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便聞見一股上好的桃花蜜香脂味兒,這聲兒更是膩人的嬌軟。
循聲看去入目的便是一身桃粉,布料上乘,色染精致,繡花繁復,相較之下沈洛音身上這一件洗褪了色的棉布衣裙寒酸得緊。
記憶涌來,對上了走到她跟前這位嬌俏的鵝蛋臉美人兒:原主繼母呂夫人所生的女兒,沈家二小姐沈玉蝶,不是嫡女勝似嫡女。
“二小姐,您來了!”方才還對沈洛音態(tài)度強硬的捕快一見沈玉蝶便軟了骨頭,連忙拱手作揖陪著笑臉兒。
沈玉蝶趾高氣昂地掃了沈洛音一眼,語氣堅決道:“姐姐既是清白之身,又何必緊張,大可跟幾位官爺回去問問話,姐姐這般巧言推辭,是做賊心虛了?”
頓了頓,她接著道:“我沈家若出了殺人犯也算是家門不幸,殺人之事萬萬不能姑息,如查明真是姐姐所為,殺人償命,自古天理,可決不能因我沈家軍功赫赫,而輕饒了殺人兇手,令百姓寒心啊?!?p> 沈洛音心下冷笑,自個兒這個便宜妹妹就這么著急要將她踩下水,好占了將軍府嫡女的位置?
能這么言之鑿鑿,栽贓一事必與沈玉蝶有關。
若真是沈玉蝶所為,倒還好辦了!
“二小姐說的是啊,您就跟我們走一趟吧?!?p> 我呸!
再活一世算她幸運,要她束手就擒,進了牢內任沈玉蝶宰割?
癡人說夢!
沈洛音眸光一凜:“你敢!”
領著一幫媽子丫鬟的沈玉蝶聞言,眉頭蹙了蹙,這傻子竟沒像往常一般嚇到伏地向她求饒,怎的突然轉性了?
不過轉性又如何,江山易改,本性可難移。
沈玉蝶上前,鄙夷地掃了她一眼,嗤笑道:“姐姐,你就別掙扎了,等會兒要是動起粗來可就不好看了!”
這沈玉蝶漫不經心地一句話,引得低笑聲一片,沈洛音清楚:原主自小被打多了,打怕了,為求不再挨打,什么卑微如狗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是出了名的窩囊廢。
暗嘆一聲命苦,重生在這么一個人捶狗嫌的廢柴身上,沈洛音轉頭沖著捕快問道:“幾位進門便說我與一起命案有關,可有人親眼見到我殺人了?若是有,為何不當場將我逮捕?”
沒有不當場抓人,反而跑到沈府來守株待兔,真是蹊蹺。
打頭的是捕快,聽到她的話皺了眉,掃了一眼沈玉蝶后正色道:“我們接到舉報說你殺人后逃走?!?p> “噢?那舉報的人呢?可否請他出來當面對質一番,說說他是如何見到我殺人,又是如何逃走的?”
沈洛音的話字字鏗鏘,不慌不亂,引得沈玉蝶又是一陣狐疑:這廢物今天怎么嘴皮子這么利索?
“舉報之人乃是匿名……”
“即是匿名,那豈不是說誰都可以?”沒等捕頭話說完,沈洛音便接過了話茬,鳳眸淡淡地掃了一眼沈玉蝶:“那我現(xiàn)在匿名舉報沈玉蝶,你們是不是也得把她帶走?”
“你胡說八道什么!”沈玉蝶沒想到沈洛音來了這么一手,竟忽然指向了她,登時大怒,這個窩囊廢居然敢直呼她的名字!
瞧她怒了,沈洛音唇角微勾:“我不過是打個比方,妹妹你這么激動作什么?難不成,是做賊心虛?”
好一招原話打臉!
“好了,二位先不要吵?!币姺终f不清,捕頭趕忙打斷了沈洛音,又沖著她問道:“既然你說不是你,那么我問你你今日都在做些什么,可有人為你作證?”
說完又瞟了一眼躲在沈洛音身后瑟瑟發(fā)抖的蕓兒:“她是你的貼身丫鬟,不能作證?!?p> 早就料到了這句,沈洛音答得坦然:“我與蕓兒去了街上游玩,無人作證?!?p> 沈玉蝶聞言便是一聲冷笑,目色鄙夷:“意思就是說你沒法證明你不在場咯?”
聞言,沈洛音心頭暗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我是無法證明不錯,但是在場的各位就都能證明自己不在場么?”說著,掃過沈玉蝶,幽幽問道:“妹妹你今日又在哪?可有人為你證明?。孔约何堇锏难诀卟凰汔?。”
雖是打比方,但是沈洛音有理有據,搞得捕快看向沈玉蝶都面露難色。
“呵,你別急著攀咬!我可是有人證的,她親眼看到你跟死者生前單獨相處過!”
還有人證?看來這事真是沈玉蝶一手策劃的。
“相處過又能說明什么呢?又不是親眼看到我殺了她,也不能說明我是最后一個跟她相處過的……要這么說的話,妹妹你說的這個人證也很有嫌疑?。 ?p> “你!”
沈洛音不卑不亢三言兩語,便將矛頭盡數指向了沈玉蝶,氣得她俏臉通紅,卻無言以對。
雖有舉報,但眼下沒有證據捕快也不好強行逮捕,只好一番道歉之后悻悻離開。
沈洛音脊梁挺直,扭頭淺笑著看向沈玉蝶:“妹妹還有事么?”
沈玉蝶正在氣頭上,怒目瞪了她半晌也只能作罷:“咱們走著瞧!這事兒還沒完呢!”
聞言,沈洛音頷首一笑:“這是自然。”
真兇未明,自然不算完!
根據記憶,那名女子乃是府里的一名丫鬟,平日沒什么交集。
可就在短短一天之內,她殘害府中丫鬟的事情便傳遍了大街小巷,甚至還提到了她今日便是在尸體身邊醒來的。
這一點倒是讓沈洛音有些意外:傳言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哪怕沒有確鑿的證據,也人言可畏,這盆臟水算是潑到她身上了,所以她必須查明真相!
初秋夜微涼,沈洛音主仆二人趁著黑又重新回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
蕓兒年歲小,站在小破屋門口瑟瑟發(fā)抖:“小姐,咱們還回來干什么呀?要是被人看到,你可就真說不清了!”
原主記憶中可信的人不多,蕓兒算一個。
“我來查明真相,自證清白,你守在門口望風便好?!鄙蚵逡魧⑸砩系呐L解下來,替蕓兒披上,轉身便進了屋。
“小姐……”蕓兒面露難色,欲言又止,抓著披風的手指緊了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