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帶著莫名其妙的怒氣離開了。
蕓兒臉色訕訕的,瞧著沈洛音像是不開心的樣子,以為是被柳姨娘那些話傷著了。小心的安慰道,“小姐您是知道的,姨娘那人……素來如此,您可別放在心上啊。”
也不怪府上人人都看不起柳姨娘,她不僅目光短淺,更是喜歡欺軟怕硬,要是對著其他人有一半像對著沈洛音這么神氣,也不會落得個人人可欺的下場。
沈洛音自然不會和柳姨娘一般計較,她臉色不好,是因為在想自己被禁足的事。
她沒想到沈夫人會罰到點子上,本來還想好好的查一查丫鬟的案子,現(xiàn)在行動受限事情就變得麻煩起來。
等到沈洛音前腳剛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后腳就聽到蕓兒在房間外與人攀談的聲音,過了半晌,蕓兒端著一盤糕點進來。
“小姐,別不開心了,這糕點是柳姨娘特地差人送來的呢,可見姨娘還是心疼小姐的?!?p> 瞧著那碟子里精致的糕點,沈洛音從記憶中知道這是原主最愛吃的東西。
柳姨娘這人經(jīng)常這么反復(fù)無常,一方面因為自己一直無所出不自覺的將沈洛音當成親生女兒疼愛,另一方面也因為沈洛音帶給自己的麻煩暗暗記恨。
所以才會不停的給沈洛音灌輸隱忍茍活的思想。
若是以前的沈洛音,肯定因為這份糕點樂的不能行,但是如今她卻興致缺缺,因為她眼下的難題,可不是一碟子糕點就能解決的。
沈洛音謊稱自己乏了讓蕓兒退下,實則是想一個人坐在房間里靜一靜。
以前這個時候還能看看書,現(xiàn)在只能在腦子里回想著自己上次看到的女尸,試圖搜捕出一些被遺忘的線索。
“咻!”
一陣細微的風(fēng)聲后,桌上多了一枚飛鏢,此刻正安靜的插在離沈洛音不遠的地方,飛鏢下還壓著一張紙條。
沈洛音眼底微沉,雖暫時不知道這飛鏢的主人是誰,可是方才他完全可以用這飛鏢取自己的小命。
還好對方?jīng)]有這么做,應(yīng)該不會是自己的敵人。這么想著,她伸手從飛鏢下取出紙條,然后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跡。
——后院一敘,切莫聲張。
她不動聲色的將紙條銷毀,決定前去后院一探究竟。
沈洛音輕手輕腳的繞到了房間后面的院子里,后院除了風(fēng)聲大了些什么都沒有,許是心里作祟,她覺得之前看起來平靜的后院此刻像是多了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如芒刺背。
她有些后悔孤身前來,正打算左右查看一圈,沒什么異常就回去算了。卻冷不丁的聽到耳邊樹葉晃動的聲音越來越響,再回首,面前出現(xiàn)了張顛倒著的俊顏。
少年面皮白皙,像是從未照過太陽一般,雖五官輪廓尚且?guī)е唤z絲稚氣,可那雙薄而上挑的眼睛,黑滲滲的一片,瞧不見任何個人感情。
他雙腿勾著樹枝,髙束著的墨發(fā)因為倒吊的姿勢險些及地,他詢問面前的女人道:“你就是沈洛音?”
沈洛音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如實的點頭。
“膽子不小。”換做是其他女人,恐怕在看到他的時候早就失聲尖叫了。
沈洛音當然淡定,比起上輩子做法醫(yī)看到的各種兇殺現(xiàn)場,眼前忽然蹦出一個倒吊著的活人這種事,算是小場面了。
她亦凝眉反問,“閣下是誰?找我有事嗎?”
少年嗤笑一聲,從樹上翩然跳下,動作輕盈優(yōu)美,沒有發(fā)出一丁點的聲音。
“我是誰你沒必要知道,我家主人讓我告訴你,關(guān)于尸體上的線索,已經(jīng)有了新的進展。”
主人?尸體?
沈洛音在心中無聲挑眉,心道要不是這個少年忽然出現(xiàn),自己都忘了顧辭淵這尊大佛了,看這少年身手不俗,想來是顧辭淵派來的人。
“請說。”
“死者頭上發(fā)現(xiàn)的深褐色泥土并非凡物,而是能夠滋潤花草的上好花肥,這種泥土甚是金貴,放眼整個燕京,只有一個地方有。”
說著,這少年看了沈洛音一眼,見這女人神色嚴肅,似乎是在認真的聽自己說話,便滿意的揭曉了答案,“那就是孫尚書的府上?!?p> 等他說完,沈洛音就快速的在腦海里搜索了一下孫尚書,驚喜的發(fā)現(xiàn)記憶中還真有這么一號人物。
孫尚書是朝中為數(shù)不多,敢明著和攝政王顧辭淵作對的人。
為何如此湊巧,偏偏顧辭淵查出來的結(jié)果,竟然直指孫尚書……沈洛音的臉色逐漸變得復(fù)雜了起來。
她是擔(dān)心自己無意中被人當槍使喚,顧辭淵別再是故意給自己一個假線索,然后利用自己去對付孫尚書吧。
一想到記憶中那個城府極深的男人,沈洛音就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線索都告訴你了,該怎么查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主人說,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
這話中似乎是有些威脅的意味。
少年扔下這句話就想走,卻被沈洛音急急的喚住,“小孩——”
沈洛音是在著急之下退口而出了小孩這兩個字,她忘記了自己現(xiàn)在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年齡,故而那少年臉色一黑,連帶著語氣都冷了下來。
“你喊我什么?”
沈洛音在對方森然的眼神下咽了下口水,小聲的抱怨,“你又沒告訴我你叫什么……”
“飛絮?!?p> 竟然這么容易就把名字告訴他了?
沈洛音發(fā)現(xiàn)輕絮雖然看著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終究還是孩子心性,于是笑著請求道:“那你能悄悄帶我去孫尚書的府上看看嗎?”
飛絮面無表情,冷漠的拒絕,“不能,主人只讓我傳消息,沒讓我?guī)湍??!?p> 這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卻并沒有讓沈洛音感到意外,她已經(jīng)大概摸清了飛絮的脾氣,此刻沒急著繼續(xù)請求,而是佯裝認命道,“也是,你小小年紀,讓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帶我去孫尚書的府上,的確是為難你了?!?p> 說完用余光觀察了一下輕絮臉上的表情,滿意的看到對方一張俊臉上滿是陰郁。
沈洛音裝模作樣的嘆口氣,轉(zhuǎn)身裝作要離開,實則在心里數(shù)著步數(shù),果然在第三步的時候聽到飛絮恨恨的開口,“誰告訴你我不能做到的!”
語氣里滿是被輕視后的怒氣。