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拐角處,沈洛音余光特地留意了那幾名大丫鬟,果然觸到了幾縷目光……
次日清晨,沈洛音剛梳洗完,便聽到有人進(jìn)了院子,人還不少。
這倒是有些稀奇,畢竟原主這小破院子平日里別說來人,連自個兒的下人都沒幾個,全跑到別的房里去伺候了。
望著鏡子里素凈卻精巧的臉蛋兒,沈洛音沉斂眸色自語道:“只怕來者不善?!?p> 果真,她話音剛落,便聽到房門“碰”的一聲被人踢開。
“沈洛音呢?滾出來!”
“二小姐、表小姐,我家小姐她剛起來,還未曾洗漱呢!”
蕓兒阻攔的聲音很是無力,腳步聲這就從外屋進(jìn)了里屋。
“還洗漱什么呀?她那張臉都丟盡了,沒什么洗的必要!”
沈洛音從鏡子里頭便能看到來人,打頭自然有沈玉蝶,今日又換了身更為鮮艷的衣裳。
而沈玉蝶的身邊跟著一個妙齡少女,比她和沈玉蝶年歲都要小些,但囂張的氣勢卻是絲毫不輸給沈玉蝶。
記憶里原主很是害怕這個大眼的表妹沈月心。
“這么一早二位妹妹便過來,時間緊,怕是沒漱口吧?”
沈洛音的語氣平淡,梳完了頭發(fā)才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帶著丫鬟媽子闖進(jìn)來的二位小姐,勾著唇卻沒笑意:“難怪說話口氣這般難聞?!?p> 沈玉蝶昨天在沈洛音這兒吃了虧,今日找來自然是不會咽下這口氣,拉著沈月心沖她怒道:“表妹你瞧瞧,我昨兒個跟你說什么來著?她果真是殺了人之后就連性子都變了,張口閉口竟然都敢頂撞我了!”
作為沈玉蝶搬來的救兵,沈月心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從前沈洛音最是怕她,每次見到都要繞道走。
可是今兒個她不但淡定得不像平日,居然嘴皮子還變利索了,這讓沈月心如何忍得下?
“呵呵,表姐您沒聽傳言說么?咱們神府的廢柴中了邪,這兩日發(fā)癔癥呢!原先是個擱在墻頭兒上沒人搭理的狗尾草,好不容易有個交好之人都被她給害死了呢!”
聽聞此言,沈洛音倒是起了疑:“交好之人?”
“你想否認(rèn)?那個丫鬟不就是因為與你交好所以才死的么?”
沈洛音皺了皺眉,不對啊,那個丫鬟原主有些記憶。但也不過是同病相憐,一飯之恩而已。
思索之間沈玉蝶姐妹二人已經(jīng)走到了她內(nèi)屋中央坐下,二者氣焰囂張,沈月心則尖酸刻薄道:“嘖嘖嘖,瞧你這副樣子,也就只有你這個蠢貨會去跟一個丫鬟交好。也對,畢竟是個傻的,誰見了都厭煩,那丫鬟處處與人說你們關(guān)系好,只怕你還偷著樂呢吧?”
那丫鬟在外還與人說?
這下沈洛音心頭更是疑云重重,甚至都沒顧上反駁沈月心。
見她不應(yīng)聲,沈玉蝶以為她不敢應(yīng)聲心情舒爽了不少,對嘛,這才是一個草包應(yīng)有的態(tài)度。
沈月心更是得意的勾起了唇角,喚道:“姐姐這幾日癔癥發(fā)的可不輕。蓮兒,把咱們給她備的薏仁糙米湯給她灌兩碗,幫著姐姐醒一醒神,千萬記得,要滾燙地才好!”
蓮兒雖只是沈月心的隨身丫鬟,卻也絲毫不把沈洛音這個嫡小姐放在眼里,聽聞這話立馬陰測測地拎著水壺走了過來,正欲動手,卻見沈洛音冷眸一抬,定定的落在了蓮兒的臉上。
那眸底的寒意幾乎要將她生生溺斃!
隨著蓮兒的動作一滯,沈洛音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沈玉蝶二人:“二位妹妹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
沈玉蝶等著看熱鬧,冷哼一聲反問:“什么話?”
“素日都夸妹妹聰慧靈動,怎的到我面前便尊卑不分,癡愚至此呢?”沈洛音語聲淡淡,卻透著難言的家主氣場,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二人:“你們一個是續(xù)房的小姐,一個是外家的女兒,要入我嫡系的門,應(yīng)當(dāng)先讓人來通傳。至于……”
說著,她便從蓮兒的手上一把奪過水壺,猛地砸到了蓮兒腳邊,滾燙的汁水頓時減開,嚇得沈玉蝶姐妹連帶著蓮兒都尖叫起來。
“至于這些湯水,我將軍府供應(yīng)給夫人小姐的膳食都需要有人驗毒。如今無人查驗,還是別入口,摔了得好。”
明明湯水滾燙,但沈洛音說話的聲氣兒卻連顫都沒顫一下,讓尖叫連連的沈玉蝶和沈月心登時顯得無比狼狽,再說蓮兒,更是被燙的雙腳直跳。
“你!這蠢貨是真瘋了!你們這群沒眼色的死奴婢,還不快給我把她綁到院子里去!”
一直跟在她們二人的嬤嬤立馬上前來,不由分說便要動手:“看來今兒個是該教教大小姐什么叫尊卑和教養(yǎng)了!”
“呵呵。”
沈洛音的冷笑,讓方才的氛圍一下子冷下來。
她抬頭,瞬間鳳眸中便凝滿了層層帶刺兒的冰棱,氣場森冷逼人,手拍得桌子一震,聲如飛雪般寒涼攝人:“說說看,什么叫尊卑和教養(yǎng)?”
軟柿子被人捏久了,突然硬起來便會冷不防地硌著手,嬤嬤此事便是如此。
她是沈府老人,沈洛音也是她看著長大的。
自大夫人去世呂氏進(jìn)門后,她便是個不受待見的,名為嫡女實則地位不如她這個嬤嬤。
也因為如此,沈洛音自小就不敢抬頭看人,時日久了便叫人覺得她不僅愚蠢,還懦弱。
但這會兒沈洛音站于堂中,脊梁筆直氣場凜冽,愣是叫她都不敢隨意靠近,登時寒毛豎了一身:莫不是這大小姐真中邪轉(zhuǎn)性了?
“嬤嬤你還等什么啊,還不快去!”
沈玉蝶連著兩日被沈洛音下了臉面,這會兒正在氣頭上,連聲催促。
嬤嬤不敢違抗,琢磨興許沈洛音就是個花架子,便正色道:“二小姐和表小姐好心為你送來糙米薏仁水逆不領(lǐng)情,這是沒教養(yǎng)。二位小姐身份尊貴地位崇高,你不敬,便是不知尊卑!”
“噢?地位崇高?”沈洛音眼神一涼,冷笑道:“虧你還是在沈府多年的嬤嬤,竟然連教養(yǎng)尊卑都不知!”
言罷,沈洛音快步上前,沒等嬤嬤再開口,一腳便踢在了她的腿彎處,當(dāng)即嬤嬤便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