶飯不思的,尤其是我娘都快急病了!”。
自打唐缺到縣學(xué)以來,毒寡婦日日想著的就是此事,前次的試探惹得唐缺生了氣,她還以為這輩子注定要沒名份的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此時聽唐缺說的肯定,驚喜之下臉色愈發(fā)的漲紅,只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索性重又一頭扎進(jìn)了男人懷里,隱隱嘟囔出幾句含糊不清的話,“阿成,你真好……真好”。
婦人半生坎坷,唐缺能明白她的心思,當(dāng)下也不再說話,只緊緊摟住她,二人就這樣相擁沉默。
良久之后,從驚喜中平靜過來的婦人從唐缺懷里鉆出頭來,“阿成……我比你大這么多,何況名聲……家中二老能……答應(yīng)嗎?”。
對于穿越者唐缺而言,毒寡婦的年齡實在不是問題,后世再加上在唐朝生活的一年,他自己的實際年齡也跟毒寡婦差不多。但是想到唐張氏兩口子,他也是為難,若想讓他們同意自己娶毒寡婦,這事還真不容易呀。
“此事怕是有些為難”,唐缺也沒想著要瞞婦人,畢竟這是兩人的事情,也需要兩人一起面對,“不過萬事總有辦法,我爹娘心疼我的很,好生跟他們說,未必就沒有機(jī)會”。
“恩”,毒寡婦出乎唐缺意料的沉靜下來,“既然決定長居縣城,我早打定主意,你若不娶我,我就一輩子當(dāng)你的‘別宅婦’,心下雖這般想著,卻總難免有些委屈,今個兒聽了你這番話我歡喜的很!若真能明媒正娶的嫁你,那是老天爺不忍看我太苦,額外賞給的福分。你畢竟是縣學(xué)士子,有臉面的人,正室我不敢求,若二老能容我以妾的名份進(jìn)唐家,我就感激不盡了。阿成,你回去在二老面前就這么說,許是他們一心軟就同意了也說不定”。
婦人的語調(diào)雖是歡喜,但這歡喜里總隱隱帶著些凄苦的味道,唐缺伸手?jǐn)埶霊?,柔聲道:“你也不用想的太多,等我把這陣忙過去,一等松閑些后就回一趟家。無論如何,我總要讓你體體面面的進(jìn)唐家的門”。
“恩”,懷中的婦人答應(yīng)的極輕,慢慢的唐缺就覺自己胸前傳來一股熱熱的濕意,不知何時,婦人已是淚流滿面……
當(dāng)天中午這頓飯氣氛極好,不論毒寡婦還是蘭姐兒的興致都很高,所以席面上就熱鬧非常,唐缺既已打定主意要將毒寡婦娶進(jìn)門,在席間也就任由著蘭姐她們改了稱呼。毒寡婦新買來的兩個丫頭本對唐缺還陌生,但接觸之后見他性子和善,慢慢的就放下心來,“少爺,少爺”叫的極其順口。
中午給毒寡婦接風(fēng),興致又高,唐缺難免喝了幾杯,下午到縣衙的時候就比平時略晚了一柱香的功夫,他剛走進(jìn)廳房,卻意外的看見張縣令竟然也在里面,正由姚清國陪著巡看進(jìn)度,照理也應(yīng)跟隨陪同的姚主簿卻不在。
兩個多月不見,張縣令比上次下去巡查時明顯的瘦了一些,臉上也沒有上次爽朗,眉眼間隱隱堆積著一層憂色。
張縣令聽到腳步聲扭過頭來,見是唐缺進(jìn)來,原本正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你到縣學(xué)了?”。
聞言,唐缺心底一嘆,姚清國眼神猛然一縮的舉動雖然小,卻也被他看的清清楚楚,看來這次是注定要得罪他了。
自打到縣衙里幫忙后知道張、姚不合的事情以來,唐缺心里隱隱就在擔(dān)憂這樣的場面。畢竟縣衙地方有限,加之他們做的又是這等重要的事情,張縣令于情于理都會過來看看。照面是免不了的。
擔(dān)心雖然擔(dān)心,但像這種事情的主動權(quán)卻不在他手上,所以也沒什么辦法。今天事情真正挑開之后,唐缺心底一松反倒坦然了,好歹也算是解決了個心事,“到縣學(xué)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
“好,能被林學(xué)正抽來此處幫忙,看來他對你在縣學(xué)的表現(xiàn)倒甚是滿意!你且先忙就是,晚上散班之后到后衙找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